神社整體看上去很大,單是裴子云進入這一個內部空間,目測了一下,占地就有300平米。
“看上去很像本殿,但目測放大了三倍。”
整個神社擺設非常簡單,沒有過多東西,同樣也沒有看見窗口,略顯幽暗,唯一有亮光是神像,神像高兩米,供在一座木龕中。
神像背后靠著一面木墻,木墻上貼一層黃布,布上畫著符咒,面積稍比神像大一點。
而地面上是深黑色地板,地板上有著很多灰燼,堆在地面上,因光線原因,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在裴子云眼前的神像穿著紅衣,軀體詭異,面色猙獰,看其材質,有些是紅木,但又不全是,裴子云也不能判斷。
與家庭供奉的神像干凈肅穆不同,這不知是因顏色不配,還是太過猙獰,給人一種混亂感覺。
在裴子云進入神社內部時,這一尊神像就睜開了眼,亮起了紅光。
“武士,你辦的不錯,助我殺掉了反賊!”
裴子云對這一幕,沒有絲毫的驚訝,反問著:“反賊是誰?他們說什么明治天皇,以及天津神下降,這些是什么意思?”
“不要相信那些鬼話!”神像立即說著,口中發出低沉帶金屬質感的聲音:“那些反賊都是惡鬼,這些都是胡言亂語!”
“你知道,自長保七年大將軍起兵,削平天下,天下得以太平,卻有著惡鬼作崇,殘害生人,屠戮鄉村,無惡不作!”
“所以才有我等奉大將軍之命,鎮壓惡鬼,保護人民,造福天下。”神像緩緩的說著:“不過這些惡鬼屢次逃脫,在慶忠將軍時更糾眾叛亂,四處征伐,形成所謂倒幕。”
“所以才有你們這些武士代神鎮壓。”
裴子云有點理解了。
“但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被我鎮壓的惡鬼逃脫出來,再次作惡,甚至反過來侵蝕我的權能!”
“你助我殺掉這些反賊,非常好!”神像臉上似乎也露出一絲愉悅。
“是嗎?”裴子云想著神像所說的話,配合歷史,似乎有點明白了,據歷史所知,長保七年(1551年),新川大將軍起兵。
當時大敵是安東家,安東家在鐮倉時代就受幕府之命擔任蝦夷地管理,分裂成湊安東家和檜山安東家,而新川大將軍在多年經營下,一舉打垮了安東家,又擊退了趁機進攻的南部家。
修養了二年,第三年初起兵打垮了南部家,以后一發不可收拾,連連卷席,擊敗了伊達家,最后和名門佐竹決戰獲勝,統一了東北。
新川大將軍奪得東北,迅速以此基,吸收人才,完善了武家制度,并且進攻關東,占領了些地盤。
當時武田家才和上杉家打完了合戰,心中震怖,與北條家聯合起來對抗,而今川家也給予支援,就連長尾家(上杉謙信)也暗里呼應。
新川大將軍遇到了最強的對手,武田和北條,都是強藩,雖武田家在五次川中島合戰中損失很大,也不可小看。
因此轉移目標,攻打上杉家,采取了利用水路,定點切割的原理,把所謂的軍神上杉謙信打的連連失敗,奪取了越后半國。
為了戰局,就算是生死敵人都會聯合,武田和北條兩家悍然支援,不想這是調虎離山之計,等著大軍調去,新川家就第二波襲擊關東,又逼著武田和北條軍不得不回援,而被埋伏殲滅。
此一戰,武田和北條元氣大傷,奠定了勝局,以后數年滅亡了武田家和北條家。
之后大將軍一路勢如破竹,輕松滅了織田家上洛,已占有天下大半,再也沒有人能抵抗,余下四國九州不費吹灰之力,三年盡平。
惡鬼作崇,難道是原本歷史反撲?
而且長保七年也不是1551年,這世界歷史改變,早有年號的預兆?
裴子云有些疑惑。
慶忠將軍時倒幕,按照這描述,就是一次大反撲,只是那時被鎮壓了?
裴子云這樣思索著,才想著,神像迫不及待催促著,用低沉的聲音說著:“武士,還不快快上來,我與你一體,才能鎮壓惡鬼,恢復太平。”
神像這話說著很光明正大,而地面墻上同時閃過點點紅光,裴子云也似乎有一種想要向前去的沖動。
其實這符合規矩,裴子云之前從坂上三千子以及盡川神社中的資料中得知,想要擁有斬殺惡鬼的力量,按照規矩,裴子云必須下跪,與神合一。
只有這樣,才可能真正的獲得斬殺惡鬼的力量。
當時裴子云看著這資料,心中就有懷疑,因親身經歷來看,被惡鬼控制的人不少,但真正斬殺惡鬼的寥寥無幾。
與神合一,這種說法,也讓裴子云失笑。
裴子云力量來自自己,來自梅花,來自系統,如果要與所謂神融合,是不可能的事,自己就是神。
“與神合一?”裴子云感覺到了神像的目光,似笑非笑。
在這個世界,裴子云力量還沒有發揮出來,只剛剛完成傳奇之路,解封了部分力量,但不相信這鬼神看不出來。
“就是看出來了,所以才特別貪婪迫切。”
“吞噬了我,不,哪怕是使我臣服,都會獲得我許多力量——這是大禮包。”
“可我,是大禮包嗎?”
盡管身體有向前去的沖動,神像不停催促,裴子云沒有絲毫上前的意思。
相反,裴子云的動作大出神像的意料。
“可笑!”裴子云冷笑一聲,木刀一揮,已擺明了態度,看見這一幕的神像,頓時大怒:“你敢違抗神靈?”
隨著這道聲音,神社中本就漆黑的地面泛起點點紅光,墻壁上也現出一絲絲血色,整個神像似乎迅速活了過來。
“哼,神?”
“你也配稱神?”裴子云笑了下,按照希臘標準,最多就是半神的檔次:“而且,你還有多少力量?”
說著指了指地面的灰燼:“這些,就是明治軍魂的最后結果,靈魂灰燼——地上滿是,你經歷了多場激烈的戰斗!”
“現在你還有多少力量?”裴子云說著,拿起木刀逼了上去。
“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敢忤逆我的人!”神像聲音在神社中不停回響,顯得十分怪異,地面與墻壁都變血紅,空中也開始彌漫著點點血霧,神像身上顏色更迅速的變化,整個神像變成了一尊浴血而出的血像。
“區區野神,也敢威風,就算我解封的力量,不足十分之一,也可殺你。”裴子云冷眼看著:“再說,你根本沒有肉體,如何殺我,別虛張聲勢,以為這神像就可充當肉體了。”
“誰說我沒有肉體!?”神像低沉金屬音中迸發著吼聲,只聽著一聲慘叫聲,一個人跌了進來。
這個人是記者深和彥松。
此時的深和彥松一臉驚恐,西裝破爛不堪,遍是血跡,心中充滿了恐懼與害怕,現在是真的后悔了!
深和彥松沒想到,自己只為了探查一下山田信一的秘密,結果跟隨來到了這樣一個詭異的地點!
深和彥松已經不認為這是后山了。
這樣恐怖詭異的環境,不可能是后山。
特別是在親眼目睹山田信一恐怖的殺戮,又發現兩具尸體在面前突然消失,深和彥松就差點當場失禁,幾乎嚇死,一瞬間,恐怖感驅使著,迅速向著遠方逃去,恨不得立刻回家,永不出門。
但讓深和彥松驚恐到幾乎崩潰的事,就是無論深和彥松怎么樣逃離,最終還是走回了原處,向一處詭異的本殿而去。
遠遠看去,一座暗紅色的本殿陰沉,灰暗,沒有一點生氣,充滿不祥。
在這種情況下,深和彥松自然是心中惶恐,不愿意進入這本殿,可接下來絕望的是,有著不知從何而來點點血霧靠近,即便再怎么閃躲也躲不開,當這些血霧進入后,深松光希感覺自己軀體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一步步,跌跌撞撞向這間詭異的本殿而去。
當深松光希進入本殿內部時,這時才感覺到自己能稍控制自己的軀體,第一反應就是發出一聲慘叫:“啊!不要!”
又向著裴子云喊著:“山田君,救我!”
就在這時,已經變成血色的神像一撲,化成了血光,撲入了深松光希身體,接著他的身體顫抖起來,不停的搖擺,而在痛苦的面孔上浮出了黑霧,顯出十幾張面孔,有老有少,但看上去明顯都是武士,距離很近的裴子云,甚至能清晰看到,不斷掙扎的石渡誠人的面孔!
“不用急,慢慢來。”
“我不會打攪你的融合。”這神靈雖只是一個很低級的神靈,可也是神靈,如果打不過,一閃就逃,有著肉體并且還沒有完全解封的裴子云根本追不上,這融合肉體,正合裴子云之意。
“我覺得有點不對,但又沒有立刻發覺,原來是你在控制著這個人跟隨,并且給予屏蔽,想必早有利用他的肉體的想法。”
“已經算得上是未雨綢繆了,不過,這個人身體雖還算強壯,可并不修行武道,為什么你不用芹生父子的身體?”
“哦,我明白了,他們已經有著別的神的烙印,你占領不了他們的身體。”
神像并不回應,只是加快了過程,黑霧中一個個面孔在融合,石渡誠人并不是最早,也不是最后,發出了一聲慘叫,終于徹底灰灰了。
“惡鬼糾纏,嘿,真不知道是惡鬼還是惡神。”看著這一幕,裴子云搖首,想必以前說的惡鬼,有些是真,有些就是供奉的神靈的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