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十年·衛家村 時間一轉就入秋,今年年景不錯,稻田變得金黃一片,再過幾日就可收割,遠遠可看到有三三兩兩的村民查看收成。
雖入秋季,但“秋老虎”,天氣還很熱,村民都穿著單衣。
村內池塘有柏樹,枝葉茂盛,遮住了陰涼,風吹過水面,拂起陣陣波浪,還有一塊不大洼地,種著不少蔬菜瓜果,搭著架子,上面掛黃瓜、絲瓜,地面還有幾根藤結了西瓜,一個婦人正用著大勺施肥。
杜家娘子臉色紅潤,微鼓肚子坐在方永杰身側,方永杰壯實不少,臉色紅潤,正跟一個老者下棋。
方永杰不時看著棋面下去。
“公子棋藝增益了,老朽下不過公子了。”老者這樣說著,臉上帶笑,摸了摸白胡子,其實他是衛國的臣子,雖風光過,但事過境遷,能有現在太平日子,他已心滿意足了。
“哈哈,是邱先生謙讓了。”方永杰神色愉悅,最近身子骨愈是好些,深嘆裴子云有本事。
老者又說著:“公子,您買田的事怎么樣了?您別誤會,原本村里策略,就是分田并且出人當吏,這辦法不錯,我們能有自己一點力量保護自己。”
“不過有了公子小姐,家業也得考慮,單靠點干貨可不是長久之計。”
“說不好聽,我們這代或聽您的話,可下代就未必了,必須有了家業,才能長久下去。”
方永杰沉吟了一下,正色說著:“邱先生誠是愛我,這樣的話真是肺腑之言,我是存些了金銀財貨,可是有一半見不了光。”
“還有一半可動用,但我現在才是秀才,最多再買個百畝,湊齊了三百畝,再多的話,怕有些非議啊!”
老者聽著,佩服方永杰謹慎,思索一會,緩緩說著:“只能這樣了,要是你能中舉就好了。”
“中秀才調查不嚴,中舉就得調查三代,雖說衛王一系其實很少和今上作對,但終是反王。”
“朝廷有折子密查監督,還是不宜暴光,終是犯些忌諱的事。”方永杰嘆著,目光柔和看向妻子,暗想:“五六年壽命,哪有時間去考舉,只愿盡心與妻兒在一起就可以了。”
就在這時,一個村民帶一些驚喜喊:“公子,你看誰來了?”
方永杰就看去,只見裴子云一身月白色衣袍,絳紅腰帶,腳下一雙靴,身側配著劍,其實都穿的半舊,只是單是一站,瀟灑姿態令人一見忘俗,方永杰心里不禁暗想:“要論公子,眼前才是。”
“來人,將我珍藏的茶取來。”方永杰說著,拉著裴子云在樹蔭下坐下,很是熱情。
裴子云看上去,方永杰生機旺盛,臉色紅潤,跟原本枯竭的病癆一點都不相同了,更向杜家女看去,杜家女肚子微微隆起,啞然一笑,問:“懷上了?”
杜家女微微一紅,方永杰站起來,正色向作了揖:“婉娘已懷著了,謝真人再造之恩。”
方永杰說著又向身側婉娘看去,杜家女帶著羞澀,也一福說著:“謝真人再造之恩。”
說完又看向方永杰。
裴子云就對著方永杰說著:“我今日一來,就觀你生機漸漸恢復,或情況有著變化,你且伸手,我為你把脈。”
一聽這話,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方永杰手遞上去,神色坦然,只眼看向了婉娘。
“咦!”裴子云將手指放在了方永杰的脈上,一絲道法探入,不由小聲驚呼了一聲,上次見,生機完全靠心臟,再看完全不同,心肺肝脾腎經絡血骨肉,干涸的元氣,在慢慢恢復。
“果不一樣了。”
原本在側邱老帶著一些緊張,問:“如何?”
裴子云向著周遭看去,周圍的人都帶著緊張,微微一笑,說:“恭喜,恭喜,此次把脈,生機漸復,想必壽數已不止五六年,我觀方公子氣象也因此有著變化,氣數綿長,三年或可考舉人。”
裴子云當然不能說這是仙靈龍脈的事,只能說著:“或真有沖喜這回事,貴夫人和公子分者兩傷,合者二利,因此就有此變化。”
“嗚嗚”聽了這話,只聽哽咽聲,杜家女不自主的哭了起來,人人都是默然,知道她的心情。
多少年困苦,最可怕的還是有克夫的名聲,誰聘她就暴死,日子一天天艱難,現在卻一下苦盡甘來。
這時裴子云就隨口問著:“不知你有沒有改名字?”
方永杰擦了不自覺掉下的淚,說:“改名字沒有,不過小時母親叫我阿果,十歲后就沒有人叫我這個小名了。”
裴子云低喝著茶,掩蓋著震驚。
“三花二果,此人是三葉二果之一,難怪得了梅花的謝成東把他囚起來,是想奪取權限?”
“雖我疑心是謝成東奪了此人根骨,可十年前謝成東只有十二三歲罷,不可能親自來,那就是有人幫他了?”
“可沒有梅花,謝成東憑什么奪人根骨,我現在都不會。”
“原主那次,謝成東是什么時入主仙脈?可惜的是原主記憶里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內容。”
裴子云仔細回憶,還是一無所得,只記得謝成東英明神武,所向披靡。
“上次受到襲擊,或是我多次破壞謝成東的計劃導致的反撲——可我總覺得不對,是我多心了?”
“總覺得有個關鍵還沒有想透。”
“如果兩次襲擊都是謝成東,那其實他的力量我也評估出來了。”
“論劍法,我們平分秋色。”
“論道法,特別是陰神,我才第五重,謝成東已是第十重。”
“真打下去,我或可以傷他,但我必死,所以我立刻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糾纏——不過,事情當然不是這樣就算了。”
想到這里,裴子云不由眸子一瞇,露出一絲殺機,突有一念:“雖有靈氣,不過透過來的絲絲很少,只能算是一個補充。”
“真想提高權限啊,可系統說,當事人的好感再多,也必須梅花進一步權限,才能擴大比例。”
“要不我就想直接刷好感度了。”
“權限現在難,那聲望和寄托,還是增長道行的辦法。”
“太子處,我曾經吩咐百戶收集,不知道怎么樣了,或回去就可以看看,而且,皇帝駕崩之日,不遠了。”
“前世處于下風的是太子,不過前后也有三年之亂才平息。”
“今世太子占上風,不知道花幾年才平息。”
想到這里,裴子云一嘆。
璐王車隊 跋涉兩月自是辛苦,趕著牛車的車夫曬了數月,隨手將衣袖一擼,衣服下是白些,黑白分明可見。
護衛的黑衣衛身披甲衣,都削瘦了一些,臉上菱角清晰可見,眼神帶著一些警惕打量著四周。
璐王的車上,璐王手里捏著一份書卷看著。
“秦州州府還有多遠?”璐王問。
廖公公連忙應著:“王爺,還有五十里,明日下午就可以到了。”
“馬上就要入著秦州州府,王府倒不缺,前朝魯王府就有,聽聞早就在修了,我到了就可入住就藩。”
“雖就藩,穩固不難,可要怎么樣運作控制軍隊和滲透秦州?真是心煩意亂,要是謝先生在多好。”取馬車桌上的冰鎮楊梅吃了一顆,一時間清爽,璐王隨手將著書放在一側,揉了揉太陽穴,看的有些累了。
幾個路人身上正背著包裹,帶著草帽,行在官道上,突一匹快馬奔過,掀起了一陣灰塵。
“咳咳”路人給灰塵嗆了一下,就開口罵著。
“別罵,看起來不是一般人!”有個老成的點人阻止著。
話說謝成東快馬加鞭一路追趕,終見著璐王車隊,璐王車隊護衛甲兵,聽有快馬趕上來,一時間就架起長矛:“誰?”
“是我。”謝成東將快馬一拉停了下來,把璐王令牌取出。
璐王正煩悶,吃著加了冰塊的楊梅也不頂事,洋洋烈日心煩意亂,這時,廖公公上前稟告:“殿下,謝先生來了。”
“快,快宣。”璐王一擦汗就站了起來吩咐。
“謝先生,你離去兩月,可讓本王好想,馬上就要到秦州州府,本王需要先生輔助。”過了一會,見到了人,璐王按捺不住喜色,望了一眼,又說著:“先生來了就好,想必一路奔波,可暫去洗漱,今夜我們長談。”
“謝王爺!”
見著璐王熱情,謝成東也不由一笑,輔佐璐王,璐王友善自是大大益善,一個公公上前領去一個車廂,里面備著清水。
謝成東沉入了木桶,一時間全身舒爽,沉下心,更感受到絲絲涼氣滲入了身體,不是很多,卻貴在源源不絕,不由沉思:“自玉羽山回來,路上就感覺到絲絲靈氣增益修行,這是什么?”
“難道是龍氣之助?”謝成東低頭喃喃。
“不對,總覺得不對,似乎失去了什么。”謝成東伸手貼在胸口,這里一片空虛,似乎有什么不見了。
“要不要問問瞎道人?”
不知道為什么,才起了這念,謝成東無端一陣厭惡,尋思:“罷了,這點靈氣對突破地仙只是杯水車薪,要成就,還得幫助璐王完全控制三府之兵,以作未來儲備。”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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