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似云似霧,裴子云落地站在矮林前,這里是小谷河一帶,不由感到些心神不寧。
原主記憶中,也遇到到松云門的襲擊,不過是幾年后了,福地被攻破,掌門戰死,宋志接位,短短四年自己認識的人全部消失,取代的是祈玄派派來的弟子,等于完全變成了祈玄派的下府。
現在,終于改變了。
但是改變的還不徹底,想到這里,喊了一聲:“系統!”
突眼前出現一個梅花,并迅速放大,變成一個半透明資料框,帶著淡淡的光感在視野中漂浮,需要看的數據在眼前出現。
“陰神:第一重(完成度3.5)”
“道術三十九種:精通”
“劍法:宗師(完成度23.6)”
“神通:斗轉星移第三重(最高)”
“記得上次劍法是宗師19.1,現在徹底領悟沈家三十七式的最高造詣,也不過是增了4左右。”
“神乎其神的境界,實在太難了。”
“不過,斗轉星移目前已經無法晉升,而多余的聲望轉化到了陰神,有所徐徐增益了。”
“可惜,要是給我一點時間,陰神前三層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平息了心情,裴子云向草叢中一鉆,形影俱消。
雨轉小了,點點落在了法壇上,一行劍手筆直站著,全身濕透了,現在連長老都沒有傘了,長老全神貫注的維持著法壇。
法壇上靈光陣陣,不時閃著火光,兩個令牌,一玉一金,似乎呈著陰陽一樣,在空中旋轉。
每個長老都點點汗水流下,大長老作核心,都是面色白中透青,嘴唇發紫,汗流透衣——抵消福地的排擠,是他們在完成,要不地仙化身哪是這樣容易。
不遠的山洞,一位中年道人滿頭都是大汗,正盯著一個監查情況的道人,嘶聲說著:“不可能,再查。”
這監查情況的道人寧知是沒有意義,還是應著:“是!”
只見這山洞臨時改造,因里面還算寬闊,中間布著密密麻麻的燈,這些燈全部熄滅了,顯得幽暗陰沉,這道人持著法決,對著油燈一指,“轟”一聲,所有的油燈都亮了下,但等法決過去,又全部熄滅。
“全死了?”
“連劉長老都死了?”這中年道人身體都微微顫抖,面孔上蒼白幾乎沒有血色,命著:“立刻招魂,問問怎么回事。”
監查情況的道人怵然一顫,有點惶恐的說著:“招魂問話問話不難,可是得是長老才有這個權限。”
說著這道人膽怯咽一口氣,又鼓起勇氣:“師兄去問問長老,給了許可,我才好施法。”
中年道人遲疑了下,他自是清楚原因,招魂問話有著命燈,這并不難,但死的人魂魄里自有不少秘密,隨便給人問了,豈不是壞了大事,因此沉吟了一會,終嘆了口氣:“前面長老都在用功轉法,我得了惡耗,想問個明白才去打攪,現在看來,還是不得不先去問了長老。”
說著,中年道人嘆了一口氣,就要自山洞中出去,陡感覺心一陣悸動,頓時就止住了腳步。
就在這時,入口處突一道劍光,直直刺了過來,這中年道人反應也是極快,張口欲喊,幾乎同時,指環自動碎開,一道白光顯出。
“噗!”劍光毫無阻礙的破入,自胸而入,在背后透出,中年道人的喊聲,變成了渾濁的噴血聲。
后面監查的道人大驚,立刻就喊出聲:“有賊!”
除了道人還有二個劍手,這時都拔出了劍,但裴子云長劍刺出,突劍光大閃,幾乎同時,三人都覺得眼目刺痛,滿眼都是劍光,都感覺著自己是敵人主攻的對象,立刻或閃或攻。
但人影消去,幻影散去,只是一個照面,監查的道人悶哼一聲,跌了出去,鮮血飛濺。
“你!”兩個劍手頓時發覺自己被愚弄了,撲了上去,劍光帶著風雷,幾乎同時發動。
裴子云人形化成肉眼難辨的影子,在劍光空隙中插入,只聽“錚”一聲,人又突折向,消失,一閃即逝。
“兵法者詭道也,武技或也是同理。”人影落下,裴子云呼吸有點急促,臉色也有點白,但身形穩定。
“不想里技巧也真可以用。”
生死須臾,可怖搏殺在剎那間展開,其實說穿了這技巧非常簡單,就是使劍氣和靈覺,使對方三人產生自己是被主攻的錯覺。
人在生死關頭,本能會保護自己,因此三人的聯手立刻就變成了各自為政,而在剎那間被自己各個擊破。
風雷猶在耳,搏殺已結束了,兩個道人,一個內臟外流,鮮血流了一地,身軀還在掙扎,手死握住劍,臉上扭曲,口中發出慘叫,還有一個直接心臟刺穿,死的非常快。
“兵法和劍法本是一體。”
“難怪扶桑把劍法稱之小兵法,其實真有些道理。”
“要成宗師,必須懂得兵法。”裴子云臉上沾上了一點血,輕輕擦去,又抖掉了劍上的血:“余下的敵人不多了。”
一層薄薄的白光散去,這是聲音屏障,本來就算是裴子云也屏蔽不了這樣大的面積,但是山洞是單向,只要口子屏蔽下就可。
“沒有警覺。”裴子云探看了一眼,暗暗想著,法壇上有四個長老,但是剛才已經觀察了,都不得不支持著法陣,脫不了身,而法壇外面,還有四個劍手。
想了想,裴子云找了找,果然找到了干凈的道服,當下就從容換上了衣服,然后向著法壇而去。
雨朦朦朧朧,四個劍手已堅持了大半天了,但還是保持著基本警惕,掃看著四周,都看見和聽見了山洞里出來的人。
眼角掃過,是自己人,劍手沒有多少在意,靠近著數步才回過來看去,一看,卻覺得這面孔有點陌生。
“誰?”才吐出,劍光一閃,喉嚨一涼,頓時跌了出去,左右兩角的劍手立刻警覺拔劍,直沖上去。
“去死!”一個長老根本來不及反應,人頭飛了出去,鮮血噴出數尺。
“錚錚錚”
兩個劍手交叉進攻,裴子云斜竄,滾翻、滑行…瞬間換了三次方位和身法,“嗤”一聲,劍光無情砍開了一個劍手的天靈蓋,陡間這人張大了口,居還有一下慘叫發出,接著才是冒出一大團又紅又白腦漿,跌了下去。
“有敵襲,長老快醒。”這時又一個劍手才能發出了喝聲,余下三個長老都是眉眼一東,就要醒來。
裴子云直撲向一個長老,劍手見著大急,奮不顧身的撲上,但裴子云一折聲,反身一劍。
“噗”長劍入體,在背后穿出,這劍手發出一聲慘叫,雙眼瞬間睜得極大,血噴泉一樣自拔劍處噴出來。
“攻敵必救,圍城打援。”其實真要論劍法,這劍手并不差,可是一旦遇到了兵法,引誘敵人露出破綻,那殺之不過一劍。
裴子云身形疾轉,就要撲上去,一個長老,只是一指:“敕!”
裴子云悶哼一聲,跌退了三步,長劍卻趁勢丟出。
“啪!”長劍重重擊在懸浮的令牌上,卻命中了璐王的令牌,只聽“轟”一下,法壇上一個蛟影一現,一聲似龍非龍的吟聲,令牌炸開。
余下三個長老,如中雷殛,全身一震,吐出血來,一個長老嘶聲:“大長老,快退出法陣!”
二個長老一個劍手,裴子云擦了擦唇側的血,只覺得手腳疲軟,幾乎提不起力量,暗嘆:“可惜!”
屢次大戰,雖吃了點東西,其實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了,而對方也討不了好,法陣受創,反噬立至。
“要是自己有全盛時一半力量,就可全部殺之。”裴子云才想著,轉身一撲,在地上一滾,已拾起了劍。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轟!”一條紅色的虛影小蛟突哀鳴一聲,身子堅持了片刻,就散開,一散開,真君的圣旨突就大亮。
“地上我勝了,你借的璐王之龍氣也散去,去死!”真君大聲說著,糾纏著它的黑氣已經漸漸散去:“日月陰陽,布吾法網。”
“可惡!”眼見著這些,地仙化身向上看了一眼,突一點,“轟”瞬間就有光球在這片福地升了起來。
原本福地經過大戰,已變的脆弱,這時這火球穿透一個孔,瞬間消失在福地,窟窿里,黑暗就滲了進來。
“真君,為什么放過了它?”有人問著。
“福地已屢受重創,再打下去,就算殺了此人化身,福地也可能崩潰。”真君嘆著,身上不斷有紅氣散出,說來也奇怪,一散出,整個搖擺的福地漸漸穩固下來,身體也在迅速縮小:“我也受創不小,必須陷入沉眠一段時間來維護福地康復。”
“打到現在,松云門已筋疲力盡了。”說著,真君又一點,將一團火光送上去:“而且現在掌門也要堅持不下去了。”
這些異變說時遲,其實快,裴子云才拾起了劍,背后法壇炸開,大長老吐出一口鮮血,不進反退,迅速向后退去。
隨著法壇炸開,二個長老又吐了一口血,裴子云直撲而上,劍光一閃,兩個長老本受著反噬,根本來不及抵抗,立刻殺了。
“不!”余下一個劍手見此,瘋了一樣高喊,死了這樣多長老,回去自己也是一個死,當下奮不顧身殺去。
“噗”人影交錯,劍手面孔多了一道血痕,踉蹌幾步,摔了下去。
“呵呵!”看著大長老遠去的身影,裴子云一聲長笑,笑到一半,一口血噴了上去。
“你可知道,我已油盡燈枯了?”這時細雨灑下,天色昏暗,裴子云回去了幾步,只見一片蒼茫,似乎剛才的廝殺,只是一場夢。(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