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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0:誘敵

  周濟云盯著地圖出神,他沒有料到這一次郭顯成的反應如此的神速,這不符合郭顯成一貫的作風,看來大明派飛艇轟炸長安,當真是刺到了齊人的痛處了,使得郭顯成這樣的人也開始不擇手段,哪怕付出犧牲也要報復了。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這一招,還真是打到了大明的軟肋之上。大明在昆凌六郡一帶雖然集結了十余萬兵馬,但這些軍隊都是布置在要點之上,不可能站成一排將邊境線封鎖得嚴嚴實實,像襄州這樣的地方,并沒有多大的戰略價值,軍隊進去之后,極易被關門打狗,所以對待這里,周濟云是延續了常規操作的。郭顯成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派遣一支騎兵竄進了襄州。

  這樣的沒有任何明確戰略目標的軍事,其實是最難應對的,因為你無法揣擇他們到底想要做什么,要達到一個什么樣的目的才算是終結,也無法預估他們最終的目的是什么,看著地圖,周濟云有些惱火。

  這些都是他從卞文忠部進入襄州之后的所作所為咂摸出來的,這就是一支純粹來搞破壞的土匪。

  剿匪,歷來都是每個朝朝代最為頭痛的問題,哪怕是太平盛世呢,盜匪依然不會絕跡,而有組織有紀律的盜匪就更難對付了。現在的卞文忠,在周濟云的眼中,大概就是這么一個形象。

  當然,稱呼上可以蔑視他們,但這樣一支戰斗力極其彪悍,行蹤飄忽不定的騎兵盜匪,的確讓周濟云頭痛了。

  卞文忠根本就不靠近城市,而是呼嘯來去,對城外的村莊,鎮子展開一次又一次的突襲,施行是殘暴無比的三光政策,燒光,殺光,搶光,所過之處,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但凡被他襲擊過的地方,只會留下一片片的廢墟和無數的尸體。

  整個襄州,不過駐扎了一萬人馬,而且還分散在各地,根本無法對他形成太多有效的威脅,駐襄州將軍張行曾試圖聚集各地駐軍,但數支得到命令的部隊在前往聚集地點的路程當中,便被卞文忠連夜奔襲,各個擊破,損失慘重之下,張行只能命令各部緊守營寨,城池,不得擅出,他率領駐襄州的五千駐軍出城,想要尋找卞文忠部決戰。可惜的是,卞文忠滑如泥鰍,明知道以他三千騎兵對上張行的五千部卒并不吃虧,說不定還有一舉吃掉對方的可能,但他就是不上當,壓根就不理會張行的行動,繞著張行的大部隊大肆襲擾鄉里之外,還不時地襲擊張行所部的后勤后給,不到十天,張行就吃不消了,只能退回到了襄州城,對于卞文忠,居然是無可奈何。

  “上燕,卞文忠到現在,已經給我們造成了足夠的損失,如果單純只是為了報復,他們應當已經達到了目標,以我對郭顯成的了解,或者他應當就是這個打算,但現在,卞文忠卻依然在襄州境內沒有返回,顯然是卞文忠還想對我們造成更大的損失。”周濟云道。

  江上燕點了點頭:“卞文忠于我們有深仇大恨,自然不會善罷干休,但在襄州,他對我們造成的損失也就是這樣了,現在襄州各地百姓,要么撤往以了城里,要么躲到了深山,他的目標其實已經不鑫了,以三千兵力,就算是一座縣城,他也不可能打得下來,看來他在尋找機著,突出襄州。”

  “我也是這個想法!”周濟云微笑著道:“那你認為,他會選擇哪里?”

  “那要看大將軍在哪里露出破綻!”江上燕笑著道:“襄州事一起,您便派人堵住了襄州進入昆凌郡以及荊湖郡的通道,他現在在襄州大殺特殺,做出一些人神共憤的事情,無外乎就是想要吸引我們的軍隊大舉進入襄州去圍剿他,他才有機會殺出來嘛!”

  周濟云大笑起來。“卞文忠這個人還是有些小聰明的,我們堵住口子不讓他出來,他便無法可施,但如果我們受不住壓力派軍進剿,他就有了機會,他清楚地知道我們要想調大軍去圍剿他,便只能調那些堵口子的軍隊去,不可能從別的地方抽調大軍,這些軍隊一動,那漏洞就一定會出現。”

  “一定還要有相當規模的騎兵出現,否則他不會輕易上當。”江上燕補充道。“昆凌郡我估計即便是開了口子,他也不敢來,他的目標應該是荊湖。”

  “不錯,荊湖受到的戰火襲擾相對較小,這些年來發展迅速,整個區域人丁密集,百姓也相對富裕,如果讓他竄進這個區域,那才真是一場災難。卞文忠對這些地方都是很熟悉的,他最想去的,只怕就是荊湖了。”周濟云看著江上燕道:“這一次,還要請上燕您辛苦一趟了。帶五千騎兵去襄州晃一晃。派別人去,只怕卞文忠還會有所疑慮,只要你出現在襄州,那卞文忠肯定就會放心大膽地往外竄了。”

  江上燕一笑,在昆凌戰區,成建制上規模的騎兵,他的麾下是最大的一支,剿滅騎兵,自然還得是騎兵。他這個名聲在外的騎兵將領出現在襄州,卞文忠的確會寬心不少,只要讓他竄出襄州,那廣闊天地,可就任他為所欲為了,即便最后逃脫不了覆滅的命運,但他造成的損失,也必然是極其驚人的。

  “誰來最后收網?”江上燕問道,他如果不出現,卞文忠必然會心生疑慮,但他如果去了,收網的人一旦出了漏子,那后果照樣是不堪設想。

  “馬候與許三妹。”周濟云道。

  “居然是他們?”江上燕一怔。

  “我與楊大將軍商量將他們調過來了,一來他們不在我昆凌戰區的編制之內,自然也就不在卞文忠的考慮之中,二來這兩個人戰斗經驗極其豐富,麾下戰斗力又極其強悍。”周濟云道。

  這兩個人所率領的部隊,當然戰斗力強悍,馬候原名馬猴,是皇帝秦風的小跟班,后來一路做到秦風的親衛統領,然后放出來統兵,馬候率領的一個野戰營人馬遠遠超過普通的戰營,光是騎兵都有三千人,而且都是當時從秦軍那些整編部隊中精挑細心出來的,軍官清一水兒的老敢死營隊員。而許三妹則是楊致現在的親衛統領,在雷暴出來組建雷騎之后,這個女子便出任了楊致的親衛統領,這個人是當年楊致網羅的那一批江湖人物,近十年下來,打仗無數,能活到現在還一路做到這個位置的,又哪里有一個是善茬,尤其是一個女人,那就更不尋常了。

  當然,安排這兩個人收網,自然也還有別的意思,周濟云的部下,不是抽不出騎兵出來去做這一件事,但安排馬候和許三妹去,卻是周濟云的為官之道了。這幾乎是唾手可得的功勞。讓許三妹去,便能讓周濟云在以楊致為首的一系楚地官員中得到好感,而讓馬候去就更不用說了,討好皇帝的意思是赤裸裸地寫在臉上的。

  看破不說破,江上燕也只是微微一笑,到了他這個地步,已經不屑于去用這樣的功勞來粉飾自己了,光是周濟云知道必須用他去吸引卞文忠的目光,就已經充分地說明了他的地位和作用。

  “那便去走一遭,權當是拉練了。”江上燕笑道:“黃氏兄弟那里可還穩當?”

  他所說的黃氏兄弟,亦是當年卞無雙的部下,在圍城被困的時候,投降了明軍,手下亦有數千騎兵,當時那也可是卞氏一系的精銳人馬。

  “他們現在就駐扎在昆凌郡城之外,是四大營中的一個,穩當得很。”周濟云微微一笑。“更何況這些年來,對他們的部屬的改造,調編一直都在進行,便是他們有些什么心思,也翻不起大浪來。再者說了,這天下局勢,是個人都能看清楚,當年他們便能看清大勢,莫說是現在了!二人還來找過我請戰,要親赴襄州取下卞文忠的人頭。”

  江上燕搖了搖頭,雖然說這也許是黃氏兄弟自證清白的手段,但他仍然有些不屑,不管怎么說,當年卞無雙對他們還是很不錯的,如果說當年投降是不得不為,但現在這樣的事情,他們即便不出頭,也不會有人怪他們。現在這樣急于用故人的人頭來證明自己的忠誠,反而讓他覺得有些怪怪的,心里滿不是滋味。

  兩人在商量了一些細節,江上燕便告辭而去,對于卞文忠這一支隊伍,二人都沒有怎么放在心上,那是芥癬之疾,縱然讓人有些難受,但只要藥對癥,也就藥到病除了。

  周濟云送走了江上燕,便又迎來了慕容遠,對于這位年輕的郡守,周濟云還是很滿意的,能力是沒話說,做事實實在在,精力充沛,以昆凌郡守一職兼領著周濟云整個大軍的后勤總管的職責,一應所需,都被他料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這么一個人在身邊,周濟云似乎又回到了過去他負責作戰,岳開山負責后方的日子里,不用他分神旁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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