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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2:暴露

  田泯的驟然失態,讓一邊的孔連順也大吃了一驚。

  “田會長,出了什么事?”

  田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喃喃地道:“難怪,難怪這一段時間小小的馬王集風起云涌,難怪樊昌一個小小的牙將居然能在甘大將軍面前說上話,孔連順,你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孔連順有些不明白,看到田泯的目光始終落在那隊昂首闊步走過來的士兵的身上,他也不由自主地順著田泯的目光看過去,最終將眼光鎖定了為首的那個年輕軍官身上。

  “田會長,您說得是那個為首的年輕軍官嗎?”孔連順輕輕地問道。

  “你知道他是誰?”田泯眼瞳收縮,問道。

  “只聽樊昌說起過是一個貴公子,來到他的部隊就是為了渡金而來,樊昌那個糙漢,最是惱火這樣的行為,曾經想盡辦法想讓這位貴公子知難而退,自己走掉,不過一直沒有得逞。不過這一段時間樊昌倒是有所改變了,說這位貴公子倒也不是一無可取之處,能吃苦,學東西快,現在他是傾囊相授,還說這樣的貴公子將來一旦從軍,必然便是身居高位,現在得多傳授些東西,免得將來一旦在這樣的貴公子手下打仗,會因為他是一個草包而枉送了性命。”孔連順笑道。

  “嗬嗬,嗬嗬!”聽到這里,田泯不由干笑起來:“那個樊昌是這樣說的嗎?倒也真是傻人有傻福呢。要是入了這位貴公子的法眼,以后他可真是青云直上,飛黃騰達了。”

  孔連順盯著那個徑自向著好運來酒店走來的年輕軍官,問道:“田會長認識這位貴公子?此人當真背景很厲害嗎?樊昌說他姓閔,很可能與皇后娘娘有些關聯。看田會長的意思,此人當真很尊貴了。”

  “豈止是尊貴而已,是貴不可言。”田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孔連順,“老孔,你的運氣真是太好了。好好地抓著樊昌這個人,盡量與他結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覺得樊昌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未必就會比現在甘大將軍差了。當然,這可能是一二十年之后的事情,只要樊昌不死,此人必然會青云直上。你與他結了這段善緣,以后在大明,大可以橫著走了。”

  “有這么邪乎嗎?”孔連順笑道。“一二十年之后,未免也太長了吧?”

  “對于我們生意人來講,眼光需要放得長遠一些,一二十年算什么,釣線放得越長,將來的收益就有可能越大,老孔,要舍得投資,而樊昌,絕對是一個值得你大力投資的對象。”

  “因為這位貴公子?樊昌對他可算不得太好,甚至可以說是苛刻得很。”

  “這位貴公子的心性我還是有所了解的。樊昌對他苛刻,這事兒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是樊昌在這位貴公子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映象,有朝一日要用人的時候,他的心里必然會浮起樊昌這個人來。哈哈,要在這位貴公子的心里留下這樣的映象,那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樊昌運氣好啊,這位貴公子從軍的第一站,居然是他這里,當真是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啊!”田泯連連搖頭。

  孔連順有些震驚于田匯的態度,他敏銳地發現,田泯已經好幾次稱呼他為老孔而不是孔掌柜了。后來仍然帶著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自己,而前者,卻是已經將自己放在了與他平起平坐的位置之上。

  貴不可言?孔連順的腦子里,這四個字愈來愈大,已經完全占據了他的腦海。

  “老孔!”田泯捅了捅有些發楞的孔連順,“你還呆在這里干什么?他們馬上就要進你的酒樓了,還不趕緊去親自招呼?”

  孔連順一個激凌,清醒了過來:“可是將田會長一個人丟在這里,實在是太失禮了。”

  “在那個人面前,我狗屁都不是。”田泯認真地道:“只要伺候好了這位貴公子,將來說不定我們酒樓聯合會都要托你的洪福呢,快去快去,不用理會我。待會兒我自己離開。老孔,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要是錯過了,那可是要后悔一輩子的。如果我估計得不錯,這位貴公子在這里呆不了多長時間,到你這里來,說不定就那么一次兩次,抓不抓得住機會,就看你的了。不說別的,單是讓這位貴公子記住你,就會讓你一輩子受用不盡。”

  孔連順抱了抱拳:“那就實在是怠慢田會長了。”

  田泯揮了揮手,示意孔連順趕緊去辦自己的事情。

  有些忐忑地孔連順剛剛走到一樓大廳的時候,閔齊帶著這一隊軍人也走進了好運來酒樓。這近兩個月的時間,他的確是吃足了苦頭,從最開始樊昌一門心思地變著花樣兒地想讓他知難而退,到最后發現趕不走人又下了狠心地操練他,務必要讓這樣的貴公子多學一些軍隊中的作戰常識,閔齊可謂是嘗盡了人間酸甜苦辣,出來的時候還是一個溫文爾雅皮膚白皙的翩翩公子,兩個月后,他已經成了一個面目黝黑,眼中不經意就會流露出殺氣的標準軍人了。便連說話也已經不知不覺地帶上了軍人那特有的粗獷氣息。

  麾下兩百新兵,他當然不可能都帶來,今天跟著他來的,也就是烈火敢死營的那二十個,再加上新兵營中表現出色而被提拔起來的幾個基層軍官而已。

  “老板。”閔齊一聲大叫,孔連順立刻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校尉有什么吩咐?”

  “有沒有獨立一點的空間?”閔齊掃了一眼大廳里格局,好運來酒樓的生意一向不錯,這個時候,酒樓內已經有大半坐滿了。

  “有有,別人來沒有,校尉來那當然有了,三樓有獨立的包間,一向留著給貴客呢!”孔連順笑嘻嘻地道。

  “我們可算不上貴客。”閔齊笑吟吟地道:“只不過是一些大兵罷了。”

  “大明軍人,保國衛家,我們這些做生意的,要是沒有大明軍隊的衛護,那有如今安安順順地做生意賺錢的好形式呢,所以只要是大明軍人到我們好運來酒樓,那就都是貴客。”孔連順不動聲色地拍著馬屁。

  “這話我愛聽!”不但閔齊臉上露出了笑容,便連他身后跟著的那二十余個軍人也個個喜笑顏開,不管在哪里,受到人尊敬,那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好,那就三樓包間,老板放心,我們不會吃霸王餐的。不會短了你的銀錢,兄弟們要是高興了,還另有賞賜!”閔齊昂首道。

  “在大明,我們可從來不會擔心軍人吃霸王餐。”孔連順笑吟吟地一邊引路一邊道:“誰不知大明軍紀森嚴,說起來我們這些商人啊,最喜歡的就是做軍人的生意了,豪爽,大氣,比一般人還要守規紀得多。”

  一席話說得一眾當兵的個個心懷大暢,看著這酒樓老板那可就是順眼多了。

  “老板,我們二十好幾個呢,你這樓上包間可坐得下,先說清楚了,咱們可是要坐在一個屋里頭的,要不然不熱鬧。”閔齊問道。

  “校尉盡管放心,別說是二十幾個了,便是再多一些,那也是坐得下的。”孔連順趕緊答道。

  看著消失在樓梯轉角處的閔齊一行人,一樓最角落不顯眼的地方,一個正獨坐獨斟獨飲的老者不由暗自搖了搖頭。

  殿下終究是江湖經驗淺啊,居然沒有瞧出一些端倪來。這好運來酒樓在馬王集可是一等一的酒樓,說不上門檻有多高,但怎么也不至于他們一進門,老板就親自過來招呼吧?這明顯是一直有人在關注著他們呢?

  挑了挑眉頭,老者心中浮現出的卻是另外一張面孔,那就是今天趕到這里的田氏的那位二號人物,大明酒樓聯合會的會長田泯。此人,有沒有可能認識殿下呢?說不準。畢竟是田氏家族的人物,雖然并不在官場,但并不是沒有機會見到殿下的。

  想到這里,老者微微皺眉,或者等殿下回到軍營之后,自己是不是要走一趟國安部那邊,不過國安部也不知道殿下就在馬王集啊?這事兒還真是有些難辦,萬一那田泯認識殿下,又好死不死地說給了這個好運來酒樓的老板了呢?

  那事情就有些大條了。該死的田泯,這個時候跑來馬王集干什么,純粹添亂。賀人屠還在武陵那邊沒有趕過來,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里衛護殿下安全,可不能讓殿下離開自己的視線。看來只能是派人去桃園把烏正廷找來了。貌似這事兒,還真不能再瞞著他了。

  老者在哪里愁腸百結,三樓包間之內,閔齊可是豪氣萬分,一腳跨在凳子之上,高舉著酒碗道:“兄弟們,今兒個好好地松乏松乏吧,回去之后,咱們還得抓緊時間苦練本領,我們已經讓樊將軍刮目相看了,過些日子出去摸魚兒,我們要打破撫遠營各部摸魚的紀錄,否則不足以顯示我們的威風,大家覺得如何?”

  “好!”酒樓里的漢子們轟然應是。

  緊閉的大門之外,孔連順靜靜地聽著屋內的響動。

  摸魚兒!這位貴公子也要去摸魚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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