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衛平的陪同之下,秦風與鐘鎮出了虎牢關,徑直向著橫斷山脈方向而去。鐘鎮雖然現在由武轉文,成了治理大方的封疆大吏,但多年的軍伍生涯讓他對于軍隊自然有著擺脫不了的感情,秦風雖然沒有明說這支部隊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既然能引起皇帝的重視,自然非同小可。而且這支部隊放在橫斷山區訓練,以他的嗅覺,自然知道可能是專門用來應對橫斷山區的局面的。
鐘鎮雖然與何衛平沒有共過事,但對此人還是有著一定的了解的,這不是一個沒有本事的人,在前秦時期,作為虎牢關的副將,他一直駐守在橫斷山區,對抗著齊國的入侵,可以說是有攻有守,力保橫斷山區不被齊人占有而使前秦面臨危局。
但自今年開始,他居然被齊將拓拔燕打得極為狼狽,起初鐘鎮還頗為驚訝,因為拓拔燕可是在橫斷山區駐扎了數年之久的齊將,與何衛平也對峙了數年,以前可不見此人有如此厲害,怎么過了一個年,此人就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呢?
直到拓拔燕的事情暴光,鐘鎮才恍然大悟,不是拓拔燕換了一個人,而是此人以前根本就沒有盡力,現在此人完全叛明降齊,當然要拿出全副本領來對付何衛平了。
橫斷山區對于現在的大明的重要性,其實并不亞于以前之于秦國,真要讓拓拔燕完全將橫斷山區占領了,那虎牢關可就面臨著齊軍的直接沖擊,萬一虎牢關失守,西地可就會被齊人從大明切割開來,這個局面沒有人愿意看見。
到了虎牢之全,出于好奇,他也找到何衛平翻閱了前面一些戰事的卷宗,仔細評品一番之后,不得不承認,在這樣的山地作戰,自己不會比何衛平做得更好。
換而言之,如果是他處在何衛平的地位之上,照樣要吃敗仗。
拓拔燕投入的人馬并不多,但其用兵卻異常奇詭,每每都有出人意料之舉,完全超乎了一個正常人的想象。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敲在明軍的七寸之上。這樣的一個對手,讓鐘鎮也頗感頭疼。
在橫斷山區這樣的地方,兵力投入的再多也沒有多少實際意義,別說何衛平手下只有六個戰營三成人,便是有十萬人,撒進橫斷山區,也能馬上給你淹一個沒影兒。沒奈何之下,何衛平便只能固點死守,如此一來,可就等于給予了齊軍在橫斷山區自由活動權。
也難怪陛下會關注這里,并為此訓練一支新部隊。
“到了,陛下,前面就是訓練營。”指著遠處山下的一排排營房,何衛平道。
“走。”秦風一夾馬腹,向前飛奔而去。
營房之外,慕容海帶著數名將官遠遠地迎了出來。
秦風甩鞍下馬,看著慕容海道:“進展如何?”
慕容海搖了搖頭:“陛下,想要訓練出這樣一支部隊出來,絕非一日之功,一個多月的時間,想讓他們熟練地掌握這些技巧,絕無可能。像末將等人,可是自小就在山林之間長大,在山間騎馬而行便如同常人走寬敞大道,一二十年下來,才練就了這身技藝。”
“也就是說沒有什么進展了!”
慕容海低頭道:“陛下,臣慚愧,把事情想簡單了。何將軍征集而來的那些騎兵技藝的確不錯,但他們在平地之上是猛虎,一旦進山,就完全施展不開了。這一個多月來,損傷不斷,別說何將軍心疼了,就連末將,也心疼不已。”
秦風皺著眉頭跨進了營房,直接走到了營后的大校場,與一般的校場不同的是,這個大校場的邊緣處,竟然是一座小山。山上樹繁林茂,抬眼望去,竟然還人為地設置了許多障礙。此時,訓練正在進行之中。
一名軍官騎在馬上,如閃電一般地從平地之上竄出,沿著羊腸小道直奔上山,如同靈魚一般地在山上穿行,片刻之后,便越過了一道道的障礙,奔進了密林,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而在他的身后,一小隊騎士緊跟而出,但速度卻很讓人側目了。雖然勉強最后也完成了科目,但其間的磕磕絆絆,讓人慘不忍睹。
“陛下,不是將士們不勇敢,最開始,他們也是勇猛精進的,只是這一個多月下來,已經有一百多名優秀的騎兵因此而受傷,其中有一部分甚至因此而斷送了軍旅生涯,戰馬受傷廢的更多,將士們心有恐懼,也是情有可原。”
秦風沉吟不語。
把在擅于在平原之上作戰的騎兵弄來進行山地騎兵的訓練,看來自己與慕容海一樣,把事情想得恁簡單了一些,以為具備了優秀的騎術,便能觸類旁通,顯然是有些想多了。
“陛下,這些教官從何而來?”看了幾組訓練之后,鐘鎮突然問道。
“鐘郡守,那些人都是我以前的同伴。”慕容海在一邊替秦風解釋道。
鐘鎮哦了一聲,原來這些人都是以前的蠻族,蠻族在深山之中居住無數年,在山地之間騎馬作戰,簡直就成了一種本能,難怪如此熟練。
“陛下,既然有現成的人可用,何不......”話說了半截,他突然停了下來。朝廷在吞并了蠻族之后,想盡一切辦法才將蠻族給分解開來,安置到全國各處,目的就是不想讓他們聚在一起,自己的這個主意出得也恁笨了一些。皇帝陛下恐怕是不愿意讓蠻族再度單成一軍的。
“陛下,我們的族人雖然現在大部分已經下山,年輕一代基本上都不再具備這種能力了,但與末將一個時代的人,雖然多年不曾上馬作戰,技藝會生疏了一些,但只要給他們機會,必然會展現出風采而能替朝廷立功的。”慕容海只怕不是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只是以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不好直接提出來,現在鐘鎮開了一個頭,他把心一橫,干脆就這樣說了出來。
“你認為可以?”秦風看著慕容海,問道。
慕容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陛下,我族歸于大明已經近十年了,就拿末將家來說,在大明有土地,有房產,在銀行有存款,兒子更是讀書做了官,他現在給末將寫信,言必稱我大明人當如何如何,末將如此,其它人情況也都差不多,所以,末將認為完全可用。而且,而且......”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選擇直接了當了:“現在大家都天南海北的住著,就算將他們聚集起來獨成一軍,但家眷等卻分散各地,極實是極易控制的。”
一邊的鐘鎮和何衛平兩人見說到如此敏感的話題,立時便裝作有事討論,喋喋不休的自顧自地說著,其實耳朵可都豎著聽著旁邊的話。
秦風聽慕容海如此說,不由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兒子在楚地做得著實不錯,監察御史報上來的奏折,對他的評價都是年少有為,考評上上,假以時日,封疆一方,不在話下。”
“陛下謬贊了。”
“聽說他還沒有婚配?”
慕容海道:“是,以前他一直隨母親讀書,因為我不在身邊,他母親也不敢擅自替他訂婚,所以這事兒便拖了下來,末將歸來之后,倒是有不少人提親,末將還在猶豫呢!”
秦風笑道:“回了那些人,我替你尋一門好親事。知道楚地謝家吧?”
慕容海吃了一驚,楚地謝家他當然知道,那可是當世豪門啊。
“謝家現在不是有一個女兒正在越京城嗎?回頭我與皇后會賜婚給你兒子。”秦風道。
慕容海目瞪口呆:“陛下,那是您的......”
“是我什么?”秦風一瞪眼睛。慕容海立時縮頭。
“這事就這樣定了,等我回到越京城,就會操辦此事。你兒子現在在楚地干得不錯,與謝家女兒結親,再磨練上幾年,便可以挑一郡之重擔,有謝家這等地頭蛇相助,必然事半而功倍。”
這又是許親,又是承諾,慕容海當然知道這是為了什么,當下也不敢再說什么,跪下道:“末將謝主隆恩。”
“你擔任我的親兵統領也已經大半年了,該出來做做事了。就放在虎牢給何衛平做副將吧,允你征召五千名同族組建一支山地騎兵營。一應將官,都由你自選,當然,軍法官,監察官你就無權干涉了。如何?”
“末將必甘腦涂地,以報皇恩。”慕容海重重的一個頭叩下去。他這可是越級提升了,像馬猴跟了秦風那么多年,出來之后,也不過是一營統兵將領,而自己一放出來,便成了虎牢新軍的副將,更是親率一個騎兵營,秦風對此地的重視不言而喻。
“何衛平,你覺得如何?”
“有慕容將軍相助,末將歡喜無盡。”何衛平連連點頭。
秦風伸手扶起了慕容海:“那拓拔燕與你相熟,說起來也與你有恩......”
“陛下。”慕容海大聲道:“他叛明投齊,末將與他,已是恩斷義絕,過去在戰場上,他救過我的命,我也替他擋過箭,在他叛變的時候,在我們數百兄弟一個接著一個的倒在齊人的刀槍之下,我對他,便已經只有仇恨了,戰場相遇,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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