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中不僅女人是幸福的,男人也是如是。
秦風現在便如是,拋開了所有的煩惱不去想它,剩下的,便滿滿的都是幸福。對于他來說,愛情來得很偶然,也很突然,二十余年的人生,絕大部分他都是在孤獨之中渡過的,能讓他回味品嘗的,也便只余下男人之間的友情了。
愛情,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酷烈的戰場,隱患重重的身體,壓得秦風有些直不起腰來,根本沒有心思來考慮這個,長年呆在軍營里的他,見過的雌性動物都屈指可數,更遑論女人了。
可愛情就在突然之間不期而止。一個高貴美麗清雅脫俗宛如畫中仙子的女人,就這樣一頭撞進了他的生活,滿滿地占據了他現在所有的心思。
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能讓他回味無窮。白日相攜賞花,夜間秉燭清談,秦風忽然覺得,就這樣呆在這個偏僻的小縣城也沒有什么不好。
但幸福的日子總是會覺得很短,時間也在兩人的唧唧我我之中飛快的溜走,在他們抵達落英縣城的第十天,在秦風剛好能正常的行走坐臥之時,當兩人正計劃著走出縣衙去游賞一番落英縣城的時候,落英縣令岳巍岳大人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他們兩人的面前。
齊國派來的護送閔若兮返回楚國上京的部隊已經抵達了落英縣城。
岳巍的出現不合時宜,同樣的,在閔若兮看來,這些齊國人,就沒有一個是合時宜的,能讓她看順眼的。先是偷偷摸摸的一路追殺,幾乎將兩人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險險兒逃出生天,剛剛收獲愛情,心中生出無限喜悅,正想好好的享受這難得的相聚之時,他們便又極煞風景的出現了。
總之,他們就沒有一個好人。
“我不想見他們。”閔若兮冷了臉,一拂袖子,寒著臉轉身就走。“秦風,你去全權處理此事吧!”
剛剛還笑逐顏開,轉眼之間寒霜密布,岳巍頓時有些懵了,在他看來,遭受了磨難的公主殿下不是應該日夜思盼著返回上京并且因為聽到此事而喜笑顏開么?
“秦校尉!”他轉頭看著秦風。
“沒事沒事!”秦風大度地揮揮手,對于他們遭到束輝追殺之事,他自然不會多嘴跟眼前這位縣令大人講,而事實上,這位縣令對這些事情,恐怕也都蒙在鼓里根本就不曉得。“這些天承蒙你招待,熱情周到,又有這無邊美景,公主殿下極是喜歡,想來是不想這么早就離開這里吧,所有些有不高興,岳大人,你這桃花種得好呢,公主多半就是喜歡這些桃花而不舍得走。”
岳巍笑了起來,如果是這樣,那就放心了。但大楚的公主住在他這里,對于他而言,就是一個負擔而不是一種榮耀了。能早一些送走,自然便多輕松一些,別的不說,自己又可回到本來屬于自己的后院來享受自己載種的這些桃花而不是與一群衙役們一齊委屈地窩在偏房之中。
“走吧,我隨你去見見長安來的人。”秦風道。“這一路之上,也不見得就太平無事了,公主的關防之事,也得好好商量商量。”
“秦校尉請!”岳巍側身相讓。
縣衙大堂之內,一名全身著甲的將領正背對著大門,背著雙手在那里欣賞著大堂中間一副虎嘯南山的巨副中堂。秦風一進門來,那全身亮閃閃的甲胄便幾乎晃花了他的眼睛,這他娘的絕對不是上戰場的將領該有的,踏上戰場,這樣一身招人眼睛的盔甲,絕對是對方高手,神射手們亮眼的靶子啊!在他的敢死營上,上至校尉,下至小兵,身上的盔甲都是黑沉沉的,將領比起士兵來,也不過是全身甲與半身甲的區別而已。
穿著這樣的甲胄,大概應當是大齊皇帝的儀仗隊吧!一些易碎的花瓶而已,只怕不可能指望他們真能濟得什么事來。秦風在肚子里暗自腹緋了幾句。
“束將軍,昭華公主的護衛秦風秦校尉過來了。”岳巍躬身道。
束將軍?秦風一愕,這個姓很少見,但偏偏近期他就認得了一個,也是齊人。秦風瞪大眼睛,看著那個銀甲將領緩緩轉過身來,笑咪咪地看著秦風。
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從外頭一直涼到了心里面,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苦苦追殺了他好幾天,險些兒便要了他和閔若兮性命的束輝是那個?唯一的區別,便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英武,帥氣,陽光,而追殺自己的那個陰森,殘忍,噬殺而已。秦風立即推翻了先前對這個亮閃閃的家伙的評論。
“束輝?”他脫口而出:“怎么是你?”
“為什么不能是我?”束輝哈哈大笑著:“秦校尉,看到你,真是意外啊意外。”
秦風嘿的一聲笑,瞪著對方,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原來二位是認得的?”岳巍訝然道。
“認得,當然認得,不打不相識,老交情了。”束輝的眼光沒有離開秦風,嘴里卻在回答岳巍的話。“岳大人,我與秦校尉有些事情要商量,就不勞煩你了,你自己去忙吧!”
竟是直接下起了逐客令,而且是在別人的家里。
“是,兩位自便,下官這便告退。”岳巍躬身一揖,轉身走出了大堂。
目光對撞,似乎要在空中撞出火花來。
“這是我第一次行動失敗,居然是敗在你這樣一個人手里,真是讓人難以想象。連鄧樸這樣的高手都被我趕跑了,最后卻輸在一個五級的家伙手中,真是讓人郁悶。”束輝看著秦風,搖頭嘆息。
“你會逐漸習慣在我手里失敗的。”秦風冷笑著。
“是吧?不太可能吧!”束輝微笑道:“如果我看得沒有錯,你現在好像手無縛雞之力,我一根手指頭就能要了你的命。”
“那又如何?現在你還敢殺了我不成?”秦風冷笑。
束輝點點頭,“是啊,現在的確殺不了你,但前路漫漫,說不定便有機會哦,公主我是不能動了,只能恭恭敬敬的送她回上京,但一個小小的校尉,路上出一點意外,這不是什么大事吧?”
“好啊,長路迢迢,我隨時恭候。”秦風毫不示弱。
束輝看著強硬的秦風,又是一陣大笑,“好了秦校尉,我們不開玩笑了,過去的便過去了,現在我們是朋友,一齊送公主回上京是我們的任務不是嗎?你不要這要看著我,這世上的事情啊,有時候真是難以說清,先前吧,我是殺手,鄧樸那家伙千方百計阻撓我,不惜身受重傷,現在呢,我與他身份可是反轉了,秦國人指不定便會生出一些什么事來。我現在化身保鏢了。你可知道秦人的細作頭頭是誰嗎?是鄧樸的二哥,那可是一個極難對付的人,我寧可與鄧樸再斗一場,也不想招惹這個人。”
“你不用東拉西扯,秦人根本就不想與大楚全面開戰,他們沒事刺殺公主干什么?”秦風反駁道。
“那可不見得,如果讓昭華公主死在我們的保護之中,怎么死得誰說得清?楚國皇帝就這么一個寶貝公主,最后定然將怒火撒在我們大齊身上,秦人自然是樂得看熱鬧,這樣投入小,收獲大的事情,誰不想做呢?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上頭干嘛要派我來做這個護送將軍?隨便找一支郡府的軍隊將領過來不就得了。”束輝一攤手。“你這一路上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啊,我想,我們有很多可以探討的地方,怎么樣秦校尉,愿不愿意合作?”
“為什么不愿意?”秦風一仰脖子:“目標一致的時候,自然便合作,不過你對我的種種,我可是記在心里頭,束將軍,我是很記仇的。”
束輝看著秦風,微笑道:“我對于失敗也一向是耿耿于懷,如果你能活得更久一些,我想我們或者真可以做一個好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