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不緊不慢地追懾著包不凡,雖然交手只有堪堪數招,但秦風卻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底細,一個八級巔峰的好手,如果當真與自己拼起命來,也不是那么好打發的,自己要做的并不是取對方大將的性命,而是將他的這支部隊徹底打垮。
兩人繞著黃梁崗一追一逃,風一般的一次一次的掠過戰場,每過一次,包不凡的心里都要滴一次血,他看到,他的主力部隊,正被對方砍瓜切菜一般地分割成了大小不一的方塊,對方正在有條不紊地慢慢地收拾他們。
雙方在戰斗層次之上,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當包不凡第三次掠過正面戰場之時,他終于決定,跑路吧,已經沒有必要了,他的軍隊完全被打散了,根本沒有聚集起來的希望,而不能聚集起大部隊,那自己與身后這個九級高手決斗,便沒有絲毫取勝的希望。
順天王莫洛也好,還是自己也罷,都將豐縣這塊肥肉看得太輕松了,肥肉倒的確不錯,但奈何這塊肥肉已經被一條惡狗占據了。
這一次,包不凡沒有在繞著圈子跑,他徑直投身到了黑暗之中,頭也不回地向著遠方逃去,眼前這樣的敵人,也只有在未來交給順天王自己來親手解決了。
陸一帆也沒有逃遠,他趴在一處深深的灌木叢中,瞪大眼睛看著包不凡被秦風趕得狼奔鼠竄,當他看到第四圈包不凡遠遁而去的時候,他亦伏在地上,也不起身,就這樣如同一條蛇一般,向后蠕動著退去,退到了安全的距離,一躍而起,向著包不凡逃離的方向緊緊地追了過去。
天色大亮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數萬氣勢洶洶撲向豐縣的順天軍土崩瓦解,到處都能看到他們奔逃的身影,而更多的,則是雙手抱頭,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等待著勝利者的處分。
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在不久之前,還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繩子將他們一串串地捆了起來,太平軍上上下下可都知道,他們的大頭領對于人丁的渴望,隨著春季的到來,越來越多的先前抵達太平城的百姓,都選擇了在太平城周邊的山谷,坡地之上去開墾荒地,以他們逃難之前的區域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或大或小的村子。對于他們來說,在太平城繼續工作,固然可以每日拿到不菲的工錢,但終究是心里沒有多少安全感,如果能有自己的一塊土地,能有自己的一幢房屋,哪怕每天的收入少一些,也能給他們帶來安全感。
對于這些人的要求,秦風卻是有求必應,沒有本錢?不要緊,太平城給里貸款,息錢低得令人發指,沒有農具,不要緊,太平城給你弄來,沒有種子,沒關系,太平城給你送到家。
百姓們歡天喜地,感恩戴德的下了太平城,卻周圍尋覓他們自己新的家園,太平城的城主發了話,在方圓五十里范圍之內,他們的一切都受到太平城的保護,本著誰先發現便是誰的的原則,大家各顯神通,尋找自己的世外桃源。
老百姓高興了,葛慶生卻很不高興了,因為如此一來,太平城的建設工作可就嚴重滯后了,人手的大量減少,使得太平城的開荒,建城,道路,房屋等大部分工作都處于半停頓狀態,只余下去年冬天騷亂時那些參與了騷亂的家伙因為受到處罰還在賣力的工作著。
現在,這個問題,解決了。
小貓看著黑壓壓的被俘虜的人群,笑得如同一朵花兒一般。
“老大,這下好了,葛慶生一定歡喜得要跳起來,那些停頓下來的工作,馬上就可以重新恢復起來了,不,應當會更快,瞧瞧這些家伙,大部分都是青壯,人數比以往更多。”小貓笑吟吟地道,對于他來說,昨夜這一場仗太輕松了,輕松得簡直就像是在演習一般,敵人的羸弱讓他覺得完全勝之不武,這哪里是軍隊?完全就是一支難民隊伍好吧?
“這么多人,管理上是不是有些問題?”鄒明有些擔心地看著秦風,“這些俘虜,怕不有三萬人吧?這可比我們太平城的人要多得多了,到時候要真是鬧將起來,可就麻煩大了。”
野狗冷哼,手指在鐵刀之上叩著,當當響聲不絕于耳:“敢造反,那就送他們去閻王老兒哪里!殺他一批,其這人自然就老實了。”
秦風搖搖頭:“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莫洛裹協的普通老百姓而已,骨子里并不真正都是壞人,只不過是隨波逐波罷了。到時候作好甄別,找出你們的頭頭腦腦以及真正的反賊,其它的人并不難對付。野狗,這個事兒,交給你來做。”
野狗興奮地彈了一個響指:“老大,這里頭,肯定有真正的反賊想混水摸魚啊,找出他們怎么辦?”
“殺了!”秦風冷酷地道:“這些人永遠不會安心地工作,對于他們來說,搶劫是更輕松的活計,我們太平城需要的是踏踏實實的百姓,不需要這樣的家伙。”
“明白了。”
“小貓,野狗甄別之后,你從那些老實可靠的人中挑一千人出來,在豐縣對他們開展訓練,將他們吸納入伍。將你的豐縣縣兵擴充到兩千人。”秦風轉頭看著小貓。
“是,老大。等我將這批人訓練出來,面對登縣的梁達的齊軍,我可就有了底氣。”小貓笑道。
“梁達根本不足懼也。”秦風呵呵一笑,“相信他在知道了這一戰的消息之后,絕對不敢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老大,我這兒是不是也挑一批人出來?”野狗笑嘻嘻的湊了過來。“我這兒也缺人呢?”
“你的狗脾氣我還不知道,甄別的時候,你一定會玩些小花樣,將你看中的人截下來的。”秦風伸手敲了敲野狗的腦袋,“別太過份,不然小貓不找你麻煩,我可不管。”
小貓嘿嘿獰笑著看著野狗,“他要是敢藏私,我不收拾得他滿地亂爬就不姓章!”
野狗沖著他豎起了一根中指。
登縣與豐縣的交界處,一簇簇嶄新的大帳如同天上的白云一般,扎根在剛剛長出嫩嫩青草的地面之上,這是梁達率領的齊軍。
莫洛麾下四大金剛之一的包不凡率數萬人襲擊豐縣的消息,自然是瞞不過他們的,這于齊人來說,也是一個機會。如果包不凡占了豐縣,那豐縣可就不再是越人的領土,他們率兵打過去,那便無礙于雙方的盟約,自然,吃到嘴里的肉想要他們再吐出來,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同秦風一樣,梁達也沒有將莫洛的這種軍隊放在眼里,只是數量之上有些龐大罷了,可齊人既然有了這樣的機會,有怎么會眼睜睜地放過呢,在包不凡向豐縣進軍的過程之中,另一支齊人援軍便也抵達了登縣。雖然只有兩千余人,但卻是實打實的齊國野戰軍。
雙方合兵一處,兵力超過了五千人,與包不凡對比起來,雖然還是十比一的比例,但齊人覺得,已經可以穩操勝卷了。
最好是讓莫洛將沙陽郡也一股腦兒地拿下,這樣他們趁勢進軍,便可將沙陽郡笑納了,到時候越人抗議起來,雙方也只能是互相扯皮,扯得幾年,沙陽郡早被齊人消化了。
他們在等著。
陽光明媚,春風和熙,束輝半躺在一塊氈毯之上,手里摯著一杯美酒,慢慢地啜飲著,在他的身邊,梁達和另一個齊將,這一次來援的野戰軍將領唐強兩人,左右相陪。
束輝是這一次行動的主持者。
在這兩人的面前,束輝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如果能攀上這位,那基本上便是前程似錦了。
“算著日子,包不凡也應該到了,你們做好了作戰的準備了嗎?”束輝看著身邊的兩員戰將,笑問道。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大人一聲令下。”梁達笑道。
“不急不急,卻等著這些烏合之眾將豐縣縣城占了再說。免得到時候越人又來羅嗦說咱們違備了協議,咱們可是從莫洛的順天軍手中搶得的豐縣。”束輝笑道。
“大人說得是,等咱們占了豐縣,那莫洛說不定也已經奪了沙陽郡城,到時候咱們再向前大踏步進軍,將沙陽也一并納入囊中,將那莫洛往正陽郡逼去。”唐強微笑道。
“這個自然。”束輝轉動著酒杯,“從我們得到的情報來看,如果讓莫洛占了沙陽郡,他下一步肯定會向我們的統治區域發動進攻,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要知道,我們新占的這越國方園五百里土地,到現在為止,也不太平呢!起義此起彼伏,就沒一個消停的時候。”
聽到束輝這么一說,梁達不由得低下了頭。
“我們有些官員啊,太急功近利了!”束輝長嘆一聲,“新占土地,本來應以安撫為主,可我們卻迫不及待地想從他們身上榨油,結果就是到處都在反抗,這怎么成呢?這讓我們不得不調出大量的兵力來應對這些事情,本來這些兵力是可以用到更需要他們的地方去的。”
“大人,主要是上頭對錢糧上面摧得太急,我們這些地方官員,也是,也是沒辦法啊!”梁達低聲解釋道。
束輝注視著梁達半晌,突然呵呵一笑,“梁將軍,我沒有說你,這是占領區整個的問題,可惜,在這上面,我說的話沒人聽啊!有些人仗著自己有些戰功在身,傲得不得了,嘿嘿,終歸總要出事了,才會知道我的金玉良言。”
梁達與唐強同時低下了頭,束輝說得這個話題,涉及到上層之爭,他們還是少插嘴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