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商量了一下,何向東給二位先生留了房東家的電話就回去等信兒了,他到現在連只傳呼機都沒買,要打電話都得去小店打,一分鐘五毛都黑到家了,每次打電話都得掐著表。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過去了,也沒出多少日子,十來天的樣子,剛過了國慶,張文海那邊就來信了,說是找到了一家還不錯的園子,想讓何向東和范文泉都去看看。
那天正好田佳妮也在何向東這兒玩,這段日子只要是田佳妮沒事總來找何向東,兩人也沒干嘛,就是逛逛公園,買菜做飯什么的,還有就是切磋鼓曲技藝了。
碰巧了,何向東就帶著田佳妮趕緊坐公交過去了,那個園子在FT區,離大興還是有一些距離的,得有個小三十公里路。
到了那邊,正好范文泉也到了,兩個老頭都在那里,一見何向東帶著田佳妮過來的,張文海當時就笑了,打趣道:“喲,這小伙子還帶著家屬過來的啊?”
田佳妮臉當時就紅了。
何向東道:“別瞎說,這是我發小,一起長起來的朋友,她是唱京韻大鼓的。來,妮兒,這位是張文海張先生,我的前輩。這位是范文泉,我師叔,你以前見過的。”
田佳妮也看著二人,笑著打招呼道:“張先生好,師叔好,我是田佳妮,師承柏強,柏先生。”
張文海這老頭干瘦的臉上還露出笑意,道:“喲,這都跟著叫師叔了啊?”
何向東小心地看了田佳妮一眼,見她沒有太大反應才放了心,然后對張文海沒好氣說道:“您這一肩膀高一肩膀低的,這壞心眼都在當間吧,怎么蔫壞蔫壞的呢?”
范文泉也道:“嗨,他這人你還不知道嘛,當年就是耍流氓才被開除的。”
張文海一推范文泉,怒道:“什么耍流氓,我這是愛情,你個老東西,又我耍流氓,信不信我…”
見兩人又有要吵的跡象,何向東趕緊勸道:“二位爺,別吵別吵,我們這看園子呢,咱趕緊進去看看行不行。”
倆老頭這才歇下來,張文海道:“這家園子以前是放電影的,后來經營不善就倒了,現在稍微改了一下當小劇場了,正在招租,我看了一下還不錯的。”
這家劇場經理叫劉青陽,一個精明干練的中年男人,他帶著幾個人到園子里面看,這里是以前是一家小電影院,座位也都是紅色的小折疊沙發座,還算舒服。
如果坐滿的話能有個三百多人,而且它的座位都是層層向上疊加的,這樣的好處就是就算是最后一排的觀眾也能看見臺上的表演。
其實也沒有什么戲臺,就是以前電影大幕前面的那一塊空地,這就當做是戲臺了。其他的音響燈光設施都還算完善,也有后臺,在大幕那側門出去有一個小房間,可以當后臺使。
劇場經理劉青陽道:“我們這兒還算不錯的,位置也還算好,這旁邊客流量很大,你們要說相聲這肯定是個好地兒,多好的一個場子啊。這外面也都是飯店,吃東西也方便,咱這也算是市中心了啊,這人來人往的,都是有錢人,也肯定能掏錢,隨便來聽場相聲還不是個簡單的事兒嘛,肯定到時候客似云來,生意興隆啊。”
張文海笑笑道:“你這經理口才倒是不錯啊,幾位,這地兒怎么樣?”
何向東沒有說話,反而看向了范文泉,范文泉環顧了一眼,說道:“是還行,這里位置不錯,客流量也多,而且這場子本身也可以,觀眾坐滿了也都能瞧見臺上的表演,還差不多能坐三百人,是個好穴。”
何向東對這里也挺滿意的,他問劉青陽:“劉經理,這里得多少錢一個月啊?”
劉青陽想了想道:“我們老板本來是說這里得七千一個月,這樣吧,都是誠心誠意來的,我給你們六千一個月,還饒旁邊一個小房間給你們當后臺用,水電費另算怎么樣?”
何向東暗自咋舌,一個月六千啊,這價兒也太高了吧,當然他在面色上也沒有流露出異象來,反而對范文泉和張文海說道:“您二位覺得怎么樣?”
張文海道:“這些日子我也找了不少地,這里還算是性價比比較高的,值得起這個價兒,老范你覺著怎么樣。”
范文泉皺著眉頭道:“地是好地兒,這價是有些高啊,三環里了這也是,這價也算是合適了啊。”
劉青陽也道:“這樣,我在給你們一個優惠,一個月一付好不好,你們說相聲掙著大錢了,這付一下場地費不是簡單的事兒嘛。”
既然如此,何向東也咬咬牙道:“成,就這樣了,這地兒我們租了,趕明兒我給您把錢送來。”
劉青陽頓時都笑開花了,連道:“好,好,誒,對了,你們說相聲有沒有給起個名字啊,不能單說叫相聲吧?”
張文海一拍腦瓜子,道:“哎呀,這段時間盡興沖沖找地方了,居然把這茬給忘了,搞半天連個名字都沒有啊。”
范文泉稍稍琢磨了一下,說道:“咱們不是要弄相聲大會么,就叫相聲大會算了唄。”
張文海道:“什么就叫相聲大會啊,我們做生意都講究一個招牌響亮,你看人家全聚德,干嘛不直接叫一個烤鴨店啊?”
范文泉拉著個臉:“那你說叫什么?”
張文海道:“我沒想好。”
“那你說個屁。”范文泉怒噴。
何向東想了想道:“要不還是叫相聲大會吧,以前在茶社園子里面演出的不也叫相聲大會嘛,我們準備說真正的相聲,那就回歸傳統,叫相聲大會也不錯啊,咱在北京就叫北京相聲大會或者叫豐臺相聲大會?”
張文海道:“還北京相聲大會,還豐臺相聲大會,人家北京政府能同意你亂用北京名字啊?”
范文泉也有些憋不住氣了,他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出個主意啊,別老否決我們行不行啊?”
張文海皺著眉頭在想,抬眼看了一下站在一起的何向東和田佳妮,突然露出了一絲壞笑,道:“我看這小兩口好像挺登對的,用人名我看能火,你看王麻子,張小泉這不都是老店么,我看就用這倆小年輕的名字就挺好。”
范文泉回頭看了一眼,說道:“我看也行,世界是年輕人的嘛,用他們的名字好,一人弄一字出來,叫東佳?”
張文海道:“什么東佳啊,弄得像東芝煤氣灶的弟弟似得,叫東妮。”
范文泉也道:“你這還像是從河南農村來的呢,要不叫向佳也行,向著更佳前進嘛。”
張文海眼睛一亮,道:“這好。”
何向東這才插上嘴,驚愕道:“您二位起名字這么隨意啊?”
張文海這個碎嘴老頭道:“挺好的,挺好,向佳挺好的。”
田佳妮聽著幾人在談,她卻一直沒開口。
何向東翻白眼道:“向佳,這向佳相聲大會啊?這也不上口啊,還不如叫一黑社會來的上口呢。”
張文海道:“黑社會?這成,咱就叫向佳社了,這好聽。”
“這么隨便啊?”何向東是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