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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九章 歡笑不死,相聲不死

  相聲是一門語言藝術,當然也不是純語言的藝術,它還是需要配上相聲演員的一些肢體動作和面部表情,用行內的話說,這叫使相。

  所以看現場相聲演員演出的效果是最好的。如果單純聽音頻,效果雖說有所折扣,但是影響不大,因為這畢竟是一門語言藝術。

  評書也同樣如此,其實對很多觀眾來說,聽書的時候聽錄音比看現場還要好,因為單看著那一個人在臺上戲說風云,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但是要是單聽錄音,那就是妥妥的一部大戲啊。

  真有那能耐很大的說書藝人,他們一個人就能分分鐘抵得上人家一個幾百人的大劇組,這是真能耐。

  所以說書這行是真不好干,集生旦凈丑于一身,冶萬事萬物于一爐。裝文裝武我自己,好似一臺大戲。

  也是因為說書、說相聲這種藝術形式的特點,所以他們是可以并且是很適合在廣播上播放的。

  那些很缺乏娛樂和歡樂的盲人朋友們在聽了何向東的相聲和評書之后,他們得到了久違的快樂。

  每個盲人都是孤獨的,而何向東的相聲能讓他們暫時忘卻這種孤獨,這就是何向東的相聲的價值。

  臺上,何向東也收斂了嬉皮笑臉,他說道:“今天是我們向文社全國巡演的南京站,我們今天上午就過來準備了,也來了很多好朋友到后臺支持我們的,我們也忙活了很久。”

  “一直到了傍晚,我的徒弟告訴我,有新訪客,我當時很納悶,我說我們認識的朋友能來的也都來了,這新來的人是誰。我的二徒弟夏明星告訴是殘協的人。”

  “我就更加弄不清楚了,我是來做相聲商演的,殘協的人來找我干什么?不過,我還是去見了他們,他們是來送錦旗的,他們送了我一面錦旗,他們說我的相聲給他們帶來了歡樂,讓他們這些身處黑暗的人看見了歡樂的光明。”

  臺下觀眾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竟是如此。

  同行們則是神情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東西。

  馬金山和田福堂又對視一眼,得,還是他們想的太多了。

  張永爺露出了微微笑意。

  傅盛含笑點頭,又是艷羨。

  薛果在臺上默然無語,一直在聽著何向東說著。

  何向東又嘆了一聲:“所以在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之后,我的內心是很受觸動的,何德何能啊,我何向東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相聲藝人而已,說相聲賣藝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飯碗,有您諸位捧,我已經很知足了。還得您如此熱愛,何德何能啊。”

  “好…”臺下觀眾全都鼓掌。

  何向東看著觀眾,說道:“我說相聲也好幾十年了,向文社成立至今也整整十年了,但是我們真正闖出名氣來,也不過兩年多的時間,連三年都沒有到。”

  “但也就是在這兩年多的時間里面,我們收到最多的質疑就是說我們向文社所說的相聲沒有教育意義,對社會沒有什么正面的影響,說我們只顧著娛樂性,對社會沒有價值。”

  “這種批評的話我們在這兩年里面聽的太多太多了,我們挨得罵也太多太多了,所有人都在說相聲沒有價值,沒有意義,甚至好多人聽完樂完之后,出門扭頭就罵街。”

  何向東隱隱有些激動起來了,脖子上的青筋都起來了,他道:“什么是社會價值,這就是社會價值,能讓你們快樂就是我們的存在的最大價值。”

  “喜劇的本質不是什么諷刺,也不是什么狗屁的教育意義,喜劇的本質就是喜劇本身,喜劇只所以能稱之為喜劇,就是因為他能給大家帶來歡樂。能讓你們快樂,就是我們這些說相聲的對社會的最大貢獻。”

  隨著何向東最后這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全場爆發了無與倫比的掌聲和叫好聲。

  觀眾們的情緒全都被何向東給激發出來了。

  而同行們的卻是震驚的,一直以來的主流觀點就是要求相聲要有教育意義,要有社會價值。

  他們也是這么做的,不管是在文工團內的演出,還是在電視臺廣播等現代媒體上的演出,他們都是一直在貫徹著這個觀點的。

  在向文社走紅之后,他們除羨慕嫉妒之余,也有認為向文社的相聲過度追求娛樂性,失去了社會的價值的想法。

  因為在他們的腦海里面,他們一直以來的根深蒂固的想法和觀念就是如此的。

  可是在聽到剛才何向東的這一句話之后,他們卻愣住了,社會價值,難道笑聲就不是社會價值了嗎?

  追求娛樂化,追求娛樂化有錯嗎,任何人都需要娛樂,任何人都需要快樂。

  這是人類的天然需求,也是社會發展的必要需求。

  笑聲能給這個社會帶來的正面作用太多太多了,笑聲有錯嗎?給大家帶來歡樂有錯嗎?

  給大家帶來歡樂,讓大家心里充滿陽光,這難道不是社會價值嗎?

  如果這些都不是社會這價值,那今天這些人怎么說,盲人協會來支持何向東的盲人朋友們怎么算?那些抑郁癥的患者怎么算?

  同行們都震撼了。

  傅盛一直是混跡在民間的,他對藝術的想法和何向東是一樣的,所以他倒是沒有特別的感觸,就是真誠為何向東鼓掌。

  馬金山和田福堂兩人都沉默了,他們眉頭緊緊皺著,神色中多了太多復雜之色了。

  一旁的張永爺看看自己徒弟,默然不語。

  臺上,何向東心中的豪氣也起來了,他高聲道:“想必你們可能也知道了,我在北京跟主流相聲界約定下了十年豪賭,我們賭相聲的未來,我們賭誰的路才是正確的。”

  “我們的相聲理念是不一樣的,單靠嘴皮子,我們誰也沒有辦法說服誰,能用來證明的只有是無可爭議的成績和實力。十年之后的情況,我們也誰也不知道,我看不見未來。”

  “但我知道,只要有歡笑存在的地方,就有我們。只要有你們在的地方,就有我們。歡笑不死,相聲就不會死,能為你們說相聲,是我何向東此生最大的榮幸。”

  “好…”全場嘶吼著叫好。

大熊貓文學    相聲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