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季和謝全已經徹底上了江一生的戰船了,他們把自己未來的八年時間都綁在了恒洋娛樂的身上。
違約金五百萬一個人,兩個人要拿出一千萬的違約金啊,他們可拿不出來這么些錢。
他們現在唯一能期望的就是自己的園子還有電視節目能盡快打出名氣來,他們也想一場一場做商演。
他們兩人在江湖上也混了很多年了,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了,他們知道雖說恒洋那邊答應給他們每年至少一百萬的宣傳資金。
可是如果一年兩年,他們都展現不出自己的價值,恒洋肯定也不會繼續把錢扔進水里的,后續宣傳資源他們肯定也是拿不到的,甚至他們得到的還不如在向文社拿到的多。
而他們身上又背負著八年的合同,連走人都走不了,到那時就真的是萬事休矣了。
可是他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他們現在也只能把自己綁在恒洋這條戰船上了,現在他們只能期望恒洋這條戰船給點力了。
還有春晚,春晚對他們的誘惑力太大了,是他們所不能拒絕的誘惑。
江一生已經答應給他們推上春晚了,他們也相信江一生會把他們推上春晚,因為有好多人不愿意看著向文社在相聲界一枝獨秀,他們想培養出來可以和向文社抗衡的社團來。
所以這就是云集和謝全的機會,這也是他們肯離開向文社,肯接受八年賣身契的最根本的原因。
他們不愿意屈尊在何向東之下,他們也想做新的“何向東”,甚至是更成功的“何向東”。
向文社。
向文社骨干演員們都在辦公室里面,除了演員們,還有向文社行政團隊的總經理和副總。
副總問何向東:“云季和謝全出走事件現在在外界鬧得沸沸揚揚的,外界許多媒體都在肆意揣測這件事,甚至還有很多媒體說我們苛待他們二人,所以才逼的他們辭職的。反正說什么的都有,何老師,你看我們要不要緊急公關一下,不然我怕我們向文社名譽受損。”
何向東想了一下,問道:“云季和謝全兩人有沒有說什么?”
副總稍一思忖,回道:“那到沒有。”
何向東道:“那我們就先別說什么,隨外界瞎猜吧,恒洋那邊在推這件事,壓是壓不下來的。如果萬一他們倆人公開說我們不好的話,那時候我們再動手吧。”
“好吧。”副總應了一聲,表面上看何向東現在是無官無職,他也就是向文社旗下的一個藝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向文社的真正控制人,所以他說的話就是最高層的決定。
薛果聽了之后,稍有些微詞:“你還顧著給他們留面子啊?他們都反過來開社團跟你競爭了。”
何向東搖頭笑笑:“人各有志,不可強求,隨他們去吧。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嘛,他們不說我們不好,我們也就別去說他們了,就這樣吧。”
房間內眾人都有些無語,何向東未免也有些太善了吧,那兩人用了向文社大把的資源之后,就一聲不吭跑路了。走了也就走了吧,結果你們還跑到了跟向文社有過節的恒洋娛樂那邊去。
他等于是離開了向文社,跑到了敵對陣營去了,投敵了。還開了相聲班子跟老東家搶生意。而且在外界媒體隨意揣測甚至詆毀向文社的時候,他們也就干看著,沒有半點作為。
沒有這樣做的,所以他們的行為也讓向文社內部很多人不滿了,結果何向東還這么給他們留面子。
攤上這樣一個班主,他們是既心累又慶幸啊。
這個辦公室里坐著的都是向文社的老演員,像后面新來的蔡生意、蘇生德兩師兄弟,還有東北的洪曉鶴,大胖子管洪都沒有來參加。
房間內的向文社的大輩也就來了范文泉一個人,張文海現在住院了,也來不了。
對云季和謝全兩人出走事件,范文泉一直保持著沉默,也不去評價什么,也沒說什么,一切都交給別人處理。他現在是真的不管事了,他現在就全心全意抓下一代的傳藝,為向文社培養人才。
老范是不說話了,可是沉默了好久的顧柏墨卻不能不說了,他道:“其實,恒洋也來找過我們。”
何向東一怔。
其他演員都詫異地看了過來,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的。
顧柏墨臉上露出苦笑。
他的搭檔李泉江也是苦笑。
顧柏墨無奈搖搖頭:“其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和泉江才是恒洋的首選,只是他們見我們不肯答應,才去找的云季和謝全。”
聽了這話,向文社總經理當即責怪道:“顧老師,您怎么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我們要是早知道這件事,我們…”
何向東打斷道:“我們也還是沒辦法,人家真的想走,你留是留不住的。”
總經理不說話了,可是心中卻暗自腹誹:“要是你肯簽合同,哪有今天這么些破事啊?”
何向東看著顧柏墨,真誠道:“老顧,謝謝。”
顧柏墨壓壓手,又搖了搖頭,笑道:“不用,當年我們那么沒法子的時候都跟著你一起承擔搬遷向文社的風險,更何況是現在呢,再說你這個老板也蠻不錯的,肯給錢,我們都還指著跟你賺大錢呢。”
李泉江也道:“是啊,我們都這么忠臣了,我們的待遇是不是也應該提一下啊?”
“去你的,想得美。”何向東張嘴就給回絕了。
眾人大笑。
其實從這個房間里的人就能看出來很多東西了,當年跟著何向東經歷過風雨,真正吃過苦頭的人,他們是不舍得離開向文社的,他們也是真的把向文社當家的。
換句話說,顧柏墨和李泉江是經歷過考驗的,當年多慘啊,向文社因為拆遷要搬家,何向東明著跟他們說可能接下來一年半年都發不出工錢來的。
顧柏墨也是有家庭的人,他都只能靠著開出租車養家糊口,就這樣他都沒離開向文社。
李泉江更是如此了,他是全職相聲演員,向文社發不出工錢來,他就得餓死,他又沒別的收入。
后來李泉江也是靠著到處給人家跑小演出,小堂會,勉強掙下點飯,他就是這么慘都沒舍得離開向文社。
當年那么慘,他們都沒離開,就更別說是現在了。
至于范文泉和張文海,那就不說了,他們就是向文社的創始人,誰走他們都不可能走。
薛果和郭慶是后來者,但是何向東跟他們相交多年,他信得過他們。再說他們也是辭了體制內的工作來的向文社,那時候的向文社還沒紅呢,還是剛剛解決溫飽問題呢。
他們可是有體制內的鐵飯碗的啊,他們都甘愿舍棄鐵飯碗也要跑到向文社來,就這份情,何向東就不信他們會被恒洋挖走。
云季和謝全是走了,可他們的出走就是一塊試金石,這石頭讓何向東試出來了誰才是真的金子。
情義是金啊。
正當何向東在感慨的時候,房門敲響了,來的是郭慶。
何向東微微一愣:“你不是在研習社教孩子們嗎,不是說今天不過來了嗎?”
郭慶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色,他回道:“陶方白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