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聲會面臨無數選擇,大到人生大事,小到雞毛蒜皮,人每天都要做選擇,哪怕是晚上睡覺都會選擇先閉左眼還是先閉右眼,不過,大部分人都是一起閉的。
選擇有輕松的也有艱難的,最艱難的選擇無非就是名利和情義之間的選擇,這種選擇無分對錯,但會讓人痛苦,無論選擇了什么。
現在的管洪就陷入了這中抉擇之中,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向文社的潛力,只要在這時候加入進去,那成名立腕就指日可待了,屆時,名利雙收就都不算什么了。
說相聲為了什么,混娛樂圈為了什么,除了僅有的那幾個餓著肚子也愛藝術的家伙之外,其他人不都是為了名利么。
人活一世,難逃名利啊。這幾人能在不賺錢的情況還能堅持說相聲這么多年,可以證明他們是真的喜歡這個,現在又有向文社這個好平臺,又能有名利,又能好好說相聲,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啊。
向文社就是給了他們一個把愛好變成職業的機會,真心喜歡這行的人是希望能靠著這個吃飯的,是希望能變成自己職業的。
管洪也很清楚,只要他加入了向文社他就可以不用去動物園上班了,在園子里面說相聲可忙了,可沒時間再去動物園坐班了,而且掙得也更多,更關鍵是能好好說相聲。
我愛說相聲,又能靠著說相聲賺錢吃飯,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可是自己要是走了,自己這兩位兄弟要怎么辦?他們該如何自處,當初相聲隊成立的時候有八個人呢,現在就剩他們仨了,然后現在他這個隊長也要走了,就這樣拋棄了他們,這樣真的好嗎?
管洪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何向東也沒有出聲干擾,就是用手試了試杯子溫度,唔,剛剛好,他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啜飲著,眼睛看著窗外景色,愜意自在。
好半晌之后,管洪說話了,何向東扭頭看他,發現這人眼睛里面都有血絲了。
管洪盯著何向東的眼睛,嘶啞著嗓子說道:“真的就只能有我一個嗎?”
還不等何向東回話,他自己就道:“是了,是了,他們本來就說的不怎么樣,你看不上也是正常的。可是這也不怪他們,他們都沒拜過師父,都沒有正經學過,就我沒事教他們一點,他們的本事能好嗎?”
“不怪他們,怪我,都是我沒能耐,可他們是真的都喜歡相聲啊。這么多年了,他們被無數人嘲笑過,家里人朋友們,都在嘲諷地叫他們相聲藝術家,還問他們能掙多少錢,他們到現在女朋友都沒找一個。”
“就是這樣他們都堅持了這么多年,如果不是真喜歡相聲又怎么會這樣做呢,何師哥,這情感您應該是很理解的…”
何向東放下茶杯,點點頭:“我當然懂,既然這么喜歡相聲,那就都去吧。”
“啊?”這回愣住的反倒是管洪了,他前面嘚吧嘚那么半天,就打算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為自己那兩位兄弟爭取一下的,雖說他心里并不抱半點希望,但試都不試就放棄,這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可是他這都還沒到正題,他連一半話都沒說完呢,連請求都沒提,結果人家就這么干脆答應了,哎喲臥槽,你要不要這么好說話?
何向東卻是笑了:“行了,向文社就是個說相聲的地方,只要是真的喜歡說相聲,愛相聲的都可以來,本事不行可以學,要是連熱愛的態度都沒有,那就沒得治了。”
“那兩人呢,水平確實一般,也沒人好好給他們規整過。這樣吧,先到我們那邊去,跟著我師叔范文泉好好學,從頭學,跟我的那些徒弟一樣。”
“好好。”管洪忙不迭點頭,范文泉這可是大角兒啊,有這樣的人物教導那兩個傻小子,這是他們的造化。
范文泉現在主管向文社的相聲教育,何向東的那些徒弟全都是跟著他在學,當然何向東這個師父也是沒有放松過教育的,只要有空他肯定也是會抓的。
不過他現在太忙了,到處忙到處跑,老范現在基本上是已經不上臺了,就管教學了。剛前不久何向東給他買了套房,他還不肯要呢,非要何向東這個錢拿出來建一個相聲研習班,他都準備要開學校了。
相聲研習班的事情,何向東答應下來了,打算年后再弄,房子依舊是給了范文泉了,現在就把這兩個年輕人交給范文泉拾掇去吧,也算是他給研習班添磚加瓦了。
何向東對管洪繼續道:“丑話我說在前頭啊,他們的水平要是沒到程度,我可是不會讓他們上場的,這一點你最好跟他們說清楚。”
管洪滿口答應道:“這您放心,這是一定的。”
何向東道:“我們行內的規矩你也懂,學藝期間,是沒有收入的,但是我們管飯,等到哪一天他能上場了,那再另外算錢。”
管洪回道:“好,我們反正現在說相聲也不掙錢,說的錢都還不夠一頓午飯呢,這都是虧本的,去向文社是學本事去了,哪能談錢。”
何向東點點頭:“嗯,那就好,反正你跟他們說一聲,要是想去我就等你們,你自己也考慮考慮吧。”
管洪真心實意道:“嗯,好,謝謝謝謝。”
何向東擺擺手:“不用道謝,愿意好好說相聲比什么都強,自古情利難兩相全,那時候不管你做出什么決定,都會讓人膩歪,所以這決定還是不做的好。”
管洪這邊的結果自然是明顯的,他們都愿意去向文社,何向東也放心了不少,至少為分社弄來了一個好演員。
搞定這邊的事情之后,天津商演的門票也開始出售了,畢竟向文社在天津的影響力還是有限的,這票并沒有太好賣,可不像是在北京那么紅火。
但時日一長,這兩千張票還是給賣完了,何向東也松了口氣,票房沒問題,這商演也就成功了大半了。
可是就連何向東自己都沒想到在天津這場商演居然會險象環生到那樣一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