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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搗亂

  時間一點點逼近七點鐘,觀眾也陸陸續續進場就坐了,跟著門票找到自己的位置。

  舞臺上的裝臺也都完成了,就是按照傳統的相聲園子那樣裝的,大背景是向文社的招牌,跟向文社的小劇場舞臺沒有太大區別,就是大了一些,豪華了一些,精美了一些。

  后臺,演員們也紛紛換好了大褂,每人手上都拿著三支清香,何向東站在最前,后面向文社的演員們依次站著,最前方放著的是一座神像,這神像便是相聲一門的祖師爺東方朔。

  相聲老祖是窮不怕,普遍認為是他創造了相聲,所以被人奉為了鼻祖。但是祖師爺跟鼻祖不是一個概念,舊社會時期藝人們的社會地位很低所以一般都會奉一個比較厲害的歷史人物為祖師爺,以此來提高他們的地位。

  相聲是奉了東方朔為祖師爺,而梨園行則是奉唐明皇為祖師爺,評書一門是奉周莊王為祖師爺,道理都是一樣的。

  以前在舊社會時期,相聲園子里面初一十五或者要辦大型演出的時候,是一定要祭拜祖師爺的,求祖師爺庇佑,賞他們這些藝人飯吃,其他行當也一樣。

  新中國后,這些傳統習慣就被當成是糟粕打掉了,也沒人搞祭拜祖師爺這種事情了,不過向文社還是繼承下了這個習慣。

  今日是向文社的第一次商演,何向東便帶領了向文社眾人開始祭拜祖師爺了。

  侯三爺、石先生、楚城還有到后臺來看望向文社的相聲大腕兒們也都紛紛拿香在手,就連王彌葦老爺子也是如此,東方朔是他們這個行當的祖師爺,給祖師爺奉香是應該的。

  何向東是向文社的班主,所以他站在最前,也是他帶著所有人祭拜,其他人就算是輩分比何向東高,也得要站在他后面。

  旁邊其他藝界前輩,也在觀禮。

  何向東表情肅穆,手執清香,面相神像,朗聲言道:“向文社創社至今已八年有余,承蒙祖師爺庇佑,我向文社方有如今。今日乃我向文社初次商演,求祖師爺庇佑我們一切順利,奉上清香,以表誠心,愿祖師爺佑我相聲人。”

  眾人齊聲喊道:“愿祖師爺庇佑。”

  隨即三拜而下,插香入爐。

  祭拜完成,何向東對眾人說道:“好了,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該做的準備也都早就準備好了,都是老演員了,其他的話我也不用多說了,等會兒在臺上好好演就是了。好,都散了吧。”

  眾人點頭散去。

  七點整,劇場內座無虛席,這種商演可就不像向文社的小劇場那么隨意了,向文社小劇場要是座位不夠還可以拿小凳子坐在過道里面,這里就不行了,只能是按照座位坐。

  大胖子終究還是沒有買票進來,他在門口長嘆一聲,很是欣慰也很是落寞,轉身便離開了。

  這一次商演的主持人是大彭,商演的相聲也會放在電視臺和廣播上播出的,所以兩家的錄制組都過來了。

  大彭也來客串主持人,幫著向文社做一做主持工作,只不過他這個主持人要在后面上場,最先的一個小節目是相聲大會的門柳兒。

  樂師們拿著笙管笛簫坐在了一旁,隨著舞臺的燈打開,樂隊奏樂,演員們上場了。

  最先走出來的是何向東新收的兩個小徒弟,面館老板的倆兒子小龍和小虎,兩人出來朝著觀眾一個鞠躬,就分開站到兩邊了。

  隨后是高剛龍和陳博,再后就是小四和小五,這順序都是有講究的,基本上都是先小輩后長輩的順序,如果是一場買賣的,那就一起出來。

  所以再后面的就是陳軍和老三了,這兩人現在是一場買賣了,老二和郭慶是一場買賣,他們稍晚一點出來。

  向文社的其他演員,包括顧柏墨和李泉江,還有雞犬升天組合,范文泉和張文海兩位老爺子,在最后出場的就是何向東和薛果了,兩人一出來便引爆了全場氣氛,觀眾歡呼聲如雷。

  何向東和薛果站在臺前,哈哈一笑,待觀眾歡呼聲音歇了下去,他才道:“哈哈,人來的不少啊。”

  “噫…”話沒說完,觀眾就開始起哄了。

  薛果也還在捧:“怎么呢?”

  何向東笑道:“那得等我找找有沒有空座啊。”

  眾人再笑。

  何向東笑笑:“挺好,愛聽相聲是好事兒,多聽相聲啊,你就…就不缺宇宙牌香煙抽。”

  何向東突然抓了個馬老師的哽。

  薛果揮著手笑罵道:“什么亂七八糟的啊。”

  何向東笑道:“就是說那個意思,這是我們向文社第一次商演,也我們相聲界第一次不賠錢的商演,這是頭一回。”

  薛果道:“沒錯。”

  何向東雙手抱拳:“這全仰仗您諸位的厚愛,諸位,破費了。”

  薛果也道:“您多捧。”

  觀眾掌聲起。

  何向東放下手,接著道:“你諸位都是花了這么多錢來的,所以我們得好好說,要對得起您諸位的票錢,如果您諸位都不忙著走的話,咱們就盡量多說一點。”

  “好。”觀眾鼓掌。

  何向東笑了一下,接著道:“在以前啊,在這種大型的相聲大會演出上,在開場前藝人們會唱一個開場小唱,我們行內叫門柳兒,演員們都先出來站在臺上給大伙兒唱點小曲小調,就跟我們現在這樣,所以接下來我們就給大伙兒嘗嘗這門柳兒。”

  說罷,何向東看著眾人,眉目一凝,先念定場詩:“曲木為直終必彎,養狼當犬看家難。墨染鸕鶿黑不久,粉刷烏鴉白不堅。蜜餞黃蓮終需苦,強摘瓜果不能甜。好事總得善人做,哪有凡人…啪…做神仙。”

  “好…”觀眾再叫好。

  何向東道:“接下來的曲牌子叫發四喜,來,福祿壽喜。”

  何向東拿起折扇,橫于手上,張嘴唱道:“福字添來喜沖沖,福緣善慶降玉瓶。福如東海長流水,恨福來遲身穿大紅。”

  樂隊伴樂,眾人合蘇:“豆豆起豆起豆強。”

  何向東再唱:“鹿星笑道連中三元,鹿銜靈芝口內含。鹿過高山松林下,六國封相高官為做。”

  眾人再和。

  唱完福祿壽喜,何向東頓了一下,對觀眾說道:“接下來是兩段架子曲,一上臺來細留神。”

  這曲子本就動聽,再加上何向東超絕的嗓功,自然就更悅耳了:“一上臺來細留神兒,一邊是財神,一邊是喜神兒。財神懷抱著搖錢樹,喜神懷抱著聚寶盆兒。聚寶盆上有金馬駒子在…”

  何向東正唱到一半,就聽見臺下有人開始大聲喊鬧了:“我們要聽相聲,不聽唱歌。”

  喊鬧的人還不止一個:“我們花多么錢不是來聽你唱這個的,我們要聽相聲。”

  “我們要聽相聲。”

  “我們要聽相聲。”

  眾人齊呼,瞬間便成鼎沸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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