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白闊山老爺子拿著手上的大信封仰頭大笑。
古老師和杜岳峰都有點莫名其妙,不明白老爺子怎么突然就笑得這么厲害了。
“師叔。”古老師好奇地喚了一聲,走到了白闊山身旁,打眼一看,發現老爺子左手拿著信封,右手拿著一張紅色的請柬。
古老師就更納悶了,看到請柬這么高興啊,誰結婚啊?老爺子的孫子?不會啊,那孩子還在上大學呢。
白闊山老爺子笑完之后,看了身旁的古老師一眼,把手上的請柬塞到他手里,高聲笑道:“來,你快看看,哈哈…”
古老師也有點好笑,自己白師叔的性子可沉穩啊,今兒怎么這么不淡定了,他接過請柬開著玩笑道:“師叔,莫不是你家楓楓在大學里給您找了個孫媳婦吧,要不然您怎么這么開心呢。”
“去。”白闊山大聲呵斥了一下。
古老師也沒在意,臉上笑容依舊,打開信封一看,他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吃驚地張開了。
杜岳峰終究還是個年輕人,見著兩人都是如此表現,他也忍不住了,馬上站了起來,走到自己師父面前一看,他也傻了。
這是一封請柬,上面寫著的內容很簡單。
抬頭自然是白闊山老爺子的名字了,然后正文寫了一句話,“定于1999年4月10日上字9時,為小徒何增東(何向東)入擺知之期,敬候茶茗,恭請臺駕光臨,張闊如攜小徒何增東同拜。”下首寫的是擺知的酒店。
這三人都是評書界人士,一眼就瞧出來這張請柬的含義了,這是何向東出師的擺知啊。
傳統藝人行當一般都有兩次擺知,一次是拜師的時候,這叫入門擺知,簡單幾桌酒席就行,邀請同行前輩見證一下。
第二次就是徒弟藝滿出師,需要擺謝師宴,評書一門把這次謝師宴稱為是入擺知,這就需要大操大辦了,師父得廣邀同行來見證,也會央求同行在自己徒弟闖蕩江湖的時候多加照顧。
擺知擺知,說的通俗一點就是擺下酒席,讓同行中人都知道有這個人都知道有這件事,這叫擺知。
杜岳峰眼睛越瞪越大,由自不敢相信,失聲驚呼道:“他竟然還沒出師!”
請柬自然不會只發了白闊山一人,事實上評書界那些厲害的人物都收到了請柬了,包括古老師,現在請柬應該已經通過郵局送到他家去了,只是他還不知道罷了。
送請柬也是有規矩的,這涉及到人情地位,給上級長輩比自己厲害的人送請柬,一般是要提著禮物登門拜訪的;給同輩朋友的話,一般郵寄或者提前打個電話就可以了。
而何向東這一次的出師入擺知采取的全都是郵寄,原因很簡單,以張闊如在評書一門的身份地位,他完全有資格這樣做,誰也挑不出理兒來。
短短兩日,評書界再掀波濤。原先何向東的事件頂多是一點小波浪,而張闊如的這封請柬就真的可以說是驚濤駭浪了。
張闊如啊,當年響徹一時的大角兒,在藝術上被人稱為是金口銀舌,在門內地位上被同行稱為是下山猛虎,是被行內大輩兒當做是評書一門第九代門長來培養的。
可惜,他這個門長還沒做幾年,就遇上了動亂,大批藝人遭受到迫害,這些傳統藝術都被當成是封建糟粕給打到了。
張闊如這個評書門的第九代的當家人更是失蹤了,數十年生死不知,行內太多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誰知道人家現在居然又出來了。
這怎么能讓人不震驚啊。
評書一門有很多小年輕并不知道張闊如此人,但是他們的師門長輩知道啊,沒過多久,他們就都知道張闊如這個人的故事了,小家伙們都被驚住了。
而曾經聲討過何向東的那幾位著名的評書演員立馬就坐蠟了,他們也沒想到他們一直以為是海青的何向東居然這么根紅苗正,論輩分,他們都得和何向東論師兄弟,他們去參加牡丹獎評選的徒弟見到何向東都要叫一聲師叔。包括杜岳峰,何向東可是和古老師是同輩人啊。
這一下子,他們都傻眼了。
“金口銀舌,難怪了,難怪了,難怪那個年輕人如此厲害,居然是他的徒弟。”著名評書演員黃書張感嘆不已,他就是先前跳出來反對何向東進決賽的那個貨。
“師父,這個張…張闊如他的徒弟很厲害嘛?”黃書張的徒弟發問了,他也是參加了評書復試。跳出來反對何向東進決賽的那幾個家伙都是因為自己家里孩子也參加比賽了,他們是屬于私心作祟。
黃書張眼睛微微瞇起,他回憶到了當初,他和張闊如的大徒弟二徒弟是差不多年紀的人,當初大家都是差不多時間出師闖蕩的。
別看他黃書張現在還有點小名氣,可在當初他面對張闊如的兩個徒弟可全都是仰視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人家徒弟一出師就是當紅的腕兒了,特別賣座,是年輕一輩里面最頂尖的人物,在當時就已經不輸好多老前輩了。而他黃書張那時候自己說的書根本賣不了座兒,都是靠著領國家工資才夠吃飯的。
張闊如只收了兩個徒弟,在當時都是煊赫一時的人物,被評書界稱為是一門三杰。
他黃書張見著人家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只可惜啊,后來張闊如兩個徒弟英年早逝,張闊如自己也下落不明,評書一門都以為這一門三杰徹底隕落。
誰知道時隔多年之后,居然橫空冒出來一個何向東,這何向東比他的兩個師兄還要強,僅僅才二十出頭,就完全是一代名家的派頭了。
張闊如其人也要再度出山了,這怎么能讓人不驚啊。
黃書張客廳里面氣氛有點沉悶,這里面坐著的都是當初跳出來罵街的那幾位大腕兒,當然還有他們參加比賽的徒弟,那位長臉馬哥也在這里。
長臉馬哥可沒當初那么趾高氣揚了,他現在就像是一只被斗敗了的公雞一般耷拉著腦袋。
馬哥見長輩們都在抽著煙不說話,他現在是不敢再有要把何向東拉下馬的心思了,人家那么根紅苗正,他哪里敢啊,他見到人家都要喊一聲師叔呢。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會不會遭到對方的報復,人家那一枝兒可不是吃素的啊,他小胳膊小腿可受不了這個。
“那個,那個,師父,他們不會來報復我們吧?”馬哥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結結巴巴問了出來。
聞言,黃書張拿著煙的手猛然一抖,煙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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