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師和楚城都是成名已久的大腕兒了,這兩人就瞧了那么一眼,就覺得臺上站著的這兩個年輕人不簡單了。品書網 上臺不怯場的演員有不少,有些人天生缺心眼,還有不少人傻大膽,但是像這兩人這般灑脫和自如,那還真是少見。
這種灑脫和自如不是裝出來的,只能是靠長期的舞臺經驗一點點錘煉出來,還有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那種迷人的自信。
一般的相聲的演員完全做不到這一點,能做到的無一不是浸相聲多年的老演員了。
可眼前這兩人卻是年輕的如此過分啊。
連一直靠在沙發上的馬老師都挺起了身子,朝著電視機前湊了過去,他對這兩人來了興趣了。
坐在觀眾席的楚城也收起了先前的輕視,面色變得認真了起來。
何向東在臺上松松垮垮地站著,相聲演員表演的最高境界就是沒有表演,真正厲害的相聲演員說起相聲來就跟聊閑天似得,一點隔閡都沒有。
何向東現在已經有了這種境界的幾分火候了,他攏著手跟觀眾打著招呼:“今兒來了不少人啊。”
薛果把手絹重新疊了一下放好,也隨著聲應道:“是有不少。”
何向東把攏著的手放下,扭頭問薛果:“這些人都來干嘛了?”
薛果答道:“都是來看演出的。”
何向東質疑道:“不能吧?”
薛果也立馬就接上話了:“怎么不能啊?”
何向東道:“這些人真是來看演出的嗎?”
薛果道:“對啊。”
何向東又來了一句:“不能吧。”
薛果都樂了:“您今兒是怎么了,哪里就不能了,這些人就是來看演出的。”
何向東撓著頭,迷惑道:“那我出來怎么沒人鼓掌呢,我以前演出臺下都是掌聲啊。”
先前何向東拋了好幾個疑惑出來,把現場觀眾的好奇心都調動起來了,但是他們也沒想到敢情臺上兩人鬧半天竟然是為了討掌聲。
這大起大落的,臺下坐著的演員們也紛紛發笑,很友好地給予了掌聲。
薛果見著這個包袱已經響了,他才說道:“嗬,你要不要臉啊,您這兒要掌聲啊?”
何向東仰頭一笑。
出場就是一個迎門包袱,這個包袱一出,楚城和馬老師兩人的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紛紛露出滿意之色。
他們倆看的很清楚,這個迎門包袱肯定不是事先就排練好的,而是這兩人上場臨場砸的掛。事實上也是就是如此,現在坐在最前排的那幾位審查組成員正一頭霧水地翻他們的本子看呢。
砸掛是相聲演員必須要掌握的一項基本功,也是相聲的一種主要的表演技巧。只可惜現在相聲演出為了避免演出出錯,一般都讓演員們按照本子來演,不要弄什么幺蛾子。在電視臺錄像哪怕是說錯了,也不用演員自己圓回來,導演就直接讓你重來,再拍一遍就好了。
所以現在好多演員都不會現場抓哏,更不會砸掛,都是按照本子背詞兒的主兒,這不是相聲,真正的相聲是沒有本子的,要有也是一個梗干,所以演員就算是說同一段相聲,每一次的演出內容也是不一樣的。
年輕人不會砸掛也成為了好多相聲前輩心里的痛,老侯爺在臨死的時候還抓著馬老師的手,跟他說砸掛是相聲的主要表演技巧,讓他一定不要忘了。
只可惜現實卻并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現在眼前這兩個年輕演員張嘴就是砸掛的迎門包袱,走的完全是傳統相聲套路,而且這個包袱還是用的三翻四抖的技巧,頗有古風。
何向東和薛果的第一個包袱有沒有征服現場的這些演員還不好說,但是楚城和馬老師這兩位大腕兒可是已經對他刮目相看了。
兩人繼續往下說了,今天說的也是前兩審弄好的那個本子,基本沒變,也沒法變,你要大改是要先和審查組這邊打好招呼的。
這段相聲真正炫技的部分在后面,那是體現實力和技巧的,好讓人夸上一句,這人嗓子真不賴,唱的真有味。
前面的大段兒,何向東也加入了不少新的包袱進去,讓這段相聲變得好笑起來,這是給喜歡看熱鬧的觀眾看的,好讓他們哈哈一笑。
這段相聲應該說是已經做到了專業性和娛樂性并重的地步了,非常不錯。
現場觀眾的反響也不錯,笑聲不斷,連坐在下面的相聲同行也不禁暗自點頭。
嚴小亮那八人也坐在下面看演出,他們很擔心自己能不能過三審,所以想看看其他相聲演員的表演水平如何。
前面這些人看的還是比較興奮的,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比之不差,還是覺得自己是有點希望的,直到何向東這對上來。
他們以前沒見過這兩人表演,這一看都傻了。
高星咽咽口水,對嚴小亮說道:“亮哥,你看這…”
嚴小亮臉色很難看。
旁邊坐著的華格志的徒弟馮天齊咬著牙,不滿說道:“看什么看,也就那樣嘛,那么年輕會說什么相聲啊。”
嚴小亮卻根本沒理他,一把用手捂住了腦門,他頭疼了。
“哈哈哈哈…”馬老師在辦公室里爽朗地笑著。
方領導詫異地看著馬老師,他不明白這人怎么突然就這么興奮了,明明前面還是很萎靡的,他問道:“馬老師您沒事吧?”
馬老師笑著道:“沒事沒事,我好著呢。行了,你們先忙,我先回去了。”
方領導一愣道:“哎,還沒演完呢,您不看了啊?后面還有一對從湖南選送上來的相聲演員,這兩人挺好的,您也不看了。”
馬老師連連擺手道:“不看了不看了。”
方領導:“那成,我送送您吧。”
“別了,你也挺忙的,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走就行了,回見啊。”說完,馬老師背著手樂滋滋地出門了,留下方領導一個人在辦公室里面莫名其妙。
“勞駕讓讓,讓讓…”觀眾席上也有一個戴著黑色帽子的人在往外跑。
“喲,這不是楚老師嘛,您怎么在這兒呢?”有人認出他來了。
楚城敷衍道:“是我是我,讓讓,讓讓,哎呀,挪開點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