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都是好熱鬧的人,現場當時就燃了,這群人山呼海嘯的,都要鬧翻天了,還有幾個激動的想跳起來的,可是實在是沒有辦法,這里人太擠了,他們都動彈不了。
何向東穩了穩身子,舞臺是有點亂,但這是難免的,這些人也不是專門的相聲演員,又是臨時被拉過來的,什么都沒弄懂就要上場了,亂是正常的。
何向東看著翻起了跟頭就沒完的喇嘛,他雖然有點傻眼,但內心還算平靜,還能穩得住,他見過舞臺事故多了去了,這根本不算什么,完全把控的住。
“哎喲哎喲,我們這位法師出家前是耍猴的。”何向東說了這么一句。
薛果立馬就捧上了:“耍猴?”
何向東道:“他是猴。”
觀眾笑。
翻得正歡的喇嘛也聽見了,一口氣沒接上來,差點沒翻到舞臺下面去,悻悻然停了下來,腦袋往上驕傲的一揚,然后便站在了一旁了。
他下去了,戴著十字架的家伙出來了,這還真是神魔鬼怪亂斗法,這個演員年紀比較大了,性子沉穩一點,也沒想搞出什么大事情來,就對著觀眾鞠了一躬便站在一旁了。
馬丁懸起來的心終于放下了,他也邁步走了出來,這場演出也有他,只不過他不需要換衣服。
最后還有一個演員也出場了,這人也是一起跟著過來幫忙的,他演的是攙著孝子的大寮,在老北京的喪事風俗里面,是會有一個明白各種白事規矩的人幫忙料理的,這人就是大寮。
陶華太年輕了,性子也太輕浮了,何向東擔心他上臺表演可能會出問題,舞臺跟拍影視作品是不一樣的。
影視作品是機器拍的,你出錯了,大不了再來一遍。這種舞臺表演,觀眾就坐在你面對,你任何一點錯誤都會被人家看見,而且舞臺上是沒有重新再來的機會的。
所以何向東沒讓陶華上臺,只是讓他在后面歇著。
見人都齊了,何向東道:“好,各路神仙都齊全了,那咱們這就做比成樣,來做一場白事。”
說著,何向東拿起桌子上的折扇和手絹,把手絹綁在了扇子上,遞給了薛果道:“做比成樣,這就是幡兒了,孝子打幡兒。”
薛果把折扇拿在手上,搖了搖,笑道:“這幡兒倒是真夠卡通的啊。”
何向東又喊:“薛果他爸爸呢?”
馬丁一下子就走到前面來了,喊道:“來了來了,在這兒呢。”
觀眾一見老板都親自上場表演了,他們都激動了,一群人狂笑不止。
何向東笑了笑,用話筒說道:“來,薛老爺子死一個吧。”
馬丁也很爽快,撲通一下子就躺在地上了。
觀眾看了更是笑得快要跳起來了。
其實在福壽全里面,基本上是不會有人扮演那位老爺子的,因為這不好看,旁邊都是做法事的,自己躺在地上裝死人,很多人覺得忌諱。
所以在表演的時候,這一環節就給省掉了。但是這一次馬丁賠了那么多錢了,他很想一次性就把茶館的名氣打響了。
這人能打拼下來這么大一份家業來,肯定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薛果和何向東兩人本事了得,但是這兩人演完這一出就要走了,那自己茶館怎么辦?觀眾沒地兒看這兩人的表演了。
所以他就想自己也上臺演一下,至少給觀眾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以后人家一想到要喝茶,就都能想到有一家茶館的老板躺在地上裝死人給客人看。
只要能想起這個來,那他的茶館就不愁生意了,馬丁為了他的生意,也真是豁出去了。
何向東一指薛果,說道:“來,大寮攙著孝子。”
那人立馬過去了。
福壽全可以大弄也可以小弄,弄得好一點的,旁邊都可以配著弦師樂隊,簡單一點的,隨便在身上扮一點就可以上來了。
說白了也就是低配跟高配的區別,何向東借助了劇組那邊的演員和道具,勉強弄了一個中配的福壽全。
何向東把話筒拉倒跟前,自己坐在了桌子上,拿過一個木魚來,朗聲說道:“現在就到了美國了,各位法師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幾人齊聲大喊。
何向東又道:“大寮攙著孝子走過來。”
大寮馬上攙著穿著一身孝手上還拿著幡兒的薛果緩緩走到馬丁的身邊。
他這邊一動,何向東就開始敲木魚,他這里一敲,嘴里一唱旁邊人也開始和起來了:“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結婚進行曲。
現在都流行西式婚禮,這里人也都知道這個曲子,一下子就都笑瘋了。
薛果和大寮兩人明明是奔喪去的,結果突然來了一個結婚進行曲,這兩人快瘋了,薛果回頭就罵:“我死爸爸呢,您在這兒放結婚進行曲啊?”
何向東急忙認錯了:“哎喲哎喲,對不住了對不住了,我看你們兩人實在是太像結婚了,你看你還穿一身白,我還以為你穿婚紗了呢。”
“哈哈哈…”這話一出,又是一片笑聲,連躺在地上裝死人的馬丁都憋笑憋得差點詐尸了。
薛果罵道:“什么婚紗,您說的這都像人話嗎?”
何向東道歉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重來啊。”
薛果滿臉不悅,但是也沒說什么。
何向東馬上調整了一下,瞧著木魚眾人合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
笑聲太大,臺上唱的什么已經沒人聽見了。
薛果破口罵道:“還有沒有一點死人的樣子了,你們這里這么歡樂啊?”
眾人瞧見薛果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又是大笑,連扮上妝的那幾個演員都差點沒忍住。
何向東等觀眾聲音下去了,他才一本正經地敲著木魚,面相莊嚴道:“度亡靈,西方接引。”
“嗒。”何向東重重一敲木魚。
觀眾也都安靜下來了,看樣子這回是要認真了。
和尚龍行虎步沖到舞臺前,搶過話筒,因為他是沒有臺詞的,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但是也不能卡在臺上啊,腦子一轉,之前拍戲的臺詞就在腦子里面突然出現了。
“淫僧…”
“嗯?”薛果一愣。
何向東馬上罵道:“住嘴,別把你愛好說出來。”
觀眾笑。
被何向東這一打岔,他更忘了自己要干嘛了,有點愣,傻在臺上了,臉噌一下就紅了。當時都尷尬的不行了,他骨子里面的女人勁兒就出來了,就在臺上扭起來了,而且是撒嬌小女人的那種扭法。
觀眾一陣惡寒,沒見過哪個大漢會有這種表現的。
何向東也有點反胃,趕緊出聲提醒他:“法師,念經度亡魂。”
和尚才想起他要干嘛,但是他一緊張就把事先商量好的歌給忘了,但是場上不等人啊,他冷汗都要下來了。
就在這一瞬,他腦海里面突然蹦出來一歌,他便抱著話筒嬌媚地扭起來了,嘴里用很纖細嬌柔的聲音唱道:“一步踏錯終身錯,下海伴舞為了生活,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誰說…”
全場霎時一靜,眾人像看神一樣看著和尚。
和尚唱歌還入了神了,嬌媚地扭動著他能打死牛的身軀,聲音更加動情了,簡直是感人肺腑:“難道這就是命,注定一生在那風塵過,伴舞搖啊搖摟摟又抱抱…”
何向東差點沒從桌子上栽下來,大彪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