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東沉著臉站著,面對眾人異樣的目光,他竟也無力反駁,如果從嚴苛意義上來說,他還真的就是關系戶。√
一群人在竊竊私語,還時不時看一眼臺上的何向東,那眼神中的意味可就復雜了。
“咳。”演小品的劉老師主動幫著打圓場了:“呵呵,侯團找來的人啊,那藝術水平肯定很高了,我最佩服的就是侯團的藝術眼光了。”
“呵呵…”臺上幾人也配合地笑了兩聲。
臺下那些人卻并不給面子,看著何向東那張年輕的臉龐,他們心中是半點不信的,這么年輕的小伙子撐死了也就一撿場的份兒,能有個屁藝術水平啊,上臺裝什么蒜啊?
何向東從鼻子里面重重吐出幾口氣,面色沉沉,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他抬頭看著臺下那些演員,又看著臺上眾人,臉上露出笑意,雙手抱拳,左手壓著右手,一個個看過去,都是直接注視著對方的眼神的。
看完了一圈,他眼神平靜,抱拳說道:“在下何向東,承蒙侯先生關照,來此參加演出。我的節目在明天晚上,歡迎諸位前輩來指教,至于我有沒有這個本事值得讓侯先生特意請來,諸位明晚一看便知。”
何向東最后掃視眾人一眼,抱著拳的雙手用力一握:“告辭。”
說完轉身便走了,也不愿意再多留了。
他走后,眾人的私語聲更大了。
“這人怎么這樣啊,脾氣真不小啊?”
“還抱拳呢,又不是拍武打片,嘖嘖,真是小年輕啊。”
“你覺著這人有本事嗎?反正我是不信,估計也就會耍耍嘴皮子。”
“明晚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嗎?”
“呵呵…”
舞臺演小品的劉老師看著臺下眾人的私語,不悅的皺了皺眉,但是也沒多說什么,就沉聲道:“好了,我們繼續排練吧。”
何向東出了劇場就回到住宿的地方,找到了薛果第一句話就是:“我們重新把活兒對一遍。”
“啊?”還在吃東西的薛果當時就愣住了。
這一日,兩人開始把相聲里面的一些活兒給稍微改了一下了,重新又對了好幾遍,他兩人連晚上的演出都沒去看,就一直是窩在房間里面。
何向東是侯三爺找來的,演的不好可就壞的不是自己名聲,而是侯三爺的名聲,所以何向東決定全力以赴。
薛果也知道何向東今天的遭遇,他當時也是氣憤不已,對起活兒來更加認真了,這是一個用實力說話的世界,你要是水平太次就別怪人家看不起你了。
第二天晚上演出開始,何向東和薛果兩個人早早就到后臺準備了,節目很多,他們倆的相聲在倒四。
后臺那些演員看何向東的眼神還有點怪怪的,也沒人硬邦邦地看,都是時不時瞥上一眼,眼中意味復雜難名。
這兩天何向東是關系戶的名聲傳遍了整個團,來這里的演出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他們私底下倒是也嚼了不少舌根,只是沒人當著何向東的面說罷了。
何向東心中不愉,微皺著眉頭閉目養神了,沒有什么好解釋好爭辯的,藝人從來都是靠本事吃飯,而不是靠耍嘴皮子。
薛果也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著,點著根煙慢慢抽著,神色淡然地望著窗外,右手夾著煙,左手手指沒有節奏雜亂地敲著桌子。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旦薛果做出了這個動作那不管他表現地多么淡然多么惆悵,他的內心一定是很激動很興奮的。
到底是什么事讓這小子這么興奮呢?
節目一個一個過去,演出完了的演員到后臺換了一下衣服倒是也都沒走,紛紛走到觀眾席那邊去坐著了,今天觀眾席也沒坐滿,有好多空位,他們倒是真想看看這個大言不慚的小伙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所以后臺的演員倒是真的不太多了,就何向東和薛果一對,還有兩個唱歌的,最后就是劉老師他們的小品團隊了。
很快便輪到何向東他們了,前面來人叫了,何向東和薛果也換上大褂準備出了。
演小品的劉老師笑著對何向東說道:“小伙子,你可要加油啊。”
何向東沖他笑笑:“您放心,我丟不了人,露不了怯。”
“那就好。”劉老師呵呵一笑。
“下面請您欣賞相聲,雜學唱,表演者:何向東、薛果。”
報幕聲響起,薛果走在前面,何向東在后面,兩人今天穿著一身黑色大褂,看起來很登對。
舞臺上桌子也早就擺好了,上面醒木、折扇、手絹按照順序擺好,他們倆說的也是傳統相聲。
到了九十年代末期了,傳統相聲其實也說的人也有一些了,體制內的也有人說,電視上放的都有,只不過他們說的都是偏向文哏類的節目罷了。
何向東和薛果今天要說的叫雜學唱,一個學唱類型的節目,雜學唱最大的特點就是適應性很強。
你可以把任何唱的東西加進去,這都不會有什么妨礙的,這就是一個學唱類的段子,你可以學唱歌,唱戲,唱小曲,唱快板,唱大鼓,唱墜子,這都是可以的。
當然難度是不一樣的,學唱傳統曲藝傳統戲曲比學唱歌要難很多,曲藝戲曲沒落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難度太大了,真要是唱歌反倒是簡單了。
熱播劇的主題曲晚上放電視的時候放一遍,第二天街上什么人都會唱了,就像最近最熱的那“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
這歌是個人都會唱了,但是曲藝戲曲你聽一百遍也不見得會唱啊,就算是有師父親手教沒有個一兩年別想出味道來。
這就是傳唱度方面的區別,而傳唱度也恰巧最能證明群眾對曲子的喜愛程度,這一點曲藝戲曲太吃虧了。
何向東和薛果上了臺之后,兩人笑瞇瞇看著觀眾,何向東先說話,他的表演風格從來都是很靈活的,永遠不再套路程式里面:“今兒來不少人啊,有男有女的。”
薛果也在捧:“這可不嘛。”
何向東在臺上和觀眾套著近乎,要讓觀眾最快度和觀眾建立朋友關系,要人家愿意聽自己說。
他這在臺上說著,臺下侯三爺也早就結束演出坐在臺下看他了,旁邊還坐著一個胖乎乎中年人。
那中年人笑著對侯三爺說:“老侯啊,這人你找來的啊?這兩人團里面可多了不少閑言碎語啊?”
侯三爺笑笑:“那這事得歸你黃主任管啊。”
黃主任搖搖頭,笑笑道:“我可管不了,你找來這人要是沒有什么真本事,我可不能讓他入團啊,以后演出估計也沒有他了,這你老侯可別怪我不給面子啊。”
侯三爺看著臺上瀟灑自如的何向東,嘴角露出自信的笑意:“你就看著吧,這小子會給你一個大驚喜的。”
黃主任道:“哈哈,你老侯的眼光我還是信的。”
侯三爺笑瞇瞇看著臺上,何向東和薛果的對活兒他是看過的,知道這兩人的雜學唱使得很不錯,所以他才這么淡定。
只要何向東把真本事展露出來,那他就不是徇私,而是為團里面招攬人才,何向東也只要把對活兒時候的那份水平拿出來就足夠了。
只不過連他都不知道,何向東已經把雜學唱里面很多東西都給改了,這下子就讓很多東西就變得不可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