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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征程啊征程

  “太了不起了!一個月,僅僅是一個月,他就學會了“疾風步”!射擊技巧也到了很高的水準!”后方的觀察室,人們的喝彩驚呼爆發。

  事實上林海整體用了超過一個多月的時間,然而在現在的人們看來,三十天內和三十天超過幾天,又有什么區別…總之是沒有人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學會這套“疾風步法”!

  “頭兒的步法來自騎士團上代騎士雨果,自雨果去世這數十年來,唯有咱們頭兒顧曉北繼承了他的疾風步法,當年的雨果騎士,可是高居帝國騎士榜第六騎士的人啊!”

  “帝國騎士榜只是上個時代的稱呼,現在已經不時興了!只有老一代人還對從前十大騎士這種說法津津樂道,如今誰會在乎上個時代的十騎士,若是在乎,咱們頭兒也不至于就這么被安置在快反小隊!時代不一樣了…現在的帝國,人才輩出,強者如云啊,畢竟世界是向前進步發展的…”

  “咱們頭兒曾經是多長時間學會疾風步的?”有人揚眉道。

  “兩年。”回答的是顧曉北,“兩年不間斷作戰的歲月。”

  “那也說不上!當初是作戰積累起來的經驗練出來的!當時可沒有咱們快反小隊這樣,不計成本的每月用兩百夸脫能量配額制造人工巨浪協助練習…”

  顧曉北搖了搖頭,“這不是核心原因。”

  他看向林海,眼神里,泛著一種復雜的情緒。這種情緒有驚喜,振奮,或許還有他選對人的欣慰。但同樣有,嫉妒,不甘,討厭。

  這是任何人大概都會有的正常心思。當自己用盡努力達到一個職位和高度的時候,卻見到有人只是一蹴而就,自然會妒忌。當自己用盡半輩子賺的錢財富金額,有人一天就花銷了,自然會仇富。當自己起早貪黑數年如一日的刻苦攻堅學業,有人卻只在短短一學期就讀完,自然會對這種學霸深惡痛絕。

  現在的顧曉北,之余林海,就是這種心情。

  然后他迅速冷靜下來,“不一樣…他能夠取得這樣的進境,并不簡單是因為對他的能量配額大筆投入的訓練…”

  “他本身就有很強的底子,資料上顯示他來自52號行星,我不知道他在那顆行星成長過程中經歷了什么,但他的身體機能,反應能力,確實在一個極高的水平。他來到騎士團之前的人身經歷,已經把他打磨成一塊璞玉,他擁有極大的先天條件。他的身體很強悍,只是不懂運用技巧去殺人。”

  “他有不錯的體魄,卻只是沒有科學而系統的概念幫助他輔助他分配利用這些能力!他從前的人生經歷,造就了他的無窮潛能。敏捷,反應,身體爆發力,潛在力量…”

  “還記得我說的嗎…人最大的財富和寶庫,其實就在你的身體之中。而此刻的林海,先天已經積累了無數的潛力寶藏,就像是無窮的能量,等待我們去調用。就像是一個天生的巨力者,卻不知如何去運用,只能瞎打瞎撞。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把他這些寶藏引導開發!”

  “他從前的經歷,打下的深厚基礎,讓他有這樣的進步而非天賦嗎?”有人感嘆道,“他曾經在那顆垃圾行星,到底經歷過什么啊…”

  “諸位…”顧曉北眼神灼灼的盯著眾人,如是定義道,“我們或許…真的撿到寶了!”

  林海的基礎,以及幼年時期的艱苦經歷,讓他似乎在某種程度上,給自身體魄積蓄了極大的潛力。如今在騎士團,經過系統的教導和最直接的殺人訓練,讓他迅速成長。

  當然,沒有親眼見過他成長如何迅速的人,哪怕是面對他的成果,也是不會相信的。比如王三和他那一眾抵制林海的派系。

  當聽到林海在練習“疾風步”,或者說風聞林海一個月就學成了之后,王三所表現出的也不過就是嗤之以鼻,根本不屑一駁。顧曉北都用了兩年生死一線的戰爭時期才掌握疾風步,林海在訓練中就能學會?還是那根本就只是疾風步的雛形,徒具其形不具其神而已,最終掌握怎樣的技能,還是要以實力定勝負!

  而后,王三就專心扎入對少吳的教導中,憋足了一口氣要狠狠抽林海的嘴巴,打顧曉北的臉。才有了這之后少吳和林海的對決。

  林海和少吳一戰后,徹底斷絕了騎士團內對林海迅速學會了“疾風步”的質疑。因為一個技能的運用還是要看效果,否則那也徒只是一種戰術名稱的名詞罷了。只有真正賦予這種戰術名詞以意義,才能讓人感受到擁有這樣技能帶給人的震撼和力量。

  那一戰后,王三派系的教官也就閉上了嘴巴,質疑點再也不集中于林海的耗費資源和潛能之上。

  但認為他的確是一個麻煩的思想還是存在的,甚至可能是帶來全隊傾覆的麻煩。王一派的教官有預感,快反小隊雖然地位很低,但至少還能在騎士團中存在著。而林海的進入,以及他無形中的敵人,極有可能讓這最后一個托著他們最后安身立命的小隊,一并陸沉了。

  他們是帶著這樣的卑微和患得患失來看待林海的。這也是他們最初質疑林海的根本原因。而這樣的質疑在他們看來關系整個小隊的命運前途,不可調和。

  而另一邊,原本心高氣傲,卻因為林海所激,同樣爆發出龐大后勁的莫奈,開始被所在組的教官奉為至寶,并期待他大展身手的時刻到來。

  “林海,我會徹底超過你,等著吧…我會讓你嘗到你當日給我的恥辱!”這幾個月里,莫奈在以極為拔尖的成績完成一個又一個訓練,并被自己組一干教官推崇備至之時,他如此默默的,暗中咬牙制定了目標。

  也就是在騎士團這樣的日子中,林海突然被告知…有人探望。

  這讓林海意外,因為騎士團是封閉的,家屬可以探望,但不過僅僅只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而已,這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和家族都可以通過個人終端聯系,每天訓練完畢,都有私人時間可以支配,有人從個人終端上網,收發信息,和外界聯系,都可以,他這段時期和家族人通訊,特別又聽到林薇和他說家族潘塔星的事情…但卻從沒聽到家族會來人和他見面?

  通知這個消息的顧曉北對林海頗有些意味深長道,“是個女孩…”片刻后,他意猶未盡挑眉,“漂亮的女孩。”

  坐著騎士團內部陸地網絡通用的軌道車穿梭,然后帶著一個小時的臨時探望假,在騎士團地盤邊界處的一個車站下了車。

  這個車站旁邊是一個草坡,草坡邊是一條看不見來路和去路的公路,這條公路這邊,就是騎士團的地界。而公路這頭,就是著名的51區域軍事管制區,只有經過申請的人可以進入這個區域林海走出只搭載了他一人的單節列車。列車在鐵軌擦出無數的火花加速遠去,很快變成黑點消失在長不見盡頭的鐵軌地平線。一個小時后,它會回來接走林海。

  盡管林海不知道顧曉北是如何知道前來探望自己的人是個女孩,或許是通過騎士團的監控系統。但聽到顧曉北的提醒,林海心頭還是想到某個可能,于是心速不由自主的提增了不少。

  公路那頭停著一輛黑色陸航車,車邊緣挨著公路邊站著兩個戴著墨鏡的警衛。

  在車輛旁邊,站著那個身著素色連身裙的女子,當列車從林海身后劃動鐵軌開走,留林海站在車站時,她轉過身來。

  諾蘭一笑,朝他招了招手,清脆聲起,“嗨!準士官!”

  遠方余暉凝若一副古老繪出悠逸景象的油畫。

  黃昏的日光將落未落之時。

  年輕的準士官和身著淡素連身裙,體態婀娜的女孩,一同踱步在這沒有人打擾的草坡上。

  騎士團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和未知艱苦的征程。在封閉的幾個月里,林海只見到雷迪爾幾個熟人,絲毫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此時,見到眼前的女子。

  身邊女孩的氣息如空谷幽蘭,不經意間就能從空氣和清風中嗅到。

  林海見得最多的,是她的笑容,他很樂意看到她的笑容。似乎連這樣的落日黃昏,是否過一陣會灰暗下去的沮喪,都無所謂了。

  那頭陸航車邊的兩名警衛看似正觀察著周圍的地形情況,但實際上,目光始終不離女子。他們正是知道女子的身份緊要,所以才明白分心不得。而至于女子專程要過來和這個男子見面,則讓他們有些疑惑。

  雖然身為這個帝國最高宮殿中的警衛,他們什么都不該問不該管,但天生對局勢的分析,讓他們繞不過去這一層。騎士團邊界的車站,一個搭乘著銹跡斑斑單節列車到來的青年~…而且看軍服的臂章,顯示那人是一個在其中受訓預選的準士官…眼前的女子,和這樣身份卑微的人有聯系,也不說完全不可能,但難道不應該只是在一些專程的慰問活動,或者和一些只是做做形勢的過場中接見這些年輕士兵的代表,然后以長輩的口吻,尊貴的身份做出勉勵嗎…現在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們受女王令而來,自然不敢質疑,只是斜瞥著眼,警惕的注視著草坡上并肩而行的兩人。

  “我給你回過信…”林海道。米蘭星區加納森事件后到林海來騎士團的四個月中,他收到過一封諾蘭的來信,然后他回過一封信去,卻沒有等到接下來的回應,“只是這之后,你就沒有回復了。”

  “嗯…”從林海開口時起,本來一直注視著腳下和前方的女子,頭就轉了過來,一直把他側臉盯著,居然讓林海不好意思轉過頭和她對視了。她靜靜聽著,下一刻,道,“你生氣了嗎?

  “呃!”林海一驚,轉頭和她對視,看到的是女孩輕歪著頭,望著他的,清而美的眼睛。

  林海暗惱自己,他自信這件事的一點不滿應該化解了開去,卻沒想到,仍然在女子的面前,被她心細如發的捕捉到了…這未免顯得自己不夠大氣?

  而且因為沒有收到人家女孩的回信,就此失落不滿,該是怎樣的角色和位置…你憑什么不滿,你有什么資格不滿?即便是友人之間,書信來往,幾個月不聯系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憑什么需要別人和你一直有來有往不中斷?你說到底又不是誰的誰。

  林海這乍然間的失神,卻仍然沒有逃開一瞬不眨注視著他的諾蘭的眼眸,然后她道,“果然是生氣了吧…”

  她有著倏長睫毛的眼瞼輕輕垂下,“是我太任性了呢!”

  林海瞬時掠過一絲自責和懊惱,自己居然讓眼前的女孩道歉自責。實在是太不大氣了…正想打哈哈轉開話題,就聽到諾蘭續道,“其實,是我…不太好主動聯絡你…或者是,有些不敢吧…”

  林海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聽錯?若是他人也就罷了,但眼前女子可是被他認定為足以攪動這個帝國妖孽級的人物啊!但凡是提及這個女子,便應該會有無數周圍念經般類似關系“帝國之未來福祉”,“繼往之盛世太平”的此類縈縈耳語。

  她有什么不敢聯系自己的?

  然后林海,就從她的嘴里,聽到了那個匪夷所思的理由。

  “寫給你的那封信,我寄出就后悔了。本想收回,但還是覺得算了吧…上面的一些用詞,寫得比較過分呢…”

  林海窮盡極致的反復考量,也不覺得那封信究竟有什么過分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露出極為疑惑表情的時候,諾蘭卻不和他直接對視,目光輕輕偏移之際,分明是在思忖眼前的林海究竟是不是在裝瘋賣傻…而當林海表情因為逐漸意識到什么微微恍然朝她看來時,她的表情仍然平靜著,但耳鬢根頰間,在那兩處細膩如玉的肌膚上,仍然難以抑制的泛出兩抹紅色暈澤。

  敏銳感知到這一切的林海,終于清晰而且深刻的明白到她口中的“用詞過分”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那封信上面,對他的類似于“林君”這樣有些親近的稱呼吧!而他林海的回信,卻礙于她的身份,以及那個來自溫莎堡的信件地址,而不得不語氣正式寒暄許多,甚至連對她的稱呼,都是“殿下”…兩相一對比。一個是“林君”,一個是“殿下在上”。

  可想而知!

  于女孩而言,她當初寫出那封信有對林海情況的關心和對自身境遇的訴說,收到的卻是林海冷靜和寒暄的語氣,自然會大為窘迫,甚至還會懊惱自己當初腦子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寫出那樣的一封信吧!還不知道別人會怎么看她。

  想透這一層,林海頓時覺得自己萬惡到該挖個坑跳下去才好。

  但話說回來,諾蘭你的寄信地址是歷代皇室“溫莎堡”這種高大上的存在,自己不用“殿下”這種敬語,難道直接叫你“諾小蘭”么?不是這么玩的啊!

  想透了這一層,當下林海只好做出懊惱的樣子聳肩,“真是…我的錯!”

  卻得到的是諾蘭類似冬雪霽融般清脆噗嗤笑聲。

  “其實也是我的問題,”諾蘭看過來,眼睛里有陷林海如此地步的促狹,“其實也是我讓你產生了困擾吧。我的寄信地址太正式,任何人面對那個地址,都會向你這般謹慎吧!”

  原來她早已想通。

  她輕快向前走著,笑聲如銀鈴悅耳。

  林海于是可以如釋前負的和她聊起其他的話題。

  伴隨著兩人的清聊,林海才發現原來諾蘭這段時間里經歷的,遠非他的想象。戰爭的爆發,并不如很多人想象那樣上面應對自如。實際上,帝國上方各方,仍然也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懵了神。盡管之前知道有戰爭的趨勢,但真正打了起來,還是并不像預料中的那么按部就班。

  這場戰爭關系著千萬億人的生命,帶來的苦難和重負,將一波波襲來影響深遠。同時作為直接關系著戰爭后存亡安危的王室,諾蘭置身這個漩渦里,也一度不知何去何從。

  戰爭開始,帝國就全部投入到和西龐這個宿敵你死我活的較量中,即便是諾蘭,以她的身份,也不是一來就完全可以自上而下學習運籌帷幄,參與到對帝國命運的決策中去。

  她也曾一度憂慮彷徨,但這幾個月里,開始嘗試著去做一些事情。去學習很多東西,有關各方面的,或許對帝國的未來,對這場戰爭,有任何幫助的。她依然迷茫。

  直至此時,才有機會和林海再度碰面。

  兩人聊了許多,了解到林海的苦訓,她還很覺得引人入勝的聽著林海講述騎士團的訓練。

  “你真的在那么巨大的浪下,學會了疾風步?”

  “很恐怖吧…”

  “吖…好難想象啊…”

  她又輕聲嘆道,“真可惜,我居然沒在那里…那種時刻,我怎么可以不在那里…”

  盡管知道她的憧憬和說法不可能實現,林海還是一笑,“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初時可能很可怕,習慣了就好了。”

  諾蘭點頭,“有任何困難…可以告訴我。”

  “呃,沒有,未來大概也不會有。”林海心忖他眼下其實倒是有些困難,但這種事,怎么可能要求諾蘭的幫助。男人大概最有好勝心的時候,就是在女孩問此類問題的時候,所以林海也不例外。

  清風拂面,年輕的男女有說有笑行走在看得到巨大恒星太陽墜落下去的山丘之上。渾然不顧那兩名警衛臉色越來越黑。

  璀璨繁星將現,遠方地平線,返程的高速列車開始出現。

  諾蘭止步,仰起頭,清眸下面,是一張尖俏的,似笑非笑的絕美容顏。像是詢問,又是質詢“那么,林海,你我之間,現在該是什么關系呢?”

  面對她那雙清澈動人的眼睛。林海發現什么言語都沒有力量。

  他看著諾蘭修長白皙,猶如藝術品的手,然后伸出手,要把她的手攥住,握住!

  那頭的兩個警衛,像是被激怒的公獅一樣炸毛!

  然而讓林海愕然的是剛輕捏到她滑膩溫潤的手指尖,就被諾蘭躲了開去,她清脆的笑聲中,美眸盯著林海道,“雖然你我確定了關系…但我是諾曼家族之女,你不可像是…米蘭星時那樣恣意胡來…”

  林海很想說自己在米蘭星怎么胡來了?但眼下看她很認真的眼神,心知她的臉薄,甚至她還要顧慮她身份下被很多人盯著的目光,至少那兩個警衛從剛才開始,就警惕把他們望著。

  林海只要做出一副頹喪的表情。

  她掩嘴輕笑,晃了晃手,“想牽?”

  林海恬不知恥的點頭。

  她淺笑間伸出手,在他手掌捏了捏。一股讓林海背脊都麻起的鉤心涼膩過后,她輕聲帶著妖精般的捉促道,“我們做個約定吧…你若是成功通過騎士團最終試煉,我此后…就任你牽手了。”

  嘩啦啦!

  返途的列車晃動著燈光到來。

  這對年輕的男女,在臉嫩的約定和不舍中,帶著背負起來的不同使命…又各自轉身,踏上了屬于他們的征程。

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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