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強的身體一向不錯,但這一刻他同樣也打了個寒顫。
那種冷似乎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感覺,更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寒意。
而且,兩人明顯感覺到,這塊地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雖然說不上來有什么不同,但就是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
原本這塊地雖然荒蕪,但卻不會有這種陰森的感覺。
趙勇軍有些猶疑地側耳聽了一下,問道:“武強,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一樣?是不是太安靜了?”
這下半夜的荒郊野外,本來就萬籟俱寂,可是那一瞬間之后,趙勇軍卻明顯感覺到這樣的安靜有一種讓人心慌的感覺。
武強仔細聽了一下,說道:“老排長,好像那些蟲鳴聲都消失了…”
“剛才有蟲鳴聲嗎?”趙勇軍有些不確定,“這個季節應該沒什么蟲子吧?”
“有的!”武強十分肯定地說道,“剛才我肯定聽到蟲鳴聲了,但現在,卻是死一樣的寂靜…”
在戰場上,蟲鳴聲突然消失,或者是夜鳥突然受驚飛起,都是要十分注意的,說不定就是有什么危險靠近。
所以武強對這方面也十分敏感,相比之下,當初在軍隊就是抱著混日子心態,而且沒干幾年就轉業的趙勇軍則是遲鈍多了。
趙勇軍聽了武強的話之后,也不禁心里毛毛的,他說道:“強子,要不…咱們去車上等吧!這里也怪冷的…”
武強說道:“老排長,您上車去暖和一會兒吧!我在這里負責警戒!”
老板都還沒回來,武強自然是不會坐到車里去等的,那也太沒眼力見了。
趙勇軍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還是陪你一起吧!媽的,要不是怕暴露,真想生把火烤烤!對了,你用對講機問問若飛,他那邊整得怎么樣了?”
“這…老排長,要不我們還是等等吧!”武強猶豫道,“萬一老板那邊正忙著,怕是會打攪到他…”
夏若飛沒有主動聯系武強,他自然是不好去問的,不然難免有催促的嫌疑,畢竟他并不是趙勇軍,他跟夏若飛是老板和下屬的關系。
趙勇軍本來想自己拿對講機問問的,聽武強這么一說,只好無奈地說道:“行,那就等著吧!”
實際上,武強和趙勇軍去布置的九個點位,相當于這個大陣的基礎,而那個下山虎玉雕所在的位置,才是九轉乾坤陣的陣眼所在。
當然,這是陰陣的陣眼,將來夏若飛如果想要扭轉乾坤,改成陽陣的話,陣眼的位置又會發生變化。
而趙勇軍與武強兩人布置好陣基之后,就遠遠離開了,回答了停車的地方,尚且感覺到陣陣陰寒。
可想而知,在陣法啟動的一瞬間,身處陣法核心位置,并且親手按下玉雕啟動陣法的宋睿,會面臨怎樣的恐怖情景?
要知道,陣眼的位置是整個陣法的核心,而且現在是下半夜,正是陰氣最濃郁的時候。
實際上,宋睿在按下那個玉雕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樣,連眼睛都發直了,身體更是完全僵直。
他先是感覺到一陣徹骨的陰寒狂暴地涌入他的體內,緊接著眼前就出現了恐怖的一幕幕。
在他眼中的世界,變成了血紅一片,入目盡是血腥的尸山血海,一個個面目猙獰的魔頭鋪天蓋地地朝他撲了過來。
宋睿下意識地大叫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而且身體似乎也不聽使喚了,他想逃但是卻完全挪不動腳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恐怖的魔鬼獰笑著向自己逼近。
這些魔鬼,有的雙目流血,臉色慘白;有的干脆眼睛被挖掉,就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有的一邊走還一邊啃著自己的殘肢;還有的脖子套著麻繩,舌頭伸得老長…
其實宋睿根本不知道,這些全都是他自己潛意識里最恐怖的形象,有的是看恐怖腦補出來的,有的直接就是看過的恐怖電影里的形象。
因為這一刻他的心神已經完全失守,這一切在他看來是無比的真實,根本不會想到這些全部是幻象。
就在宋睿萬念俱灰的時候,突然一只手拉了他一下,緊接著一股暖流涌進了他的身體,他一下子感覺到自己恢復了行動能力。
宋睿急忙連滾帶爬地想要逃走,卻被夏若飛一把拉住。
慌亂中,宋睿喊叫道:“若飛,快跑!快跑!好多鬼啊…”
夏若飛一把捂住了宋睿的嘴巴,說道:“別鬼叫鬼叫的了!你看清楚,哪里有什么鬼?”
這陣法核心之地,陰寒之氣最盛,不過對夏若飛卻是沒有絲毫影響,更不可能心神失守。
而且在夏若飛給宋睿渡入一絲真氣過后,宋睿身上那種通體冰涼的感覺也消失了。
他說什么也不敢回頭看,卻被夏若飛強行扳過身子來,宋睿嚇得大叫了一聲捂住了眼睛。
夏若飛好笑地強行拉開他的手,說道:“睜開眼睛!你小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區區幻象也能讓你嚇成這樣?”
也許是夏若飛的真氣驅逐了體內的陰寒,也許是有夏若飛在身邊給了他一些心理安慰,宋睿終于鼓足了勇氣睜開眼睛。
眼前空無一物,只有靜靜的湖泊,還有坑洞中那個氣勢很足的下山虎玉雕。
剛才的那些吊死鬼、餓死鬼、橫死鬼全都不見了。
宋睿揉了揉眼睛,心有余悸地說道:“若飛,那些鬼呢?”
夏若飛笑呵呵地說道:“哪有什么鬼?一切都是心理因素在作怪…你看清楚了,是不是啥都沒有?”
宋睿忍不住攏了攏衣服,說道:“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啊?太邪門了吧!若飛,這里怪冷的…咱們…咱們趕緊回去吧!”
“回什么回?”夏若飛說道,“事情還沒做完呢!這個坑不填上,明天白天豈不是馬上就被人發現了?”
“哦…”宋睿說道。
“去吧!有始有終,趕快去把坑填了吧!”夏若飛笑著說道。
宋睿一聽立刻連連擺手,說道:“不去!不去!你打死我,我也不去了…要填你去填…”
“瞧你那點兒膽子!”夏若飛笑著說道。
宋睿是真的被嚇破膽了,就算是被夏若飛恥笑,他也堅決不肯靠近那個玉雕一步了。
夏若飛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鐵鍬走向了那個坑洞。
宋睿一見夏若飛走開,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說道:“喂!若飛…別丟下哥們啊!我…我在這兒…害怕啊!”
夏若飛無奈地說道:“那你一起過來吧!”
宋睿聞言,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那你干脆自己先走回去,找趙大哥和武強吧!”夏若飛說道。
“那更不行了!”宋睿都快哭出來了,“這一路上那么黑,我…”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夏若飛說道,“那怎么辦啊?你就在那呆著吧!我很快就能搞定的!再說離得又不遠!”
宋睿想來想去,也只有這樣了,他只能顫聲說道:“那你快點兒啊!”
“知道了!”夏若飛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拿這鐵鍬繼續前進。
其實他們站的位置距離剛才那個坑洞最多也就五六米,但夏若飛一離開身邊,宋睿還是感到一陣陣的害怕,仿佛四面八方的黑暗中隨時都會跳出一個面目猙獰的惡鬼一樣。
人在害怕的時候表現各種各樣,宋睿的表現就是不停地跟夏若飛說話,似乎這樣可以壯壯膽。
夏若飛一邊填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宋睿。
他心里也想今晚似乎真的把宋睿嚇到了,看來一會兒還得給他用精神力安撫一下,否則真有可能留下心理陰影。
一會兒工夫,夏若飛就把那個坑填平了,然后他又細心地找來一些雜草和表面的浮土進行偽裝,把剛才挖土的痕跡全部清理干凈。
“走吧走吧!”宋睿見夏若飛完成了最后的工作,也是如蒙大赦,連忙叫道。
兩人一腳深一腳淺地回到了剛才停車的地方,武強和趙勇軍兩人正繞著車子小跑,一邊跑還一邊搓著手。
見到夏若飛回來,趙勇軍連忙問道:“若飛,怎么樣?順利嗎?我剛才怎么好像聽到什么動靜啊?”
剛才宋睿的慘叫聲太凄厲了,連隔著老遠的趙勇軍他們都隱約聽到了。
還好現在是后半夜,而且是荒郊野外,不然真就暴露了行蹤。
宋睿老臉一紅,打岔道:“咱們先上車說吧!這里怪冷的!”
“對對對!”趙勇軍立刻附和道,“上車!上車!真是見鬼了,我今天穿挺厚的呀!怎么突然天氣就變這么冷了…”
宋睿現在聽不得“鬼”字,他聽了趙勇軍的話之后忍不住渾身一顫,心有余悸地回頭望向了湖泊的方向,那濃郁的黑暗中似乎還有著魔鬼的獰笑,他連忙轉回了頭,顫抖著手拉開車門,第一個鉆了進去。
夏若飛坐上副駕駛坐,立刻吩咐武強啟動發動機,等水溫上來一點馬上就把暖氣打開。
他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笑著回頭問道:“趙大哥,你們怎么不在車里等啊!外面那么冷…”
“做人得講義氣啊!”趙勇軍笑著說道,“你們在外面挨凍,我怎么好自己躲在車里取暖呢!兄弟就要有難同當嘛!”
“嗨!沒這必要…”夏若飛說道。
“對了,你那邊順利嗎?”趙勇軍問道。
夏若飛似笑非笑地看了宋睿一眼,說道:“當然順利了,不然你們怎么會感覺到氣溫突然降低了呢?”
趙勇軍頓時大奇,忍不住問道:“你是說…氣溫突然降低,是你那邊人為造成的?”
宋睿忍不住暗暗吐槽:變冷一點算啥?哥們經歷的才叫刻骨銘心呢!
雖然他暗罵夏若飛不講義氣,故意不提前告訴他這些,但還是忍不住對夏若飛暗暗佩服。
只有親身體驗了那恐怖的一幕,才能真正感受到這個陣法的強大與神奇。
宋睿實在是不敢相信,就幾根槐木、幾枚棺材釘,還有鏡子、黃表紙這些尋常生活中都能見到的普通用品,就能達到這么強悍的效果。
夏若飛笑呵呵地說道:“這個大陣的作用可不僅僅是氣溫降低哦!它會帶來很多的負面效果,咱們就等著瞧好戲吧!劉浩凡的這塊地,很快就會發生一些好玩的事情了…”
趙勇軍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低聲問道:“若飛,你是說…會出現…那個…臟東西?”
夏若飛笑著說道:“嚴格來說不是,不過效果差不多!”
宋睿自己是體會最深的,他立刻意識到劉浩凡的人、甚至劉浩凡自己也即將經歷自己經歷過的恐怖一幕,而且他們還沒有夏若飛這個高人幫忙,恐怕會嚇得屁滾尿流吧!甚至心理素質差一點兒的人,被嚇瘋了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一點,宋睿的心情也終于變好了許多。
趙勇軍也十分振奮,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劉浩凡他們就坐蠟了!一塊鬧鬼的地,開發出樓盤來誰還敢買啊?”
“如果他們封鎖消息呢?”宋睿忍不住有些擔心地問道。
“消息是封鎖不住的!”夏若飛說道,“只要這個陣法存在,那各種鬧鬼的事情就會層出不窮,根本不可能正常施工!”
趙勇軍也笑著說道:“小睿,你怎么突然變笨了?他劉浩凡能封鎖消息,咱們就不能幫他宣傳宣傳嗎?這么簡單的事情總不用我教你吧?”
宋睿一聽,也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白癡問題,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是啊!侯亮家那位不就管著喉舌嗎?找一些網絡媒體和自媒體給劉二造造勢還不簡單?哈哈哈!”
趙勇軍還是相對比較沉穩的,他想了想問道:“若飛,我現在擔心的是…這負面消息擴散出去以后,就算咱們如愿從劉浩凡那里把地低價接手,但這些鬧鬼的傳聞同樣也會對我們會所的經營產生負面影響啊!而且…這塊地被你這么一折騰,我都感覺怪恐怖的,咱們再用來建會所,會不會…”
鋼槍里的溫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