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沒事兒?”董蕓的語氣有些激動,“還要怎么樣才算有事?如果不是你受傷了,店里會讓你提前回家休息?”
說到這,董蕓又心疼又生氣地問道:“媽,你傷在哪兒了?要不要緊?”
“背上有一點點燙傷,不礙事!”鄭淑英說道。
“我看看!”
董蕓不由分說地走過來,小心地掀起鄭淑英的衣服,看到母親后背上好幾處燙得通紅的痕跡,董蕓的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
“小蕓,媽真的沒事兒!”鄭淑英連忙放下衣服安慰道,“那個小伙子給的燙傷藥非常管用,現在已經不疼了!”
董蕓剛剛看過新聞,自然也知道這個細節,她將信將疑地問道:“真的?我看這還挺嚴重的,要不要到醫院去處理一下啊?”
鄭淑英連忙說道:“真的不用了,已經好很多了!”
當時店里的暖氣比較足,再加上又一直在干活,所以鄭淑英只穿了一件單衣,那滾燙的湯汁經過一層衣服之后,多少降低了一些溫度,所以她的傷并沒有夏若飛那么嚴重。
但如果不是及時使用了夏若飛給她的藥膏,還是很有可能起泡的,而用了一次藥之后,傷情已經緩解很多了,而且上了藥之后,傷處更多的是一種清涼的感覺,并沒有燙傷之后那種時不時發作的火辣辣感覺。
董蕓見母親這么說,再加上看到燙傷的地方并沒有起泡、流膿,于是點點頭說道:“那行,就聽您的。”
接著,董蕓又說道:“不過,您也得聽我一次,這工作咱不做了,明天就去辭職好嗎?”
“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辭職?”鄭淑英堅決不同意,“我都說了這只是一次意外,平時在店里做做衛生,哪里會有什么危險?”
“不管有沒有危險,我都不想讓你做了。”董蕓說道,“咱們現在又不缺錢,您何必讓自己這么辛苦呢?您都這個年齡了,還在外面辛苦工作,不知道的人,還覺得我多不孝順呢!”
鄭淑英嗔怪地說道:“你這傻孩子,說什么話呢!媽還沒有老到要你養的地步!”
“媽…”董蕓拉著母親的手,拖長了語調撒嬌道,“您就聽我一回吧!”
習慣了自己女兒風風火火風格的鄭淑英,渾身都快起雞皮疙瘩了,她無奈地說道:“好了好了好了…這事兒先擱置好嗎?不管要不要辭職,至少年前這幾天是要做完的!不然這個時候你讓店里上哪兒招人去?”
臨近春節,歷來都是農民工回鄉潮,現在鄭淑英要辭職了,那家烤魚店一時半會兒還真招不到搞衛生的人手。
董蕓也知道這是母親的緩兵之計,但她同樣也清楚,不能逼得太緊,以前是因為自己遠在美國鞭長莫及,現在反正自己這段時間都在家里,沒事兒就在她耳邊嘮叨,磨都要磨得她答應下來!
這只是董蕓的第一步計劃,她的終極目標自然是希望母親跟著她一起到新就職的城市生活。
而如果能先讓母親辭職,那距離下一步的目標就更近了。
“行了,你先回屋歇會兒吧!”鄭淑英說道,“我出去買點兒菜,晚上好好給你做頓好吃的!”
女兒回國好幾天了,因為她工作的時間都是飯點,所以也沒有好好的陪女兒吃過一頓飯,鄭淑英心里也是充滿了內疚。
今天剛好趁著自己受傷有半天假的機會,好好補償一下女兒。
“媽,你都受傷了,就別動了!”董蕓連忙說道,“晚飯我來搞定吧?”
鄭淑英似笑非笑地看了女兒一眼,反問道:“你怎么搞定?叫外賣?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學會做飯了…”
董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現在外賣也不錯,都挺正規的,沒有您說的那么差…對了,你工作的那家烤魚店不也提供網上訂餐服務嗎?”
“行啦行啦!”鄭淑英笑著說道,“我背上一點點燙傷不礙事,今晚我做飯,你就別管了。你在家好好歇會兒,我去買菜了!”
“好吧!那就辛苦媽了!”董蕓不好意思地說道。
鄭淑英出門買菜后,董蕓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點開了三山晚報的PC端網站,忍不住又在首頁上點開了那篇新聞看了一遍。
視頻經過報社的后期編輯之后,將夏若飛連續兩次迅速反應,并且徒手接住那個滾燙石鍋的過程進行了一次慢動作處理,董蕓看了更是一陣的后怕。
她簡直不敢想象,那個石鍋如果完全砸到自己母親的背上,會造成多么嚴重的傷害。
也許那樣的話,她的母親就不是現在這樣受了一點兒輕傷,還能出去買菜、回家做飯了,搞不好她就要在醫院里見到自己母親了。
董蕓同時也對這個神勇無比的年輕人充滿了感激。
她有些遺憾,這篇報道的記者雖然拍到了當時的畫面,但卻并沒有能夠證實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報道的最后,記者甚至還發動網友們,希望用他們的火眼金睛找出這個年輕人來,要大力弘揚這樣的正能量。
董蕓將頁面拉到后面,看起評論區的留言來。
絕大部分的留言都是一片贊嘆,有說這位年輕人身手敏捷的,有贊賞這種下意識的見義勇為反應的,總之幾乎都是褒揚的評論。
還有一小部分網友也在質疑這家店的管理,其實當時只要服務生和保潔員有個互相呼應,是完全可以避免這次意外的。
畢竟那種石鍋烤魚都是非常燙的,這說明烤魚店在員工的危險意識方面并沒有進行太多的強調,服務生有些毛手毛腳的。
董蕓在后怕的心情中瀏覽著評論區,突然一條評論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個背影怎么這么熟悉?大家對比一下前兩天流傳出來的桃源公司年會照片,是不是和桃源公司的夏總很像?”
在這條留言下,也有不少網友各抒己見。
“沒這么巧吧!夏總這幾天也太搶鏡了吧?”
“我看也有點像,樓下,你怎么看?”
“樓上,此事必有蹊蹺…”
董蕓在大家的留言中,并沒有找到確切的答案,于是她干脆順著線索,找到了前幾天在微博和論壇上都很火的那篇有關桃源公司年會的帖子。
夏若飛撈錢的那張照片很醒目,也多次被大家提及,董蕓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張照片。
不過年會上拍到的照片,是隔了一個玻璃房的,而且是夏若飛的側臉。
而記者袁欣拍到的視頻,則是從后面的角度拍過去的,除了夏若飛跨步出來接住石鍋的那一瞬間,其他也基本上都是背面對著鏡頭。
董蕓比對了好一會兒,奈何視頻截圖終歸不是很清晰,年會照片像素也不是很高,她覺得是有那么一點點像,但是跟網友們一樣,同樣也不敢確定。
董蕓就這樣帶著濃濃的疑問,到了傍晚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問鄭淑英:“媽,那個救了你的年輕人,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鄭淑英臉上帶著一絲遺憾的神色說道:“我都還沒來得及問他的名字呢!一開始我都嚇懵了,后來到后面上了藥之后,才有點緩過神來,不過那兩個年輕人很快就離開了…”
“哦…”董蕓心里有些失望。
鄭淑英接著又突然說道:“不過,我好像記得她的女伴叫了他的名字的,是…什么飛?”
董蕓連忙問道:“若飛?夏若飛?”
鄭淑英撓了撓頭,苦笑道:“當時我的腦子太亂,實在是記不起來了…小蕓,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想…人家舍己救人,我們總該表示一下感謝嘛!”董蕓說道。
“是這個理!”鄭淑英立刻說道,“那…我再好好回憶回憶?”
這時,董蕓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主意。
相對于網友們的各種猜測、分析,她完全沒必要舍近求遠啊!當事人就在眼前呢!自己又何必用那張模糊的年會照片來做比對呢!
想到這,董蕓立刻拿出手機來,上網搜了一下夏若飛的照片。
不得不說互聯網將個人的隱私空間極大壓縮了,尤其是夏若飛這種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了,雖然他刻意低調,但是依然還有不少照片流傳在網絡上的,包括他出席發布會的照片,其中不少都是清晰的正面照,來自媒體的專業記者。
董蕓找了一張正面特寫照片,把手機遞到了鄭淑英的面前,問道:“媽,您好好看看,是不是他?”
鄭淑英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說道:“沒錯!小蕓,今天就是這個小伙子救了我!”
“您…確認?不需要再好好想想?”董蕓問道,“您不是說當時腦子有點亂嗎?”
“肯定錯不了,這小伙子的眼神非常特別,是那種讓人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的。”鄭淑英說道,“小蕓,你知道他是誰嗎?咱們是應該上門去表示一下感謝…”
董蕓心中若有所思,她并沒有回答鄭淑英的話,只是笑了笑說道:“媽,這個事情交給我吧!我會去感謝他的。”
“那我也得一起啊!人家救的是我,我自己如果都不出面,不是顯得沒什么誠意嗎?”鄭淑英有些不解地說道。
“不會的!”董蕓笑著說道,“您就交給我處理吧!保證不會怠慢了您的恩人!”
“這孩子,怎么還跟我賣起關子來了?”鄭淑英嗔怪地說道。
“吃飯吃飯!”董蕓岔開話題,“媽,讓我好好嘗嘗您做的荔枝肉,都好幾年沒吃過了…”
“對對對!你以前最喜歡吃的就是我做的荔枝肉了!”鄭淑英果然被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立刻夾了兩大塊荔枝肉到董蕓的碗里,笑著說道,“快嘗嘗看,媽的手藝有沒有退步了?”
夜幕降臨,桃源農場。
陪了凌清雪一天的夏若飛,驅車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今天雖然出現了一點點小插曲,但總體還是非常開心的,他已經很久沒有這么長時間陪著女朋友逛街、聊天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因為他的手受傷的緣故,凌清雪堅決讓他把已經訂好的酒店房間給退了。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親熱的兩人,早早的就訂好了酒店,本來是準備在外面逛到吃晚飯,吃完飯之后就去酒店好好溫存一番的。
但是在凌清雪看來,夏若飛手上剛剛被燙得那么嚴重,顯然是不適宜劇烈運動的,所以不管夏若飛如何哀求,她就是堅決不同意。
夏若飛又不能當著凌清雪的面,用神奇的靈心花花瓣溶液將傷完全治好——那也有點太超現實了,會嚇到凌清雪的。
最后只能無奈妥協。
夏若飛在凌清雪的千叮嚀萬囑咐下,吃完晚飯就直接駕車回農場——凌清雪是擔心他一只手不方便,開車會不安全。
其實夏若飛在回農場的路上,很快就找了個僻靜處靠邊停車,從靈圖空間中取出一小瓶濃度更高的靈心花花瓣溶液,將燙傷完全治好了。
只不過他依然用紗布和繃帶裹著手,這主要就是掩人耳目了,萬一這兩天凌清雪來農場,看到他的傷居然完全好了,那就不太好解釋了。
夏若飛停好車,跟小黑、閃電它們在院子里稍微玩耍了一會兒,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若飛,剛回來?”
是馮婧的聲音,她在員工食堂吃完晚飯之后也沒什么事兒,就在農場院子里散步,剛好遠遠地看到夏若飛的車子開進別墅,干脆就逛過來,準備跟他說一說招攬董蕓失敗的消息。
“婧姐!”夏若飛有些意外地說道,“快請進快請進!”
小黑它們對馮婧也非常熟悉了,所以對于她的到來并沒有什么敵意,反而是朝著馮婧搖了搖尾巴。
“你們自己去玩吧!”夏若飛拍了拍閃電的腦袋說道。
然后他對馮婧說道:“婧姐,我也剛從外面回來,進去一起喝會兒茶?”
這時,馮婧的目光落在了夏若飛纏著紗布的手上,心中不禁微微一顫,問道:“你…你的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