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夢幻酒吧坐落在閩江北岸,旁邊就是游人如織的江灘,這里距離閩江老碼頭不遠,原來是個舊倉庫,老碼頭退出歷史舞臺后,這個倉庫也失去了原有的功效,被人租下之后改造成了現在的酒吧。
酒吧采用粗獷的工業風設計,整個建筑內部的原貌幾乎全部保留了下來,斑駁的將近坑坑洼洼的混凝土地面、留下時間烙印的紅磚墻、斑駁脫落的粉刷墻面、已不規整的鐵絲網…
酒吧的外墻隨處可見張揚不羈的涂鴉,被厚厚的隔音門擋住之后,里面勁爆的音樂聲顯得有些沉悶。
鹿悠踩著松軟的沙灘走到了零點夢幻酒吧門口,推開門之后,那原本有些悠遠的音樂聲仿佛一下子放大了十倍,劇烈的聲浪讓鹿悠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并不太喜歡這樣熱鬧嘈雜的場所。
不過今天她的心情相當低落,只是略一猶豫,就邁步走進了酒吧里面。
端著托盤的服務生穿行其間,dJ聲嘶力竭的吶喊,酒吧里的人們揮舞著雙臂,隨著音樂聲肆意扭動著身軀,在射燈的晃動中,這里和外面的悠閑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一個光怪陸離的異世界。
鹿悠直接穿過人群,來到吧臺前,找到一個沒人的高腳凳坐了上去。
“這位女士,想喝點兒什么?”酒保面帶微笑詢問道。
“酒!”鹿悠言簡意賅。
酒保微微一愣,來酒吧當然是喝酒的,但是這里的酒有幾十上百種,她到底要喝什么酒呢?
美麗的女士總是會受到優待的,酒保并沒有因此而不耐煩,臉上笑容依然十分熱情,他問道:“請問您想喝什么酒呢?”
“隨便,能喝醉的就可以了。”鹿悠淡淡地說道。
酒保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后在吧臺后面忙碌起來。
很快,酒保就將一杯酒推到了鹿悠的面前,說道:“百加得白朗姆酒,請慢用。”
鹿悠默默地點了點頭,端起酒杯看了一眼。
這杯酒看起來和白開水一樣,無色透明,上面漂浮著幾塊冰塊,她端到鼻子前面聞了一下,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眩暈。
是烈酒。鹿悠點了點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火辣辣的酒液帶著沖鼻的酒味,猶如一團烈火在口腔里燃燒,這口酒吞下去之后,這灼燒的感覺就開始順著食道延伸,一直到胃里面。
鹿悠第一次喝這樣的烈酒,她立刻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眼淚很快就充滿了眼眶。
不過她卻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這酒喝下去之后,那種微微眩暈的感覺讓她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的輕松,仿佛所有的煩惱都開始慢慢離她遠去。
鹿悠伸手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這回她沒有那么大口,而且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表現就比第一口要好很多了,不但沒有咳嗽,而且還露出了一絲享受的表情,她似乎已經體驗到這種烈酒的妙處。
鹿悠端著杯子一口口地喝著,很快一杯酒就已經見底了。
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在酒精的作用下,那嬌俏的臉龐上升起了兩朵紅云,顯得更加的柔媚動人。
鹿悠將空杯子往吧臺上重重的一放,叫道:“再來一杯!”
“請稍等!”酒保說道。
他對這樣的酒客已經是見慣不慣了,在這種地方工作,每天都能遇到這樣單身的女客人借酒澆愁,只不過今天這個漂亮得有些過分,讓他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絲惋惜。
因為他已經看到好幾桌客人的目光往鹿悠這邊瞟了,那些都是酒吧常客,也是獵艷老手,其中幾個幾乎每天都能在這里約到不同的女人。
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顯然不是酒吧常客,遇到那些獵艷高手,今晚肯定會被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的,就是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幸運的家伙。
酒保心里一邊想著,手頭也沒有停,很快就把一杯朗姆酒推到了鹿悠的面前。
雖然能預想到鹿悠可能會遭遇什么樣的情況,但酒保也不可能出言提醒,因為他知道提醒了也不會有用,而且他想要在這里干下去的話,就應該知道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該閉嘴。
鹿悠端起新的一杯酒,旁邊一桌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其中一個穿著一身價值不菲休閑西裝的男子站起身來,端著酒杯走向了鹿悠。
這白西裝男子長相還不賴,在加上一身名牌衣服,倒也有幾分風度翩翩的樣子,他在鹿悠身邊的高腳凳上坐下,一只手靠在吧臺上,身體轉向鹿悠,臉上露出一絲自以為很迷人的微笑,朝鹿悠端起了酒杯。
“小姐,一個人喝酒多寂寞啊?不如一起聊聊天?”白西裝男子說道。
鹿悠連眼皮子都沒抬,目光完全集中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上,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朗姆酒。
那白西裝男子吃了個軟釘子,卻并不氣餒,臉上笑容也更加燦爛,說道:“小姐…”
“滾!”鹿悠冷淡地吐出一個字。
白西裝男子楞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不過他掩飾得很好,只是微笑著聳了聳肩,然后就離開了鹿悠身邊。
當他回到位子上的時候,一邊和同伴說著話,一邊朝吧臺前的鹿悠望去,此時他的眼神中就透出了毫不掩飾的。
鹿悠實在是太美麗了,在這個酒吧里就猶如一顆閃亮的星星,這樣的極品貨色他們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陸續又有幾個自認為風度翩翩的人上去搭訕,無一例外都吃了閉門羹。
這些人碰了釘子之后并沒有離去,只是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默默觀察著,他們在等待機會。
等待鹿悠喝醉。
實際上這些獵艷老手都很清楚,鹿悠現在這種狀況,根本不需要人勸酒推波助瀾,很快就會把自己灌醉的,到時候他們的機會就來了。
問題是狼多肉少,最后花落誰家就不清楚了。
這些酒吧的常客們甚至已經開始暗地里觀察著各自的“對手”,希望能夠搶得先機。
這時,酒吧的一個角落里,一位滿臉橫肉的大漢掏出手機來打了一個電話。
“洛爺,一樓這邊有個極品貨色,您一定會有興趣的…”那大漢拿著手機低聲說道。
又說了幾句之后,他用手機發送了一張照片。
酒吧二樓,這里并不對外開放,不過卻有個裝修得十分奢華的包房。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坐在昂貴的真皮沙發上,他的左右兩邊各依偎著一位衣著暴露的女郎,這個男人的大手在女郎的衣服里面肆意揉捏著,女郎則一邊媚笑著一邊往男人的嘴里喂了一個剝好去核的荔枝。
包房里還站立著四個黑衣大漢,在光線并不是很明亮的包房中,他們全都戴著黑色的墨鏡,一個個神色冷峻搖桿筆挺,對眼前的畫面視若無睹。
這個男人名叫方洛,他從一個街頭小混混到如今坐擁十幾間酒吧、夜總會,并且還有一批“能攻善戰”的小弟,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
方洛是從社會最底層一步步爬起來的,多少次都差點兒喋血街頭,如今“洛爺”的名號在道上也是響當當的,一路走來他就靠一個狠字。
不但對敵人狠,他對自己也狠,而且是那種骨子里的狠。
方洛就是一個天生的亡命之徒。
五年前,他曾經一個人被五十多個人圍在了陰暗的小巷子里,但是他就靠著一把砍刀,硬生生地殺得敵人喪了膽,那一役也徹底奠定了他的地位。
那次他身中三十多刀,手筋都差點被砍斷了,但是對方也沒有討到好,有十幾個人都身受重傷,其中三個下半輩子都離不開輪椅了。
方洛正是靠著這樣一股狠勁,從一個街頭混混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過去的潦倒經歷,也讓方洛特別注重生活享受,他的床上從來不缺女人。
今天方洛帶著幾個貼身保鏢來到屬于自己的這間零點夢幻酒吧,本來只是過來隨便玩玩,沒想到卻有了意外收獲。
在樓下找樂子的一個小弟發現了一個極品美女。
方洛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把粗糙的大手從身邊女郎的裙下拿出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頓時眼睛一亮。
這張照片無論是光線還是構圖都堪稱業余中的業余,但是那窈窕的身影,那精致到令人窒息的側臉,都讓方洛的雄性荷爾蒙蠢蠢欲動。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揚了揚下巴。
一名黑衣大漢立刻來到他身邊,微微低下身子叫道:“洛爺,有什么吩咐?”
“下去找阿力。”方洛淡淡地說道,然后朝這個黑衣大漢展示了一下自己手機上的照片接著說道,“我要這個女人今晚出現在我的床上。”
“是!”黑衣大漢恭敬地應道,然后轉身快步離開了包房。
方洛身邊的女郎也看到了那張照片,她嬌滴滴地勾住了方洛的脖子,嬌嗔道:“洛爺,你有了別的美女,是不是就不要人家了?人家也想出現在您的床上嘛!”
說完,她吃吃笑了起來。
方洛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大手伸進女郎的衣服里用力地揉捏了一下,淡淡地說道:“我的床很大,十個八個都躺得下,不過…”
說到這,方洛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芒,快如閃電一般的一巴掌甩了過去,冷聲道:“我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這個賤人說三道四了?”
那女郎被方洛一巴掌打得牙齒松動、嘴角流血,但卻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而且她渾身忍不住地顫抖著,眼中露出了極度恐懼的神色。
另外一個女郎也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方洛伸出手來在那個女郎的臉上輕輕撫摸著,柔聲問道:“疼嗎?”
那女郎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你很害怕?”方洛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平靜地問道。
那女郎點了點頭,馬上又飛快地搖了搖頭,臉上已經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
方洛伸手在那女郎臉上輕輕地拍了兩下,淡淡地說道:“不用怕,我對女人一向都很溫柔的…”
“洛…洛爺…饒命…”那女郎總算是說得出話了,她苦苦哀求著。
“我都說了,我對女人很溫柔的,怎么會要你的命呢?”方洛臉上掛著一絲笑容說道,“今天我又要做新郎了,看在我那個新娘子的份上,你們滾吧…”
兩個女郎如蒙大赦,連忙說道:“是…謝謝洛爺…謝謝洛爺…”
說完,兩人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包房。
方洛眼中閃過一道殘忍的光芒,淡淡地吩咐道:“叫人把她們兩個送到黑石夜總會去,沒有賣夠一百萬,就讓她們一直呆在那兒!”
“是,洛爺!”一名黑衣大漢立刻應道,然后就去安排了。
黑石夜總會,是方洛名下的一家夜總會,他說要將這兩個女郎送過去,自然不是普通的做臺小姐那么簡單,黑石夜總會里面有一個會員制的俱樂部,里面會給一些特殊嗜好的會員提供服務。
對于兩個女郎來說,那個俱樂部無異于地獄一般。
黑衣大漢對方洛的喜怒無常已經習慣了,他們只會嚴格執行方洛的命令。
兩個女郎根本想不到,自己一句無心的調笑之語,會給自己帶來那樣的大災難。
一樓,剛才給方洛打電話的那個大漢站起身來,朝著鹿悠的方向走去。
酒吧里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一幕。
包括那個白西裝男子在內的這些獵艷老手,一個個都在心里哀嘆了一聲——今晚是白費勁了,自己肯定沒有機會了。
常來這邊消費的人都知道,那個大漢是這間酒吧看場子的,而且他身后的人物是他們這些人惹不起的,這大漢既然有了動作,那這個女人肯定是被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洛爺看中了。
洛爺看中的女人,就是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打什么主意了。
陸續甚至有人開始退場,他們都是之前搭訕過鹿悠的人,這些人擔心洛爺會對他們不利,都逃也似地離開了酒吧。
而鹿悠對于越來越近的危險卻渾然未覺,依然在一口口喝著高度的朗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