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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血鴉(9)

  出了旅店,跨上自己的那只中規中矩的棕色陸行鴕鳥,左慈立刻踏上了前往鋼鐵要塞的行程。

  雖然旗早前提示過只需快馬加鞭一天一夜即可到達目的地,但是左慈知道此趟行程不會如此快速的結束。最主要的原因是旗也有提到搭乘飛行艦需要一個金的價錢,可自己渾身上下只有390銀,相差甚遠。除了必須獵殺怪物采集些戰利品賣錢,他還得想想別的賺錢門道…此外,左慈也需要好好提升等級,經過了兩只血鴉力量碾壓式地精神及肉體折磨,他對于在這個勇者大陸中變強的渴望又上升了一個階梯。

  于是,左慈在主道行進了不久便穿到了野區,任鴕鳥坐騎一邊奔跑,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尋找著合適的野怪。一旦搜尋到目標,他便令鴕鳥停下,發動潛行接近,使出一連串殺招進行獵殺。

  這么走走停停地,穿過了灌木林區,左慈來到了一片像極了現實世界喀斯特地貌的石林地帶,形成擎天石柱的巖石也像極了現實中的碳酸鹽巖。或許這片地界在遠古時代也是濱海,乘積了無數的石灰巖、白云巖,經受后期的地殼運動抬升為陸地,才將這些劍狀、蘑菇狀、塔狀、刀脊狀等各式各樣的巨大石柱組合,用嘆為觀止的形態,呈現在冒險者們的眼前。

  此時,午時剛過,為了避開烈日照頂,左慈找了一個四下看去無怪物游蕩的蘑菇狀的石巖,躲在其下的陰影里稍作休息。

  人一停下來,免不了思考。左慈將整個背直直地靠在石柱上,眼神透過石灰巖雕琢而成的蘑菇蓋帽邊界,看著萬里無云地晴朗天空,腦子里不斷梳理著最近幾日發生的種種經歷。

  最讓他介意地,當然是修羅離他于一片殘殺遺骸之時,所說的那番含有預言成分的言語——[下一次盈月到來之時,便再無從地獄返身的機會?]——這番改變整個游戲根基玩法的說辭究竟是真是假?修羅當時的語調不似在開玩笑,即使想要威脅到點,也沒有必要靠說這種謊話達到目的。那如果是真的…那么下個月15日滿月盛天的時候,便千萬不能在這個極度危險的世界丟去了性命,這條牢牢綁定著現實本源意識的性命,一損俱損,一死及實亡。

  另外一件讓他特別在意的事情,則是“獲取熔火集”的史詩任務,還有那個神秘地連名字都沒有留的黑衣劍客。

  熔火集究竟是一本怎樣的書,日后偷竊成功便可一知詳情,只是自己為何會遭遇這個找上門來的任務,他還是很有疑惑。難道這本來就是游戲的劇情設計?還是說,這是屬于盜賊的職業任務?為何這個史詩級的任務只有簡單一句,沒有更多的說明?…在這個勇者大陸待了不算久,左慈已經開始有些疑惑,這個游戲的太多設計都不符合常理,太出人意料。然而,關于這個“獲取熔火集”的任務關鍵應該歸源于那個神秘的黑衣劍客了——[任務來自于他,所有的提示都獲取自他,或許解開他的身份來歷,整個事情的真相就會浮現出來?]——左慈這樣想著,從背后里面掏出了那只黑衣劍客相送的用于通訊的海螺,單手拿在眼前,讓其遮住烈陽的位置觀察起來。

  手掌大的海螺以乳白的色澤為主,布著點點斑紋,看起來和現實世界中的海螺并無兩樣。

  [以后如果遇到危險就對著海螺向我求救。]——左慈記得黑衣劍客在交代之時確有如此說過,也充分地向他展示過海螺的使用方法,只是目前還未親身嘗試過…雖然身處一個游戲的世界,什么奇妙詭異的事情遇到也有可能只是幾行代碼編譯而出的結果,他依然對于海螺的召喚能力感到好奇。

  [真的只要對著海螺說話,就能將其召喚出來?]左慈抱著試試的心態,將海螺口對在嘴邊,輕聲地說了一句:“喂,在嗎?出來聊聊。”

  話語落下,四周一片寂靜中偶爾傳來幾聲石鷗的叫喚,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發生。

  被這片沉寂搞得有點尷尬,左慈看了一眼手中的海螺,無奈且自嘲地笑了一笑。

  這時,從一側遠處的石柱后面傳來了一陣鴕鳥行路的聲響,左慈起身想要避開來路的行人,可是伸手去抓自家鴕鳥的韁繩之時,激起了它的一聲啼鳴。隨之,石柱那頭的幾位路人快速地出現在了五十米外的視界,他們一行兩人,一男一女,均中等高度、身型精瘦,裝備同為輕便的軟皮套裝,衣服看似普通,但武器精良亮眼,男的背著半人高的利斧,女的則兩側腰間別著兩把閃爍著銀光的雙槍。

  左慈還是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跳上了坐騎,準備調個方向開跑以避開兩人,隱沒入石林重重的遮掩。可行來的路人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打算,他們兩人快馬加鞭地朝著左慈直奔而來,在他調轉鴕鳥頭想要朝著左手方向轉過去之時,那個手握雙槍的姑娘已經一個飛跳,落到了他面朝的前方,擋住了他的去路。

  “看看,這人是烈獅公會的走狗呢!”正對著左慈左手臂烈獅紋身奔來的男子,將坐騎停在了離他兩米的距離,這番開場表明了來者明顯不善。

  “哦哦,那真是攔對人了!雖然這身寒酸裝備看起來只是個新人小朋友,但是身上的錢應該足夠應付我們倆的晚飯了吧?”女槍手挑著眉毛呵呵笑了兩下,毫不猶豫地從腰間拔出了銀槍——

  槍聲響徹石林上空,伴隨著一陣陸行鴕鳥的驚叫,激起停歇在高處石巖縫隙間的石鷗一陣驚慌飛撲逃走。

  左慈及時地從坐騎身上翻身跳到一側地面,勉強避過了第一陣子彈連發,只是這一波攻擊已經驚嚇地他那棕色鴕鳥不能自抑,一個調頭便丟下了主人躲到了不遠處的一根劍型的石柱后面,弱弱地露出半個腦袋瓜觀察戰況,模樣甚是可憐。

  左慈已然抽出了腰間的匕首,一邊觀察著槍手向著一側挪動的走位,也沒有對另一邊已經跨下了鳥背的刀斧手掉以輕心。只是,他也知道拼死硬上的后果一定是以慘敗而告終,稍作觀察便可知兩人的戰力均高于自己,何況還是腹背受敵。所以,此時左慈唯一想到的權益之策便是逃跑…如果能僥幸逃過兩人的殺招,不知是否可以在他們緩神的瞬間發動潛行跑去那不爭氣的陸行鴕鳥身邊,以最快的速度上鳥飛奔…

  當然,這番幻想的最佳戰術實施起來定是難上加難的,這游戲中的角色真要打起來,如果等級懸殊,一陣殺招之后,等級低下的那一個難逃一死。畢竟,等級與戰力相關,等級如果低,你不僅基礎攻擊力、防御力不是對手,速度和攻擊輻射范圍也是一個問題。

  很快,僵持期就被槍手再次打破,隨著一聲——“極限射擊!!!”——女孩的身體發出一陣微微地紅光,隨之她的射擊頻率和速度明顯有了成倍的提高。左慈一個俯身翻滾,雖然躲過了針對要害的彈雨,右手臂和腰部一側還是被幾發打中,鮮血瞬間滴紅了他最終停留之處的石巖地面,可他卻無心在意傷勢,而是將注意力分散至另外一側遲遲沒有出手的刀斧手,可是…那個刀斧手卻瞬間失去了蹤跡。

  [在哪里?]——失去了對敵手的追蹤讓左慈內心又平添了幾分焦慮…他本懷疑這個狀況是因為斧手的特技將身影隱蔽,可是,他卻奇特地發覺,另一側的女槍手似乎也在東張西望之間尋找著同伴的身影?

  正在疑惑之時,一道黑影從眼角余光處閃過,左慈反射條件地轉過臉去一秒,什么也沒有發現。可是,待他再一次將視線挪回女槍手本該站住的方位,那個手握雙槍的對手已經消失無痕了…

  微皺著眉頭正在思慮,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天空傳了下來——“呵呵呵…新人小賊,你在找我嗎?”

  似乎知道來者是誰了。左慈抬頭看向天空,卻只見無邊高聳的石柱和照射得他睜不開眼的烈陽。

  晃神間,天空似有一道黑影飛下,待左慈回過神來,轉正臉龐,那個神秘地連名字都沒有留下過的黑衣劍客出現在了眼前。

  “不好意思,我似乎來晚了一步,害的你受了傷,還在流血啊。”劍士掛著他一臉如初的瘆人笑容,那臉龐在下午早時陽光的強照下顯得更白了,“你叫我的時候正躺著安神,頭腦有點發脹,人有些困,所以晚了一步過來。不過你放心,剛剛那兩人已經被我掛在不同的石柱之頂,一時半會也下不來了…你先把傷口清理好吧。”

  “我沒事。”左慈忍著疼,從背包里摸出一小瓶被稱作血瓶的療傷藥,這是他在鴉血村雜貨鋪淘來的。喝下藥劑,整個人的狀態在瞬間便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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