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未來百次千次的反復,可能與現實在兩股足以扭曲萬物的力量間顫動,世界的內側也無法承受。
因果顛倒,過去消退,在無盡的幻象之中,現實變得朦朧,歷史出現錯漏,一切都淹沒在了翻涌的存在性之河中。
——所以,法特洛爾維看見了這樣的幻象。
那是一男一女兩個成年人,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孩童,匆忙駕車離開城市的一幕。
男人寬厚,不停的安慰有些慌亂的妻子,而兩個孩子也很乖巧,并不哭鬧,而作為哥哥的那個男孩甚至學習自己父親,開始摸著自己妹妹的腦袋,小聲安慰因為生日宴會被中斷,顯得有些不太高興的對方。
因為是晚上,街道上沒有其他車輛。他們駕駛的速度很快,十幾分鐘后便離開了城市,而就在駕駛途中,憂慮不安的女人低聲問道:“真的這么緊張嗎?”
“一個超能者朋友的警告…我原本不信,但仔細想想,這種大事,信了也沒什么不好。”
男人握緊方向盤,手指有些發白,他佯裝不在意的聳肩道:“大不了就當我們出去旅游一天。”
但很快,熾熱的火光便在他們的背后亮起,伴隨著接連不斷的爆炸與轟鳴,原本寧靜祥和的城市熊熊燃燒。
房屋傾倒,街道碎裂,令整個汽車都劇烈震蕩的沖擊波從背后襲來,讓原本安靜下來的女孩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而男孩慌忙的安慰對方,此時,男人和女人也驚慌了起來,他們通過后視鏡看向背后陷入混亂中的城市,目光中滿是恐懼和慶幸。
這就是第一次超能世界大戰的序幕。
沒有了家的一家人在各個城市之中顛簸流離,幸虧世界政府仍在,父親作為業內知名技術人員,母親也是頗有名氣的作家,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在一個新的城市中定居了下來。男孩和女孩也重新開始上學。
男孩是一個很好的人,他雖然話不多,但對人真誠,很快就在學校交到了新的朋友。但這個世界仍處于戰爭,學校中時不時就有幾個學生缺席,就連老師也越來越少,兩年后,學校正式停課,城市也即將廢棄,一家人在世界政府的引導下,準備前往最堅固的幾個要塞城市。
路途上,父母面露疲色,高強度的工作,緊張的環境,還有越來越渾濁和奇怪的空氣都讓四十多歲的他們感覺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男孩和女孩都很健康,這就讓他們安心下來。
“我們沒什么所謂的,孩子們要有未來。”這是他們在私下交談時的原話。
要塞都市的生活更加艱苦,因為資源短缺,每個人的食物和水都是有限額的,而此時成為了少年的男孩和女孩正好到了長身體的時候,父母努力工作,得到更多份額,甚至將自己的份額挪用一點給孩子們,好幾次他們都拒絕,但父母卻呵斥道:“多話什么。”“要你們吃就吃。”
這貧困的情況,終結在那一天,在某日少年的父親因長期營養不良而住院時,他覺醒了超能力,強大的能量波動朝著整個城市蔓延。
各路專家聚集而來,測試這位強大的自然覺醒者的能力,他們判定少年的能力是極其珍惜的‘瞬間移動’或者‘超快速移動’,這對現在的世界政府而言是非常有必要的能力。為此,政府提供了大量份額,用來征召少年進入‘獵殺者’特種行動部隊。少年的父母想要拒絕,妹妹也神色擔憂,但他卻溫和而堅定的搖了搖頭,安撫自己的家人。
“現在,是時候我來為這個家做出貢獻了。”
戰爭是殘酷的,但對于少年而言并不困難,憑借正體為‘萬物停滯’的能力,他總是能讓自己所在的小隊成功完成一系列的任務,漸漸地,他成為了小隊的核心,職位越來越高,最終成為了家庭的支柱。身體情況停止惡化的父母如今在家中休養,而妹妹跳級上了大學,已經成年的男人支撐著這這一切,雖然辛苦,但他甘之若飴。
時間飛逝,戰爭即將結束,在世界政府的全面反攻下,激進派超能者終究是無根之水,沒辦法持續的戰斗。很明顯,和平即將到來,然而就在最終決戰的前一個星期,父母的大限卻接連來到。
“孩子,別傷心,媽媽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么多年的奔波,還是太累了。”
躺在床上,用呼吸機輔助呼吸的女人慈愛的看了眼已經長大了,正在哭泣的男孩女孩還有自己的丈夫,她輕聲道:“你們就是我的希望…別哭了啊,我的希望們,替我看一眼和平的世界。”
母親去世了,第二天,父親也病倒,根據醫生檢測,是胃癌,估計是因為早年應酬交際太多,加上多年沒有保養而成,已經是晚期,加上多重并發炎癥同時發作,基本是無力回天。
“他一直強撐著,估計是不想為你添麻煩。”醫生拿著病理報告,小心翼翼對男人說道:“本來還算是穩定,但估計是令堂的去世刺激太大。”
男人此時已是獵殺者的三大高層之一,是世界政府的頂級官員,他看著自己父親的病歷,久久無言。
他與妹妹來到病房,父親已經無力說更多的話,衰老的男人欣慰的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和女兒,然后就像是滿足了一般,雙目中的光漸漸暗淡。
“不!”
男人怒吼著發動能力,停滯了整個城市,想要挽留父親最后的時間,他觸碰著父親的臉,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凝固對方彌留的身體。但最終,能力終會結束,老男人還是死了,在有著希望的欣慰之中。
能力結束之后,男人消失不見,妹妹四處尋找也無法找到…而此時,男人正在各個城市之間游蕩,他迷茫的行走在要塞的每一個角落,看著每一個人的人生,這個世界因為戰爭,所有人都疲憊,驚慌,擔憂明天是否可以到來,擔憂未來是否有著希望,男人行走過一切隱秘的房間,行走過一切平日沒有去過的地方,他找到了很多東西,看見了很多事情,那些秘密或許可以防備一個瞬間移動的能力者,但卻無法防備一個可以停止時間的人。
所以男人發現了,世界政府針對所有超能者的計劃,他在迷茫中,在停滯的世界內大笑出聲,不知究竟是慶幸還是悲哀。
幻象結束了。
因為法特洛爾維閉上了眼睛。
他不愿意看下去,不忍心看下,不想要看下去…他不再繼續觀測那個可能的世界線。
是的,他知道,這個未來雖然仍然有著悲傷,但它或許就是那個能夠通向未來和希望的道路:妹妹還活著,戰友也都活著,超能者和普通人之間還沒有誕生不可挽回的仇恨,當獵殺者的高層上位之時,世界政府將會逐漸轉變成一個超能文明的政府——雖然前途坎坷,注定命運多舛,但至少‘未來’有這種‘可能’。
可是法特洛爾維決絕的閉上了眼,縱然心中波瀾大起也是如此。
因為已經足夠了。
時光推動者從來不是想要完美無缺的幸福人生,他只是想要再一次聽見父母的聲音,親眼看著妹妹長大,讓奮戰半生的戰友有著善終…他只是想看見一個‘可能的希望’。
而且,現在并不是追求過去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感覺自己遺忘了許多東西,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法特洛爾維痛苦的轉動思維,思索著這遺忘的一切。
我…在哪里?
我…在做什么?
對了…我,正在戰斗!
在這剎那,回想起這一切的法特洛爾維睜開了眼——真正的睜眼,從混沌的夢境中蘇醒!
而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只支離破碎,但卻攜裹著無匹巨力,足以轟碎空間的鋼鐵巨拳!
巨拳急速后退——準確的說,是收回,而法特洛爾維感覺自己的頭顱被打碎了一半,整個星河巨人之軀倒著朝著后方飛去,他的思維之前一片迷蒙,因為剛才那只巨拳的直擊,法特洛爾維感覺自己的思維都停滯了許久,陷入了某個混沌的夢境。不過現在,星河巨人體內的銀河旋轉,讓他漸漸恢復了清明。
而另一側,鋼鐵巨拳的主人也沒有追擊,因為此時巨神的身上也滿是破碎的傷痕,他在揮出那一圈后同樣跌倒,躺在地上——此時的四臂巨人,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是完好的:恒星火焰灼燒的痕跡,簡并態物質自爆,靈能空間扭曲,質量場分解…種種連形容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傷勢遍布他周身,那是千百萬種權柄同時發作留下的傷痕。
雙方都將對方打的精神恍惚,時光倒流了許多次,大地顛覆又重生,他們已經完全無法辨認現在與未來,完全依靠本能作戰 此時,這里已經不再是世界內側,而是西伯雅現實世界的中央。天空之上,靈魂星辰黯淡無光,只剩下寥寥幾顆還在閃耀。法特洛爾維又顛倒了數十上百次的時光,用來和強敵進行一場又一場的惡斗,但現在看來,命運和未來已經被戰勝,因為那四臂的鋼鐵巨神在短暫的歇息后,再一次的站起身,朝著倒在西伯雅中央大陸之上的星河巨人走去。
轟,轟,轟。鋼鐵巨人每一步走動,都像是山峰轟擊大地,這還是他特意收斂了之后的結果,不然整個大陸地殼都會崩潰,而空氣中彌漫著被電離過的腥味,如同血一般的氣味正在蔓延。
巨人一邊走著,一邊漸漸變小,而與此同時,那遼闊的星海巨人之軀也隨風飄散,黑暗的不知名物質自我解離,化作了純粹的靈魂能量,而他體內的星河也化作真正的星云,朝著高天之上飄去。
直到喬修亞來到法特洛爾維身前之時,雙方都已經恢復了正常人的大小,法特洛爾維重傷的軀體倒在地上,頭頂的冠冕已經黯淡的接近消失,他身后就是因為時光倒流,還未倒塌的螺旋巨塔,時間推動者看著被虛空大漩渦照徹的星空,口中喃喃自語。
“是嗎,我輸了。”
此時的法特洛爾維,總是拾回了自己被打的支離破碎的記憶,他低聲自語,然后無所謂道:“也罷,這也是一種可能。”
天空之上,神性星辰的光輝黯淡無光,觀測者系統油盡燈枯,時間推動者已經無力再次觀測未來——所有可能性幻象都散盡了,他甚至無力閃避那位異界降臨者的攻擊,所以他干脆的就這樣,等待著最后一擊的到來。
但腳步卻停止了。
喬修亞并沒有繼續前進。
而疑惑的法特洛爾維睜開眼,看向身前。
那是一個嬌小的身影。一個小小的,女孩般的靈魂傀儡的身影,她擋在喬修亞的身前,不讓對方繼續前進。
“你要保護他?”
戰士低沉的聲音傳來,他善意的提醒道:“你有自我意識,我不會隨意對你出手,假如你非要阻攔,我會將你一起碾碎。”
但靈能傀儡平靜而無起伏的聲音響起:“是的,我要保護主宰。”
“他只是將你們的信仰作為引導靈魂能量的引子而已。不然,他沒辦法控制神性星辰,制造觀測者系統。”
法特洛爾維聽著自己敵人的聲音,和對他不同,這個降臨者平和的告知那小小靈魂傀儡真相:“你們只是他制造的工具,一件用來報復,重塑世界,好用且忠誠的玩具。”
可笑。他心想。靈魂傀儡是沒有感情這種東西的,保護自己,大概只是很久之前自己隨手設下的某個底層程序吧…那個傀儡是他專門設計出來,用來輔助進行世界線觀測的,和這些家伙講道理有什么用?這個降臨者在無聊的地方真的很執著,無論是非要和自己作對,還是保護那些靈魂牲畜都是如此。
“倘若說,他制造出我們的用意,就是為了讓我提供信仰,利用我的話。”
但,那個小小的傀儡,卻認真的回答道:“那我心甘情愿信仰主宰,心甘情愿被利用。”
“因為他是我們的創造者,是我們的主宰。”
躺在地上,不以為意的法特洛爾維,頓時愕然。
他掙扎著坐起,他的身體殘破到哪怕是抬起手,都會讓體內的能量外泄,變成類似血液般藍色能量液,但法特洛爾維即便如此也要坐起身,他在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沉聲喝問道:“你也成了殘次品嗎?”
“按照我給你們設定的程序,你們現在應該第一時間就投降!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
話畢,沒能站起來的時間推動者轉過頭,看向喬修亞——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戰士人類形態的臉,但是法特洛爾維并不在乎這些,他低聲道:“和一個傀儡廢話干什么,給我最后一擊!”
“你敢燃燒這個世界,卻連越過一個靈魂傀儡殺我的勇氣都沒有嗎?”
但喬修亞卻并沒有回答他的話。戰士環視整個世界,而法特洛爾維也下意識的順著他的動作,環視周圍的西伯雅世界。
可他并沒有看見被鋼之力侵蝕燃燒的一塌糊涂的世界,于此正相反,法特洛爾維看見的,是一個于此之前大不相同的大陸。
天空之中,灰塵沉降,化作新生的泥土堆積在化作荒漠的大地。大地之上,植物發芽,高山上流下冰冷的河水,順著早已干竭的河道流淌在大陸之中。
海中,渾濁的污染正在一點點的被凈化,變異的生物茫然的游動在前所未有的清澈海洋間,不知為何往日危險卻熟悉的環境會變成如此,而在那些原本的綠洲旁,西伯雅反抗軍震撼的注視著綠色如同有生命般擴張——河灘泥地開始出現苗葉,沙漠中有樹苗生長,在一股燃燒著靈魂星辰而生的莫名力量作用下,整個沉寂的西伯雅世界開始迅速的恢復生機,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
“…你沒有燃燒這個世界…”
事到如此,法特洛爾維怎么可能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喬修亞壓根沒有破壞世界來為自己汲取能量,他只是憑借燃燒世界的假象,讓自己靈魂星辰的消耗千百倍的增長,從而耗盡他所有的儲備——這個降臨者甚至通過燃燒他的靈魂,讓整個世界重燃火焰,再次蘇生!
但正因為如此,一股不知究竟是怎樣的情緒讓他咬牙,一直以來,就算是面對死亡也淡漠無比的法特洛爾維怒吼道:“我不需要你來修復我的世界!”
在這憤怒的支持下,身軀接近徹底毀滅的法特洛爾維重新站起,他的體表不斷的流出淡藍色的液態能量,然后掙扎著將女孩靈魂傀儡拉到身后,走向喬修亞。
“這是他們應得的審判!他們自己毀滅了自己的世界,就應該在這樣的世界中遭受折磨!你一個外來者,憑什么承擔他們的過錯!憑什么為這些該死的家伙善后!”
喬修亞凝視著這個憤怒的法特洛爾維,也是真實的法特洛爾維。現在,他終于拋開命運主宰,未來之神的假面,顯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和本性。
是的,西伯雅人的超能戰爭毀滅了自己的世界,毀滅了自己的文明與秩序,而法特洛爾維作為最強的超能者終結了一切亂象,他鎮壓了所有的不從,建立起以靈魂傀儡為核心的‘秩序’,他預設好了未來文明的發展,錨定了西伯雅世界的坐標,拯救了這個世界。
他是救世主,但歸根結底,他還是一個屠殺了數十甚至上百億無辜的人,憤怒的要報復一切的復仇者。
“你錯了,這不是什么善后。”
面對重新站起身,似乎還想要繼續戰斗的法特洛爾維,喬修亞握緊右拳,然后猛地擊打在對方的左臉上,巨大的力道擊碎了對方的外殼,讓藍色的能量碎屑和能量流四溢,法特洛爾維再一次的倒在地上,這一次,他站不起來了。
打出這一拳,幾乎和對方同樣虛弱的喬修亞喘了一口氣,然后站在對方的身前,沉聲說道:“這是我成就傳奇時的誓言。”
戰士環視著整個西伯雅世界,用平靜的語氣道:“我背負一切,拯救一切,懲戒一切。我不是為了西伯雅人修復這個世界,而是為了自此之后,已經誕生,即將誕生,還未誕生的未來一切生命。我與你戰斗,也并不僅僅是因為你殺了數百億人,而是因為你扼殺了世界的未來,讓秩序與文明變成你一個人的游戲。”
“這只是我的職責。我只做我該做的事情,而你卻迷失了自己。”
喬修亞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對著這位自己前所未有的大敵道:“你以為你掌握了命運,其實不過是命運的囚徒。”
“當你低頭,回首過去而無法自拔之時,你就再也無法真正的仰視星空,把握未來。”
法特洛爾維沒有說話。
但是,他頭頂虛幻的冠冕,終于在此時破碎了。
莫名的力量,席卷過整個世界,就在此時,隔絕西伯雅世界內外,讓整個世界與虛空大漩渦乃至于整個多元宇宙隔絕的世界壁壘,開始迅速的消散。
世界的外側,鋼之蟒西伯雅和鋼之蟒卡爾利斯的精神同在,兩個偉大的意志通過世界表層,喬修亞和法特洛爾維戰斗時撕裂開的裂縫觀察了整個過程,它們看著世界的內部時光顛倒,未來與過去反復不定,它們看著世界的歷史與可能交錯,鋼的火焰與時間之輝共舞。
它們看見了文明的歷史,西伯雅人的自我毀滅,還有靈魂傀儡的誕生。
“是我的錯。”
突然,鋼之蟒西伯雅這樣說道。只剩靈魂的世界意志神色黯然,原本對什么東西都不放在心,都毫不在意的鋼之蟒垂下頭,赤色的雙眼中有什么東西凝聚,落下。
“是我的錯。”
它再一次說道,聲音低沉,西伯雅盤旋成一團,它仿佛對卡爾利斯說道,又仿佛自言自語:“我從來沒有關心過這個世界,我旁觀輪回,從未做過什么。”
“我知道,西伯雅人在文明的初期飽受苦難,他們為此構成了異常嚴格的秩序文明…他們不允許有任何個體脫離集體的控制,他們不允許計劃的發展有著任何偏差,他們對一切都抱有懷疑和惡意,因為不這樣就無法在殘酷的世界生存…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沒有愛過他們,從未給予他們幫助…他們感受不到愛,所以每個人都將他人視為地獄。”
卡爾利斯同樣沉默著注視著這一切。它回憶起了卡爾利斯人已經覆滅的文明,回憶起了與邪神戰斗至最后一刻的翼人戰士們。它欣慰自己的孩子并沒有自我毀滅,卻也憂傷自己的孩子先自己而離去。
但正如同喬修亞所說的那樣——它應該看向未來。
那些格蘭蒂亞世界的遺民,就是它新的孩子,自己不能忽視他們,應該激勵他們,重新建立起新的文明與秩序。
而西伯雅世界內側。
靈魂和時間的光充斥整個星空與大陸。
命運與未來在閃爍間消散在無聲的世界。
戰士和主宰無盡的戰斗在此時終于抵達終點。
喬修亞,對法特洛爾維舉起了手中的凝聚而生的巨劍。
巨劍落下。
一切悲傷,絕望以及愛與希望都宣告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