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除了高臺上的幾個官員外,還有數百衙役分布在矮桌組成的通道中站立不動。
張仲軍人才剛踏入這個院子,馬上就有衙役上前討要牌號,然后查看后,就把張仲軍領到位置。
學子們越坐越多,沒一會兒就已經是密密麻麻到處都是人了。可在這關乎自己一生命運的場景,再跳脫的人都生生壓制住自己,上千人在場,居然還能聽到高臺那幾個官員的竊竊私語,那就可想而知大家是多么的安靜。
張仲軍眨巴下眼睛,楊兆飛不是說隨到隨考的嗎?怎么大家現在都等著呢?沒見好些學子已經坐立不安了嗎?
還能定下心來,卻又不敢亂動的張仲軍,只能看自己前方左右學子們的氣運了。不過讓張仲軍有些奇怪的是,這整個府這么多個縣聚集的童生們,居然就沒個特殊人物存在。一眼看去,茫茫蕩蕩的灰中帶白色的氣運。
唯一讓張仲軍意外的是高臺上正中央的官員。
張仲軍朝高臺看去,雖然距離夠遠,只能隱約看到氣運的顏色,但左右兩邊的官員都能看到紅中帶橙的氣運,偏偏端坐中央,邊上官員隱約有些巴結的那名官員頭頂卻沒有氣運。
張仲軍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意念一動,換成了看本命線模式,結果讓他驚愕不已,在這種模式下,高臺左右兩邊的官員,本命線只有灰色,可中間那位官員的本命線卻是紅色的!
張仲軍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但只需要知道對方很牛就行。
但張仲軍也有些疑惑,楊兆飛的本命線看不見,是被功德金光遮擋住。但為毛這個官員的氣運線看不見,卻能夠看到本命線?
張仲軍也知道現在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他只能感慨自己對金手指還不熟悉啊!
時間流逝,當日頭開始上升的時候,這個院子的桌子已經幾乎都被坐滿了,可考試依舊還沒開始,學子們已經是坐立不安了。而這時,突然一聲銅鑼響聲傳來,再然后就見到衙役直接把來路給封住了。
緊接著閑聊的官員也不說話,那么本命線是紅色的官員起身上前一步:“諸位童生,雍啟二十五年廣南省河源府的秀才試即將開始,希望大家不要作弊,這次科舉有與眾不同的監考手段,被逮住了,直接就是禁考三次,也就是九年不能參與科舉。”
所有人都聽到這話,但聲音卻不大,給人感覺像是面對面說話一樣。不懂行的萌萌的不知所以然,懂行的卻拘謹許多。因為他們知道這是大牛人才能做到這點的。
說完這官員不理會眾人的反應,直接一揮手,然后一票衙役就舉著數十個寫著大字考題的大牌子開始在考場中緩慢行走了。
桌子上都擺著紙張,之前大家不敢動彈,現在自然是手忙腳亂的從書簍中拿出文房四寶,一邊滴水磨墨,一邊記牌匾上的試題,并在心中思索著答案。
當然,有些人淡然的磨好墨,就開始抄寫題目然后做題,有些人是墨都磨不好,更有的把桌上配給的紙張都給染上墨汁,反正就是一陣的手忙腳亂。
當然,這些不靠譜的家伙,全都給衙役死死的盯著,甚至一些過分的,直接用帷帳圈起來,里面配上兩個衙役死盯著。
騷亂一陣后,考場徹底安靜下來,只有刷刷寫字、翻動紙張、磨墨的聲音出現。
張仲軍很淡定,因為考題沒有超出那十本基本書的內容,對內容已經倒背如流的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遲疑,唯一需要控制的是自己的書寫速度,速度慢一點寫的字才更好看。
中午的飯?當然是自己解決,不但學子們如此,就是高臺上的官員和院子中巡視的衙役,全都拿出自備的干糧啃食起來。
或許這個時候就是最適合作弊的時候,可真不知道上面的官員是怎么發現的,或許真的是特殊的監控手段?反正就是膽敢作弊的,全都被官員直接點號段號牌的逮了出來。被逮住的學子,哭哭啼啼的被趕了出去。
當然,同樣有被學子收買的衙役被官員逮住,這種衙役卻沒學子的待遇,直接被打暈拖走,結果相信也不會有學子好。因為任何一個組織都最恨吃里扒外的叛徒。
到了院子被黃昏的陽光照得一片金黃的時候,銅鑼聲再次響起,有的學子松口氣,滿臉輕松的開始收拾書簍,張仲軍就是其中一員。但顯然更多的是慌張的要么查看考卷,要么趕緊書寫。
張仲軍等衙役把號牌和試卷收走,伸個懶腰,背著書簍,一臉輕松的沿著重新開放的帷幕通道離開了府衙。
府衙外,楊兆飛早就等候著,他也不詢問考得如何,直接就拉扯張仲軍去附近的客棧梳洗,吃個清淡的晚餐,然后也不和張仲軍閑聊,直接趕著他去歇息了。
第二天,張仲軍才起床,就被益德宮跟著住在客棧的童子侍候著梳洗一番,然后吃了早餐,就在比張仲軍還要興奮的楊兆飛拉扯下,來到府衙外。
此刻府衙外的四個大門高處,已經高高杵著四五根柱子,楊兆飛興致勃勃的解釋道:“到時候河源府六縣的7個秀才名字就會被用大筆書寫在寬大的紅布上,高高的掛在府衙四個大門上空一整天!”
張仲軍正四處張望著,因為今天前來府衙辦事的普通民眾都少了許多,入眼所見幾乎都是一個個文士裝扮,神情焦慮忐忑的學子們。當然,更多的還是看熱鬧沾喜氣的普通百姓。
聽到楊兆飛的話,張仲軍愕然了一下:“7個秀才?楊大哥,這河源府不是才六個縣嗎?”
“哈哈,張小哥,別忘了河源府城也有一個秀才名額啊。”楊兆飛笑道。
張仲軍恍然的點頭,然后再次問道:“是不是按照籍貫來錄取秀才的?”
“對,所以秀才試不是全府的學子競爭,而是全縣的學子競爭,你不知道啊,紫金縣這次上報了一百三十五個童生名額,加上往年還愿意報名參考的童生,總名額是三百六十四人,但真正抵達府城參與考試的卻只有三百二十三人,其他四十一人不是遇到各種意外沒法前來,就是直接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楊兆飛說到這,語氣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