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一死,曹操可以從南部抽調出兩萬左右的兵力,畢竟孫策雖死,但對江東的戒備不可能全部撤走,那就是明擺著告訴孫權我看不起你了,雖然兩萬兵力不算太多,但對如今的曹操來說,每多一份兵力,便可多一分勝算。
“主公!”門外,荀彧匆匆走進來,面色沉重的向曹操見禮。
“文若,快坐,有好消息。”曹操微笑道。
荀彧依言坐下,將手中的竹箋遞給侍者道:“雖不知主公為何而高興,但眼下,彧卻是為主公帶來兩個壞消息,望主公恕罪。”
“哦?”
曹操、荀攸、程昱面色頓時嚴肅下來,看向荀彧道:“文若但說無妨。”
荀彧點點頭,示意侍者將竹箋遞給曹操:“這第一條消息,袁紹以顏良為大將,率軍十萬,進逼許都。”
“啪嗒~”曹操手中的竹箋掉落在桌案之上,失神的看著荀彧:“這么快。”
荀彧無奈的點了點頭:“此前袁紹已有此意,頻頻調兵,此次以顏良為將,進逼許都,顯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郭嘉眼神中清明了不少,難得的正襟危坐起來,向曹操道:“主公,當下已無時間讓我們繼續準備下去,當早作決斷。”
曹操將手放在桌案上,攤開侍者遞上來的第一封竹箋,仔細的看下去,良久,才幽幽一嘆:“本初真是連半點機會都不準備給我啊,十萬大軍,還只是先鋒!”
良久,曹操搖了搖頭,目光卻是漸漸亮起來,看向四人道:“既然如此,我等卻也不是任人揉捏之輩,傳我將領,命臧霸自瑯邪出兵,率徐州精銳進駐青州,占領臨淄、北海、東安,牽制袁紹,鞏固我軍右翼不被袁紹從東面突襲許昌;命于禁率領馬步軍兩千,屯駐延津,協助而守白馬的劉延所部,阻滯袁紹渡河,長驅南下;其余兵馬由我親自帶領,進軍官渡!”
郭嘉等人默不作聲,這樣一來,等于徹底放棄了河內、洛陽以及司隸一帶的大片城池,但無疑是相當正確的決定,否則千里黃河,若處處設防,寸土必爭,曹操的兵力分散開來,如何擋得住袁紹的百萬雄師,如今只是扼守險要,集中兵力于官渡一帶尋找決戰之機,無疑是最佳的策略。
早有人將曹操的命令制成令箭,請曹操過目之后,迅速送往各地。
曹操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苦笑著看向荀彧道:“文若之前說的兩個壞消息,不知另一個卻是什么?”
“關于關中呂布之事。”荀彧面色沉重道:“此事雖然不及袁紹威脅更大,但未來對我軍威脅或許更在袁紹之上!”
“哦?”曹操沒有去看竹箋,他現在有些頭疼,無奈的搖頭道:“文若且說吧。”
“是。”荀彧點點頭:“此前,呂布以大將張遼、高順駐軍北地,與安定馬超遙相呼應,對峙韓遂之事,諸位應該也知道。”
荀攸、程昱點點頭,此事他們當初還做過一次認真的研究,呂布贏面不大,畢竟當時的韓遂麾下兵馬加上燒當羌人,合起來近二十萬之眾,呂布加上馬超也不過三萬之眾,相差懸殊,而且無險可守,怎么想都不可能贏。
“事情恐怕要出乎大家的預料,這一仗,如今呂布已經逆轉局勢,于十天前,成功收服兩萬羌兵,并率兵繞道武都,直擊金城,并迅速占領金城、隴西、漢陽三郡,如今韓遂聚集兵力屯于武威,呂布率領四萬降兵匯合馬超一萬之中,屯兵于牧馬坡,欲與韓遂決戰。”
“不可能!”荀攸聞言不禁面色大變,皺眉道:“呂布的兵馬怎么可能越打越多?而且四萬降兵,有何戰斗力可言!?此外,新占的城池,難道不會出現不穩?”
其他人也是不可思議的看向荀彧。
“雖然難以置信,但卻是事實。”荀彧苦笑道:“呂布每下一城,便將降將盡數斬殺,將自己的兵力分出一部分守城,再在降軍之中,挑選威望較高者出任將領,如此一來,雖是降軍,但因為這些將領是呂布親手提拔起來,忠誠度更高,降軍的抵觸情緒也被消除,能夠迅速形成戰力,而且連戰連捷,那些羌兵對呂布也更為信奉,西涼不同于中原,民風彪悍,而且久經戰亂,呂布每到一地,便開倉放糧,安撫百姓,使得呂布在西涼一帶迅速擁有了百姓的支持。”
“這…”荀攸聽著荀彧所說,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還是那個莽夫嗎?”
程昱苦笑道:“徐州之敗,對呂布震動很大,觀其自出徐州以來,一路所為,行事之果決,手腕之高明,實難與昔日對比,如今關中之勢已成,呂布已命人封鎖函谷關、武關,如今也只有袁紹可以對呂布形成威脅了。”
“不過這等方法,也只適合西涼之地。”郭嘉笑道:“若在中原,以呂布的名望,可沒那么容易成事,若真敢依此而行,他日必死無葬身之地。”
曹操等人聞言,不禁微笑起來,的確,西涼如今世家凋零,雖有豪強,但也不敢直視呂布鋒芒,但中原卻是世家遍地,以世家在各地根深蒂固的影響力,輕易便可策反當地百姓,若呂布真的敢依此計而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陷入四面楚歌的窘境。
“奉孝洞若觀火,那奉孝且試言,呂布如今以五萬之眾與韓遂近二十萬之眾決戰,最終會是哪方勝出?”曹操笑問道。
“呂布。”郭嘉斷然道:“韓遂空有二十萬之眾,但軍中卻無人可與呂布抗衡之將,此一敗也;韓遂雖有二十萬之眾,但其心不一,燒擋羌人并非其統屬,看似勢大,實則有頗多隱患,此二敗也,其三,二十萬之眾,卻困于一郡之地,糧草必然不濟,難以久持,反觀呂布,盡得南陽、河內之糧草,如今又得金城、隴西之輜重,而且兵力較少,消耗同樣也小,此為其三;其四,韓遂擅殺馬騰,不融于朝廷律法,呂布以順討逆,順應天意,有此四敗,韓遂絕難有勝理!”
“那我軍該當如何對待呂布?”曹操頭痛到,打是肯定不行的,先不說打不打得過,呂布如今將函谷關一封,短時間內,肯定難以破關,而且就算能,勞師遠征,曹操現在可沒那么富裕,之前連翻討伐,雖然戰果喜人,掃除了后患,卻也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糧草給耗干凈了,別說打呂布,就算是對付袁紹都嫌不夠。
“安撫!”荀彧四人異口同聲道,沒法打,更不能將呂布推到曹操的對立面,即便不能拉攏到自己這邊,也不能讓呂布站在袁紹那邊。
“他會答應?”曹操無奈道。
“以前的呂布不敢保證,但如今的呂布一定會!”郭嘉與荀彧對視一眼,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道:“以如今呂布的表現看來,絕不會愿意讓袁紹坐大,主公若勝,想要吞并河北之地,無數年之功不可,但袁紹若勝,以其四世三公之名望,卻可以短時間內吞并中原之地,成就北方霸主,呂布絕難抵擋。”
“那該如何安撫?”曹操聞言不禁苦笑道。
程昱皺眉道:“以呂布如今之官爵,已是縣侯,若再往上封,便是王爵!”
封王?
曹操等人聞言,搖了搖頭,這絕不可以,劉邦當年可是明確說過,絕不準有異姓王,如今他們迎奉天子,若封了王爵,等于是自己打臉,至少在曹操成為北方霸主之前,異姓王爵絕不可以出現。
只是該如何安撫呂布,卻讓曹操有些犯難了,送金銀?以前的呂布或許可以,但現在,自上次贖回鐘繇的事情之后,就知道不可能了,至于糧草,曹操還想問呂布借呢。
郭嘉目光一動,笑道:“嘉倒是有一計,既能彰顯我誠意,又不必耗損我軍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