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近,日落西山,陽平關的守軍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漢中地勢險要,陽平關又是南鄭外最后一道關卡,一般是不會有戰事發生,時間久了,將士們的警惕之心也就淡了。
遠方的腳步聲響起,一支人馬出現在官道盡頭,城頭的守軍連忙肅立,目光看過去,卻見一支兵馬向這邊過來。
“將軍怎的這會兒才回?”城門的守將看到對方的旗幟以及衣甲,微微松了口氣,揮揮手,示意將士們打開城門。
隔著還有幾百步,就看到陽平關的城門緩緩打開,魏延不禁愕然,虧他之前還準備了不少說辭,甚至還專門逼降一名漢中官軍,為的就是詐開城門,如今看來,還真是多此一舉。
扭頭看了一眼楊任,魏延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要知道,在長安治下任何一座要隘,哪怕是主將回城,都必須確定身份,對接口號之后,才能進城,相比而言,這漢中軍隊的防備意識真不是一般的差。
“末將恭迎將軍回關!”不等眾人進城,一支兵馬已經從城中出來,只是當看到魏延之時,不禁微微一怔,警惕起來:“你是何人?”
魏延嘴角一咧,嘿然道:“你爺爺!”話音剛落,手中的大刀已經落下,血光迸濺中,一顆人頭在漢中將士驚呼聲中飛起,既然對方沒有防備,那也沒必要再去詐城了,一刀剁掉對方主將的腦袋,魏延一勒戰馬,厲聲喝道:“將士們,隨我沖!”
“殺!”魏延身后,一幫羌兵紛紛怒吼出聲,不少人直接將身上別扭的鎧甲給扔掉,兇狠的撲向一幫不知所措的漢中軍士。
“敵襲”
凄厲的慘叫聲中,出城的漢中將士面對如狼似虎的羌兵想要退回城中,但很快便被湮沒,后方把守城門的戰士想要關閉城門,魏延已經帶著人馬殺到,手中大刀左劈右砍,頃刻間便將城門口的兵馬殺散。
“我乃驃騎將軍坐下破羌中郎將魏延,爾等主將已被我生擒,天兵不日及至,還不快快投降!”魏延倒拖大刀,命人守住城門之后,飛馬沖入城中,刀光狂舞,嘴中卻是不斷大喝。
主將不知所蹤,副將出城迎接,直接被人砍了,關中將士雖然還有不少,但此刻哪還有心再戰,不少人直接跪地請降,也有見勢不妙的開始逃脫,魏延命人守住城門,迅速占領城墻,同時給龐統發信號。
“將軍饒命,我等愿降!”眼看城中局勢逐漸明朗,不少守城將士紛紛跪地,向魏延請降。
喊殺聲漸漸停歇,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龐統帶著大軍入關,陽平關徹底被占據,同時也代表著漢中的門戶被徹底打開,出了陽平關,便是漢中平原。
“恭喜將軍旗開得勝,此番平定漢中,將軍當記首功!”龐統再見到魏延之時,不禁微笑著拱手道。
“士元莫要捧我,若非這漢中守軍太過膿包,無絲毫防范,我軍也不可能如此順利占據陽平關。”魏延笑道。
楊任被擒還情有可原,但陽平關守軍沒有絲毫警惕,甚至都還沒詐便自己打開城門,除了膿包,魏延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些人,向龐統拱手道:“若非士元說服散關守將投降,我軍也不會如此輕易攻入漢中腹地。”
龐統沒有反駁,因為這是事實,兩個人都不是那種太謙虛的人,客氣兩句就行了,太多了兩個人自己都會覺得不舒服,當即面色一肅道:“攻破陽平關只是第一步,你我此次行軍所帶糧草不足,兵馬也只有六千,當盡快將戰線推到南鄭城下,不能給張魯太多反應機會,時日一久,張魯必會召回各地兵馬防守漢中,將軍歇息一晚,明日你我便出征南鄭,張魯此人并非梟雄,只需威逼一番,在曉之以情,必能令其不戰而降。”
“正合我意!”魏延哈哈一笑,隨即面色一肅道:“不過我想今夜出征,明日天亮前趕到南鄭,軍師可隨后趕至,我留魏越在此守城。”
龐統聞言一怔,點點頭道:“既然將軍有此雄心,那龐某便舍命相陪,與將軍一起出征如何?”
“好!”魏延聞言不禁對龐統更加贊賞:“魏越聽命!”
“末將在!”魏越上前,躬身道。
“于你五百人守關,陽平關乃我軍后路,關在人在,人死了,關也得在!”魏延厲聲道。
“末將領命!”魏越肅容道。
“點兵,出征!”魏延一聲令下,剛剛進入陽平關的軍隊再次開動。
作為諸侯,張魯恐怕是天下幾家諸侯之中過得最舒心的一個,漢中地勢險要,關隘重重,張魯本身也不是那種太有野心之輩,守著自家這一畝三分地,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便可,至于天下…
自家人知自家事,張魯可沒有侵吞天下的野心,當年若非劉璋那混賬殺他家人,張魯也不會奮起反擊,擁兵自重,割據一方,天還未全暗下來的時候,張魯已經早早的歇息,身為道家門徒,張魯深諳養生之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比于漢中政務而言,他更關心自己的五斗米教。
后半夜的時候,張魯睡得正酣的時候,被自己的管家叫醒。
“老爺,不好了!”管家的聲音尖銳而凄厲。
“老爺,發生了什么事?”張魯的夫人朦朧著睡眼將張魯推醒,幫張魯穿上衣服。
“我如何知曉?”張魯面色不善的穿戴好衣服,讓夫人繼續休息,一臉不爽的推門而出,卻見門外,不只是管家,長史閻圃以及楊伯、楊昂、楊松等人都已經等在門外,不禁一怔:“諸位深夜來此,究竟發生了何事?”
楊松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澀聲道:“求主公救我兄弟!”
張魯聞言,掃了一眼楊松身后的楊伯、楊昂,疑惑道:“楊將軍鎮守陽平關,出了何事?”
楊家乃漢中大戶,張魯帳下文武有不少都是出自楊家,見楊松痛哭流涕哀嚎,張魯連忙上前將他扶起道:“楊伯,你且細細說來。”
“是!”楊伯躬身道:“方才有不少陽平關將士逃回南鄭,言呂布麾下猛將魏延偷襲陽平關,我兄長楊任遭了魏延的算計,生死不知,陽平關如今已被魏延占領,求主公快快出兵,收回陽平關!也為家兄報仇!”
“呂布兵馬,為何會出現在陽平關?”張魯失聲道,這五年呂布雖然未曾對中原動兵,但身為鄰居,漢中與長安之間商貿往來不斷,對于關中的強大,張魯可是深有體會,也是因此,雖然從去年便一直有人來游說結盟出兵,但張魯卻不敢動,生怕惹惱了呂布直接攻進來,沒想到還是來了,而且直接就出現在陽平關外。
“怕是散關守將已經降了!”閻圃嘆息一聲,苦笑道。
“這…”張魯面色變得難看起來,良久才問道:“可知對方來了多少兵馬?”
“尚未探明。”楊伯搖了搖頭,剛剛得到消息,除了知道對方不久前剛剛攻破了陽平關,其他的情報,眾人也是一頭霧水。
“快快派人查明!”張魯此刻也顧不得許多,看向楊伯、楊昂兄弟,沉聲道:“兩位將軍速去調集兵馬,明日一早,發兵陽平關,勿要將陽平關奪回。”
“喏!”眾將連忙答應一聲,各自告退。
張魯回到房中,但想到陽平關被破,卻是睡意全無。
“夫君,發生了什么事?”夫人見張魯一臉陰郁,不禁問道。
張魯看了一眼嬌妻,搖頭苦笑道:“陽平關被破,呂布打來啦。”
“這可如何是好?”夫人聞言,不禁驚慌道,呂布之名,冠絕環宇,尤其是漢中這些年跟呂布開通了貿易,關中強盛繁榮,漢中幾乎是婦孺皆知。
“先看看,若能奪回陽平關,還可與之周旋。”張魯搖搖頭。
“那若是奪不回呢?”夫人緊張的拉著張魯的手臂道。
“奪不回的話…”張魯聞言,不禁苦澀一笑,若對方占據陽平關,不能短時間奪回的話,關中兵馬源源不斷的自陽平關進來,那漢中也就要改性了。
“夫君,不如投降吧,聽聞驃騎將軍他…”夫人猶豫著想要勸說。
“婦人之見!”張魯面色一黑,這還沒打呢,就要投降,好歹他也是一路諸侯,傳出去,顏面何存?
夫人見張魯面色難看,不敢再說,張魯心煩意亂,索性起身去往書房。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張魯在大廳召集漢中文武議事,兵馬已經集結完畢,只待張魯一聲令下,便可兵發陽平關,只是還未等張魯下令,一名南鄭守將飛快的沖進來。
“主公,大事不好!”
張魯微微皺眉,沉聲道:“又有何事?”
“回主公。”守將臉上閃過一抹驚慌之色,向張魯道:“今日一早,城外突然來了一支人馬,看旗號,乃是呂布帳下破軍中郎將魏延!”
“什么!?”張魯聞言,面色一白,無力的靠在椅背之上,喃喃道:“怎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