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田制的推廣阻力大是肯定的,從均田制開始的那一天起,不止賈詡、龐統、法正這些骨干們忙的腳不著地,就算是呂布自己,除了吃飯睡覺,大多數時間也在處理各地送來的公文,隨著均田制的推廣,降而復叛的問題少了不少,尤其是在夜梟營為首的情報機構不斷將這些概念以流言的方式迅速在冀北地區傳播開之后,可以明顯感覺到,張遼軍團推進的速度快了不少,一個月的時間里,有八座城池大軍未到,百姓自發打開城門迎接,當然,這些城池都是一些比較偏僻,世家勢力薄弱的城池,一些世家根深蒂固的城池依舊要費時費力。
邯鄲太守府中,呂布將一封加急書信交到了一名親衛手中:“百里加急,將這份文書送往常山!”
“喏!”親衛答應一聲,迅速離開,如今呂布的驃騎營被派出去協助賈詡等人維護地方秩序,呂布身邊的親衛換了一茬又一茬,幾百萬人的事情,真要解決起來根本就是千頭萬緒,哪怕經過郡縣整理之后送到呂布這里,也足夠將呂布忙的昏天暗地。
“夫君,您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稍作歇息再批閱公文吧?”甄氏端著一碗熱湯來到呂布身邊,柔聲道。
時間漸漸轉入冬季,天氣也寒冷起來,本就是休養生息的時節,整∝長∝風∝文∝學,ww£w.cf≈wx.n≡et個冀州官方卻在瘋狂的運轉著,不止呂布,整個冀州各級官員,如今都像是裝了發條的機器,均田制的政令要推廣,且不說下方官員是否愿意執行,就算沒有陽奉陰違的事情,推廣起來,如何合理分配,有功將士如何獎勵方方面面的問題都要考慮到,更何況,這里是冀州,有著很深的世家烙印,又怎么可能沒有陽奉陰違的現象?
這一個多月以來,光是因為舞弊、受賄被律政司查處,吵架滅門的官員就有三家,被斬掉的人頭更是有十幾顆,不是呂布不念舊情,而是這種時候,絕不容許出現一絲差錯,亂世,當用重典!這些人,是在動呂布的根子,這是呂布無法容忍的。
“嗯。”呂布點點頭,這三天來,的確很遭罪,因為整個框架必須立起來,萬事開頭難,均田制的推廣是一件大事,甚至可說是一場革命,容不得半點馬虎,等這個體系和觀念漸漸立起來了,深入人心了,也就不需要呂布去操那么多心了。
喝了一口肉香撲鼻的肉湯,腹中暖了許多,扭頭看了猶豫不決的甄氏一眼,呂布靠在椅背之上,淡然道。
“夫君都…都知道了?”甄氏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之色,糯糯道。
“哈”呂布笑了,搖了搖頭,將碗擱在桌案上道:“邯鄲可是我控制的城池,我在冀州的根基,若連眼皮子下面發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這顆大好頭顱,早不知道便宜了誰?”
“夫君贖罪。”甄氏連忙跪倒在地,惶然道:“非是妾身要過問政事,只是家兄家姐幾次托人來相求,希望夫君能夠網開一面,妾身畢竟…畢竟…”
“起來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呂布揮了揮手,示意甄氏起來,看向甄氏,突然問道:“聽聞愛妻家中曾經商天下?”
甄氏小心的看了呂布一眼,被呂布伸手扶起,才輕輕地點點頭道:“確有此事。”
“告訴你那兄長還是嫂嫂的人。”呂布站起來,看向門外的天空,沉聲道:“均田制,乃我立身之本,任何人不得碰觸,若他們愿意信我,讓他們交出手中的田地,記住,是全部,我保他們三代富貴。”
制度這種東西,尤其是在觸及根本,新舊交替的時候,總是要有犧牲的。
世家沒好人?
這個觀點呂布本身就不信,所謂衣食足而知榮辱,大浪淘沙,能夠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家族,在德這一點上是不需要去驗證的,時間就是最好的驗證,土地兼并于國而言是個毒瘤,但于家而言,卻是根。
但這是微觀層面上來講,而呂布,實際上也是為自己的家來考慮,但他的家,可以放大到整個天下,到了他現在這種地位,沒有進一步的想法,登頂九五之位,那這個勢力也長遠不了,所以,呂布家的概念相比于世家而言,卻是一種宏觀的方向。
世家世家,將那個世字去了,同樣也是家,呂布的家就是千千萬萬個家所構成的,財富地位上,呂布可以容許出現階層,要消滅階層反而是反人類的事情,但在根上,呂布要盡量做到均等,這個根不僅僅是指土地,還有機遇。
要做到這一點,卻又一定要觸及世家的根本,別說呂布還沒有一統天下,就算一統了,這種觸及世家根本的東西,仍舊會受到極大地阻力,別說現在,縱觀華夏乃至世界歷史,沒有一個長久的政體能夠真正解決掉這個問題,因為它牽扯的是一個龐大的基數。
特權,在哪個社會制度都會存在,這是一個社會開始繁榮的標志,甄氏上了呂布的床,雖然還沒有正式儀式,但事實上,甄家已經跟呂布有了關系,大逆不道一點說,在呂布的勢力范圍內,甄家算是皇親國戚了。
既然有了這個身份,想要特權也是人之常情,呂布不是不懂得變通,但就像前文提到的一樣,均田制,是呂布的根,任何人都不得觸碰,呂布可以從其他方面給自己這親家方便,但在根這個問題上,別說甄家,就是高順、張遼他們想碰也絕對不行。
“是。”出嫁從夫,娘家再好,也終究已經成了外人,甄氏得到呂布的這個承諾,也已經算是對自己家族有個交代了,跟了呂布也已經有段日子,對于這位夫君甄氏也有了一定了解,這是個很強勢的人,而且原則性問題別說她也只是剛剛入門,恐怕遠在長安的幾位姐姐也不敢觸及這些問題。
“這件事,你親自書信送去,那些下人未必跟你娘家一條心,最好派我的親衛親自跟去送信,也算是表示對你的重視。”呂布摸了摸甄氏一頭烏發。
這是個很乖巧的女人,也很懂事,這也是呂布最滿意的一點。
“多謝夫君。”甄氏連忙跪地謝禮。
“以后沒有外人在場,無需這許多俗禮,煩!”呂布將她拉起來道。
“是。”甄氏低頭答應一聲,陪著呂布喝完了肉粥才溫順的端著碗筷離去。
看著甄氏的背影,呂布沒有立刻去翻閱公文,就像甄氏說的,他已經三天沒合眼了,人不能一直緊繃著,哪怕他的身體精神吃得消,心也會疲憊的,男人疲憊的時候,通常會想到跟自己關系密切的女人。
甄氏溫柔,貂蟬嫵媚端莊,劉蕓優雅高貴,蔡琰身上有著一股特殊的書香氣息,楊曦充滿著野性,二喬身上那種逆來順受的柔美也令呂布流連忘返,若真說感情的話,恐怕要數貂蟬和劉蕓了,一個是患難夫妻,一個是明媒正娶,劉蕓時間雖然短,但身份的意義上,就讓兩人容易彼此敞開心扉,至于其他人,不說沒有感情,人畢竟是感性的,但總體而言,欲大于情。
實際上,呂布哪怕是在上輩子,在初戀的刻骨銘心之后,很少再碰這個情字,一個人在一方面投入的精力多了,自然會減少在其他方面的投入。
放松下來的時候,也會莫名其妙的想一些人生的含義,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其實想來想去都是沒有意義的。
就比如前世那種倡導人權的社會,但呂布發生過關系的女人,如果細算的話,能組成一個連,這還是他在這方面比較節制的結果,大多數都是用來發泄的,人走的高了,自然會有高質量的女人進入他的生命里,也許有人是動了真情的,但他不敢動,甄別這些東西花費的時間太長。
呂布也曾想過,如果能有人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陪著自己走過來,無論美丑,他都愿意用一生的忠誠去換,只可惜,現實是很無情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的遇到另一半,久而久之,也就放縱了。
也只有像現在這樣,功成名就的時候,呂布才會去想這些東西,不過這一想卻又有些收不住了,前世種種,以往他很少會去想,此刻卻不斷從腦子里往出蹦,越不想去想,蹦的越歡。
真的挺累的。
不知不覺中,呂布靠在躺椅上,沉沉的睡了過去,身體扛得住,精神也扛得住,但心卻有些累了。
“主公。”傍晚的時候,龐統拉著一名青年興沖沖的來到院子里,也不等親衛招呼直接沖進呂布的大堂,朗聲道:“今天主公可得請我喝酒,我可是為主公請來一位大才,本事僅次于我,呃…”
“士元,冠軍侯似乎睡著了。”青年掃了一眼呂布還握在手中的公文,眼中閃過一抹敬意,拉了拉袖子道。
“太好了!”龐統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主公睡了,也無人再管我了,元直隨我來,主公這府里可是藏著不少美酒,今天便宜你啦!哈哈!”
“士元,你…”
青年無奈的被龐統拉著,在一群親衛古怪的目光里往府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