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公!”盧方聽到呂布的大喝聲,隨即便看到黑山賊眾一眾人仰馬翻,亂軍之中,呂布率領著兩百多名驃騎衛如同一柄鋒利的匕首割進了豆腐里一般,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殺破了敵陣來到山頭上,盧方身后,殘存的管亥心腹本已心灰意懶,但此刻,卻振奮莫名,一個個努力的挺起了胸膛。
呂布帶著兩百多驃騎衛透陣而出,轉眼間,已經殺到了山寨前,也顧不得重新收拾這些黑山軍,給了黑山軍松口氣的機會,張燕連忙安撫兵馬,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這些黑山精銳安撫下來。
“主公快來,管將軍不行了!”盧方抬頭,見呂布沖過來,連忙大聲道。
呂布聞言一怔,連忙催馬上前,看到在盧方攙扶下委頓在地上的管亥,面如淡金,胸腹處那道傷口異常的醒目,腸子都滑落出來,眼見便是活不成了。
“屬下無能,未能完成任務,當自盡謝罪。”盧方一把拔出肋差,毫不猶豫的捅向自己的胸腹。
“啪”管亥勉力伸手,攔住盧方,看向呂布道:“主公,盧方沒錯,是屬下不自量力,害死了何曼,害死了九位驃騎營的壯士,末將死不足惜,望主公能夠法外開恩。”
“嗯。”呂布默默地點點頭。
管亥喉嚨聳動了兩下,臉上露出一抹安詳的神色,盧方忍不住痛哭起來。
“老管,我知道你累了,但別先忙著走,姜冏,扶著他,盧方,你跟我來。”呂布拍了拍管亥的肩膀,沉聲道。
“是。”兩人聞言連忙應了一聲,姜冏接過管亥,盧方跟著呂布從缺口中走出,看著山下黑壓壓的一片黑山賊,呂布淡然道:“老管是誰殺的,給我指出來。”
“就是那個人,還有張燕,就是他,是他在將軍斗將的時候放冷箭,才使將軍被害。”盧方指著陣中的許定與張燕道。
“程昱?”許定是誰,呂布沒什么印象,畢竟曹操麾下的武將,能讓呂布記住的也就那么幾個,不過程昱呂布卻是認得,冷笑一聲:“想不到曹操竟然派了他過來,老管,且慢行一步,看我為你報仇!”
“無恥狗賊,拿命來!”
說話間,呂布已經重新跨上了赤兔,飛一般從山坡上沖下來,炸雷般的咆哮聲,將山下剛剛重新列陣的黑山軍嚇了一跳。
張燕正在跟人商議如何破敵,呂布的到來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呂布只有這么點兵馬,也讓張燕生了心思,若能將呂布徹底留在這里,那自己的黑山軍,完全可以長驅直入,占據并州,成為諸侯之一,就在這個時候,卻見呂布單人匹馬的沖下來。
赤兔感受到主人的憤怒在不斷積聚,不斷提升著自己的速度,等張燕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人一馬已經沖到了陣前,黑色的鬼神方天戟仿佛真有鬼神莫測之能,一瞬間便將前方的盾兵掃出了一條豁口,赤兔馬沒有絲毫的減速,剎那間沖進了側翼,那里,正是程昱跟許定所在位置,也是黑山軍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快,快走!”程昱眼見呂布殺來,面色慘變,那滔天的威勢已經壓迫下來,在這里,沒人比他清楚呂布在戰場上的威勢。
只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周圍的黑山賊根本來不及阻擋,赤兔已經如同一陣風一般在軍列中閃過。
“先生快走,我來擋他!”許定怒吼一聲,策馬沖向呂布,開山大刀狠狠地斬向呂布。
“咣”
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許定只覺右臂一輕,整條膀子連帶著斷掉的開山刀已經飛離,呂布人在馬上,一招回頭望月,只見一抹慘烈的寒光閃過,許定的人頭已經飛起,被呂布一把抓在手中,然后連人帶馬狠狠地撞在程昱的戰馬上。
“去死吧!”沒有俘虜的心思,也沒心情廢話,呂布此刻看到程昱,只覺得分外厭惡,程昱所乘的不過是普通戰馬,哪里及赤兔驍勇,被赤兔一頭直接撞翻在地,呂布一勒馬韁,赤兔立時人立而起,在程昱絕望的慘叫聲中,一對碗口大小的鐵蹄狠狠地踩在程昱的胸膛上。
“咔嚓嘭”
骨骼碎裂伴隨著肺葉被踩爆的聲音里,程昱四肢劇烈的抽搐著,雙眼圓睜,似乎是要突破眼眶的束縛,最終四肢無力的軟倒在地,四周的黑山軍哪見過如此兇威,紛紛下意識的不斷后退,眼看著呂布施施然的將人頭掛在馬側,然后勒轉馬頭,就在眾人以為呂布要殺回去,張燕已經命人在后方排好陣型,準備將呂布陷殺在此地的時候,卻見呂布將馬頭一掉,這一次,卻是朝著張燕殺了過來。
“不好!”見過呂布之前的兇威,張燕此刻哪里還有戰心,連忙指揮士卒排開陣型,刀盾手、長槍兵以及弓箭手依次而列,當年,他就是憑著這樣簡單的陣法,將呂布的并州鐵騎生生的擋下來,今天,他同樣要憑借此陣,將呂布留在這里,只可惜,他算漏了一點,今日的呂布不是昔日的并州軍,這樣的陣勢攔得住普通戰馬,卻攔不住赤兔。
但見呂布策馬狂沖而至,手中方天畫戟攪動風云,破空而至的箭雨被方天畫戟撞飛或者帶偏,根本無法傷呂布和赤兔馬半分,后排的長矛兵眼見呂布靠近,紛紛將長矛從盾牌的縫隙里刺出,赤兔馬突然長嘶一聲,后踢蹬地,騰空而起,避開了長矛的攢刺,呂布人在空中,手中的鬼神方天戟自上而下,劃過一道凄厲的湖光,將下方七八名兵士的斬殺。
“唏律律”
赤兔馬四蹄落地,生生的將兩名黑山精銳的胸膛踩得塌陷下去,而后四蹄發力,呂布將方天畫戟輪開,瞬間殺破重圍,距離張燕,已經不足百步。
幾名黑山賊將領本能的迎上前來,卻見呂布在馬上突然站起來,方天畫戟一橫,朝著當先一名黑山賊狠狠地拍下來,嘴中發出一聲炸雷般的怒喝:“擋我者死!”
那武將本能的舉起兵器招架,但呂布此刻力量何其之大,這一戟拍下來,足有千余斤的力氣,黑山武將的兵器剛剛接觸上去,便自己彈回來,然后方天畫戟無情的拍下來,在戰馬一陣唏律律的慘嘶聲中,連人帶馬被呂布拍成了一灘肉泥。
其他幾名一起沖上來的武將還沒怎么反應,便被呂布一戟拍死一個,眾人連驚駭的時間都沒有,呂布已經重新坐回馬背,方天畫戟左劈右砍,六名武將竟然沒有阻攔住呂布片刻,便被斬落馬下。
張燕面色發白,從未想過一人之勇,竟然有如此威能,想逃已經來不及了,呂布連斬六將之后,距離他已經不足十幾步,別說他的馬不如赤兔,就算是赤兔一個級別的,現在發力,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呂布冰冷無情的目光死死地將自己鎖定,張燕突然有些后悔,單是呂布一人,呂布的勢力就有跟曹操袁紹叫板的本事,更何況,呂布并不弱,自己就是有些想法,也不該那么決絕的在殺了何曼之后,還殺管亥,徹底將呂布得罪死,引來今日之禍。
只是事已至此,后悔已經無用,面對呂布,他如今已逃無可逃,只能挺槍迎戰、
“殺!”張燕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挺槍刺向呂布。
“哼!”呂布冷哼一聲,方天畫戟一拍,將張燕的長槍拍飛,兩馬交錯的瞬間,反手一抓,五指直接抓住張燕的腦袋,借著兩馬反向沖鋒的力量。
“噗”
在三軍驚恐的目光里,張燕的腦袋,就這么被呂布生生的從脖子上扯下來。
這一串行動說起來漫長,但卻是發生在短短不到盞茶功夫的時間,呂布便連斬八將,這其中,死在呂布手中的小卒更是多達近百名,不但斬殺了之前力壓管亥的許定,更在數千黑山軍的保護下,以殘忍的方式生生的將張燕的腦袋給扯下來,這番威勢,別說這些黑山軍,就是山上觀望的一眾驃騎衛和殘存的黃巾戰士也看呆了。
呂布沒有理會周圍長槍林立,坐在馬背上,將張燕的人頭高高舉起,冷漠的眸光如同刀子一般在一眾黑山軍身上掃過,仿佛這一刻,他不是身陷重圍,而是在迎接三軍跪拜的統帥,吐氣開聲道:“張燕已死,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黑山軍的主要將領,就在剛剛那么一段時間里被呂布殺了個干凈,剩下的人,呆呆的看著呂布,如今雖然身陷重圍,但那股澎湃的威勢和此刻隨著呂布的心緒四溢的殺機彌漫開來,數千黑山軍竟無一人敢鼓噪一聲。
“啪嗒”一名黑山軍小頭領突然扔掉了武器,無聲的向呂布跪拜下來。
在榜樣的帶領下,越來越多的黑山賊向呂布跪下來,就算沒有跪下來的,此刻也不敢有半點多余的動作。
山寨上,看著呂布一人一馬,頃刻間不但為自己報了仇,更收降了這些黑山軍,管亥咳著血大笑起來:“哈哈,主公威武,主公威武!”
話音方落,一雙虎目一呆,在盧方和姜冏黯淡的目光中,頭顱緩緩垂下,再沒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