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街道上。風云網 此時是中午,太陽高照。
一個小女孩舉著一張硬紙板。硬紙板上寫著——求求你們救救我。
期冀和麻木兩種不同的表情出現在稚嫩的面龐,她仿佛已經習慣了路人的冷漠,以及不遠處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奔跑的警察。
警察有意放慢了速度,雙手連連交叉做出了拒絕的手勢。
小女孩能夠讀懂這名警察給她傳遞的意思,輕輕嘆了一口氣,把紙板夾在了手臂下,提起染上了灰土的裙角,想要離開街邊。
一只寬闊的手掌忽然出現在她眼前。
她抬起頭,看到了一個氣質儒雅的男人。他正以溫和友善的韓語說道:“你去哪里?”
“家。”說起這個字的時候,小女孩語氣里沒有一絲溫暖。
男人低聲問道:“只有你自己嗎?”
小女孩冷冷望了他一眼,道:“當然不會只有我一個人。還有會把你父母的死因一次又一次當面提及的保險金發放員,和生活社區街道的政府議員,拼了命的想要說服你讓出房子,然后去住到溫暖可靠的孤兒院…哦對了,還有一個大叔叔,被我狠狠刺了一刀,韓國有保護未成年和正當防衛的法律,這簡直是太好了。但我很擔心空口無憑的幼女賣y罪會會讓我明白一名律師有多么重要…我沒有錢雇得起一名吸血鬼律師。”
溫謙亦微微動容,在他眼中呈現的是一個無比瘋狂的世界。
“你很早熟。”
“我希望自己更早熟。然后就能參加公民投票,把那該死的李惠槿從青瓦臺踢出去!”小女孩數著手指頭,“還有…嗯,4天。我就能在電視上看到自己喜歡的場景了。”
溫謙亦故意疑惑道:“世上不存在無緣無故的愛和恨,你為什么這樣憎惡她?”
“就好像上帝。”小女孩露出了不符合年齡的冷笑:“當你得不到上帝的恩賜,肯定會把信仰轉投其他,佛教、神道教、ysl教——我見過太多這樣見風使舵的家伙。我沒辦法改變環境,只能順著風的方向隨意漂流,然后等待著從無盡的絕望海洋中飄浮到岸邊的時候,誰都不知道那個時間會在什么時候才能到來。”
這真是個特別的女孩。
溫謙亦解下自己的手表,他轉動側鈕,設置了一個倒計時。他把表交給小女孩,說道:“它會陪伴著你一直到那一刻的到來。”
小女孩表現得很警惕:“你為什么要送我這個?”沒有選擇用手去接。
“時間指針代表著心靈的方向,它會告訴你未來的珍貴和過去的虛妄。不要讓自己沉浸在仇恨中。”溫謙亦笑著說道。
小女孩又說:“我想報仇!我覺得你可以幫我!”
“誰是你的仇人?”
“所有人。醫院的可笑預約制度殺死了我的父母,他們活生生死在了等待的病床上。親戚們侵吞我父母遺產,還有試圖繞開法律條文避免保險金的商人,為了隱瞞真相甚至派出混混想要qj我讓我閉嘴的政客…太多的太多,無數的無數,我的可憐最終得到的不是憐憫,是榨汁機一樣的壓榨,拼命擠出名為命的最后一滴血。我不想活在這樣的世界,我不知道長大后將面臨怎樣的人生,我不想見到與他們一樣的人!永遠都…不想…”小女孩突然哭了。
忍不住的委屈彌漫在肺腑胸膛,在陌生人面前徹底發泄出來。
“你很有文采和思辨的才華,如果生在另一個時代,有可能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作家,或是思想家。但在這個人吃人、錢吞錢的物欲社會里,這真是太可悲了。時代的悲劇不是個體力能可以抗拒的。”溫謙亦微微一笑,然后往后退了半步。
小女孩抬起頭,淚眼稀疏地看著他,惶恐道:“你要去哪?你也要離開我?”
溫謙亦輕聲說道:“路途上的風景也在望著旅人。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過路客,一個記憶里隨著時間消散的虛假幻影。我希望你能夠活下去,看到你夢想中期待著的那一天,不遠了。”
他留下了自己的手表。然后款款離開,步伐從容不迫又堅定不移。
溫謙亦有能力幫助改善她的生活,但這毫無意義。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說的并非是上天輕視萬物。而是在上天的角度,沒有什么是特別的,帝王將相和士農工商都是平等的,即便是路邊垂死的野狗,與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沒有區別。
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溫謙亦不是一個優秀的醫生。無法從社會患有的復雜病情中挑選出最有效的醫療方案,他更像是建筑師,將原有的陰沉府邸徹底摧毀,然后再建立出全新的夢幻大廈。
他坐在路邊,望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
每個人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活。人生來世上,本是天大的奇跡,卻不能以自己的抉擇而左右命運,拘泥于有形的規則,套上了沉重的枷鎖,拖著腳步在人生旅途中步履蹣跚。
這不是高貴的智慧應有的命運。
它本應是自由的。
本應是無拘束的。
本應是創造、是發現、是世界的推動者。
人類是幾千光年內最獨特的生命,他必須將自己徹底解放出來,去探索、去發現、去征服…
“我是解放者。我想要見到的,是熠熠生輝的自由世界,是人類徜徉的寬廣宇宙,是在宇宙深空都會留下的人類之名。人類不是地球和宇宙的匆匆過客,我們絕對會成為最偉大的制造者,向整個宇宙都發出屬于我們的聲音。”
“萬物因存在而偉大,我希望人類會亙古永存…”
溫謙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他再次經過那個天橋拐角的時候,小女孩已經消失不見了。可能是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藏了起來,也可能是回到了自己孤零零的家中。
這不重要。
阻擋我,便是阻擋命運。阻擋命運,唯有毀滅。
溫謙亦不喜歡用磁能網絡直接進行思維交流,他還保留著手機這樣的簡陋工具,只不過信號源換成了磁能網絡。
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秋雅善如約參加了神女教的聚會。”
“康派羅斯公司要求我們星靈集團交出研究內容。陪同的世界衛生組織官員正在公司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