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又替兒子嘆了口氣。
吃飯的時候,壽山過來陪著李和喝了兩杯,有的沒的說了不少。壽山一個勁的暗示李和,他沒多少日子好活了。這話李和幾年前就聽了,已經聽膩了,不以為意。
吃完飯,周萍拋開店里生意,陪著何芳他們一起去逛街。李和自然不愿意再跟著去,借口看兒子和閨女午睡留在了飯店。
逛街這種體力活完全不適合他。
男人的購物態度很干脆,心中要買一件東西,直入百貨公司,購了就直出來。
相反,女人心想要買的一件東西,在百貨公司內走一圈,可能要另外多買幾件其他的東西才能出來!
商鋪只要貼出大減價的字條,女人的目光立即會被吸引過來,非要踱進去看個究竟不可。
并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是天生的購物狂,起碼何芳就不是,但是有一點李和很肯定,大部分女人都是挑剔的很,是天生的議價狂,她們買東西或者做生意,永遠不會輕易的做決定,不對比個五六家店就生怕吃虧了。
這跟智商沒關系,只是女人的本能,在購物這件事上,他們遠沒有男人那么干脆果斷。
何芳同吳春燕和周萍逛到下午四點鐘,也才給李覽選了兩件衣服,自己買了一件裙子。
回去的時候,照例還是何芳開車。
走到半道,她把車停在了路邊。
李和問,怎么了?
這是一片正在拆遷的地帶,塵土飛揚,但何芳還是拉下車窗,指著旁邊的一家店道,還記得那家吧?
記得,咱們在那照過相。何芳生日的那一次,兩個人第一次在一起照了一個合影。那個曾經排長隊的店已經關門,屋頂已經掀開,工人們拿著鐵錘,站在墻上砸來砸去。
只有那塊靠在墻邊的破舊牌匾還能顯示出這曾經是一家照相館。
不止照相館,旁邊曾經熱熱鬧鬧的副食品店、煤油店都統統的關門了。
記得就好。何芳什么都不再說,啟動開車子繼續往家去。
礙于老太太和吳春燕都在,李和沒好多問。
只是到家以后,他才問道,你這是怎么,誰惹你了?
何芳望著家里的墻壁道,你不覺得家里缺什么嗎?
李和松了一口氣,笑著道,缺啥就去買?咱不差錢。
何芳搖搖頭,我一個人買不了。
什么東西你一個人買不了,我去給你買。
得咱倆一起去才行。
明說吧。李和猜不到何芳要買什么。
何芳瞪了李和一眼,一改剛才低沉的語氣,帶著責問的口氣道,李老二,咱倆結婚那會,你沒覺得缺點啥?
結婚證咱領了,房子買了,車子也有,彩禮我也沒少,酒席也辦了....李和掰著指頭算,老家親戚也帶你見了,咱娃也有了....
李老二!何芳慍怒。
李和趕緊哄道,那到底缺啥啊,你說唄,我真的想不起來。
咱倆沒結婚照!何芳終于說了出來。
我當什么呢。李和恍然大悟,話說回來,兩個人當初結婚,愣是沒一個人想起來要去拍結婚照的,這個也不怪我,咱們結婚那會,也沒人時興這個。要不趕明去補個?
其實他可以不在乎這些,既然何芳在乎,他倒是不妨去遷就一下。
真的?何芳突然又露出了小姑娘的那種天真,不相信李和這么容易說話。
我說,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鍋,就拍個婚紗照嘛,我陪你就是了。李和大包大攬。
女人啊,通常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今天敢不同意,后面肯定沒完沒了。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