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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耗上了

  黃友德趕緊讓他媳婦把他老娘拉回屋。

  ”這樣最好,大家不用傷和氣,“李和又轉身對院子里其他人朗聲道,”以后我半年來收一次,就這么定了“。

  李和搖搖頭出了宅子,這點錢他不在乎,可是他不能這么做冤大頭,讓人覺得他好拿捏,要是給了人這么個印象,他后面的麻煩就多了。

  李和又繼續跑了另外四處宅子,沒有這么多麻煩,大部分都是新租戶。

  做了一回黃世仁,大部分租金都拿到了手。

  快到下午五點鐘的時候,李和去收最后一套房子的租金,這套房子在王爺墳,原來的房租一直都是原來房主直接收的。

  先去了一個生活困難的母女家,一個沒了丈夫的女人帶著一個六七歲的閨女,一聽李和要房租,立馬就哭哭啼啼,各種困苦,各種難。

  然后院子里又圍了一圈人,對著李和指指點點。大意都是李和麻木不仁,為富不仁。

  女人長的有幾分姿色,梨花帶雨,惹人憐惜,院子里憐花惜玉的漢子,要上來揍李和。

  有旁邊泛酸醋的女人,立馬就揪著耳朵,把自己家爺們提回了家。

  李和頭痛,這母女的房租要是收不到,他一家都別指望收了,都會有樣學樣。

  孩子看到媽媽哭,也跟著扯著嗓子跟在后面哭,母子兩個頗有點凄凄慘慘戚戚。

  許多圍觀人都不知道開始發生了什么事,就圍著李和罵,沒人性。

  正義感爆棚的,都會同情弱勢的一方,這對母女明顯是弱勢的,因此就要指著李和鼻子罵了。

  “人家孤兒寡母,你也不能這么著欺負。”

  “為點房租就要逼死人嘛。”

  “是啊,太沒人性了。”

  李和有點煩躁,他還什么都沒說呢,就開始提了下房租的事情,一句話還沒超過十個字,這女人就開始哭了。

  這對母女住的是一對主臥的廂房,屋里擺設的很講究,桌椅板凳齊全,墻面干凈,甚至電視機都有,一看還是新的。

  又瞥了一眼女人的穿著,發髻的夾子是新款的,臉上擦的白白凈凈,絕對不是廉價雪花膏的味,李和一聳鼻子就能聞出來。

  米黃色的連衣裙,配合著楊柳腰肢,淚珠連連,荷爾蒙旺盛的男人,會產生我見猶憐的感覺。

  他又看了女人腳上那嶄新的紅色小皮鞋,果然是個演技派。

  女人全程占據了道德制高點,我是孤兒寡母,我可憐,我沒錢,你憑什么找我要房租。

  他不知道上個房主有沒有遇到這個問題,是怎么解決的,但是偏巧不巧,讓他給遇上了這倒霉事。

  “大姐,先停一停,我只是提了一下房租,沒有說其他的吧?你這哭個什么勁?”

  女人聽見李和的話,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好像欲言又止。

  旁邊的一個小伙子挺身而出,大聲說,“妹子,都是老鄰居,你有什么委屈盡管說,他要是敢欺負你,咱不能饒了他。”

  女人聽了這話感動的不得了,又擠出幾滴眼淚,用手絹擦了一下眼眶,勉強笑道,“哥,能有什么委屈,人家收房租,天經地義,要怪....就....只能怪我沒本事罷了,我能有什么本事呢,孩子他爸走的早,我這孤兒寡母的.....”

  說完又繼續哭了起來。

  李和覺得這女的真有心機,回答的一點錯都沒有,可偏偏這番回答模棱兩可,把李和給拐了進去,讓大家以為是李和的逼迫,受了委屈,而且善于博取同情,是個男的都是他哥哥。

  李和應付女人真沒經驗,要是個男的早大耳刮子扇過去了。

  “我進門總共就說了一句話,我說‘我來收房租’。結果呢,你就哭上了。你別再哭了,不然我這真是黃泥巴掉褲襠。”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指著李和鼻子道,“這么說,是咱妹子冤枉你了?也不瞅瞅你德行,咱妹子能冤枉你?你這說話也太惡心人了,什么叫黃泥巴掉褲襠。趕緊滾蛋,不然老子鑿你,別以為這大院的人都好欺負的。”

  李和指著女人問中年人,疑惑的問,“這你媳婦?”

  “你胡說八道什么,這是我男人。”一個女人立馬把男人拉到邊上。

  李和笑著道,“我看他們這么互相了解,不知道的以為是一個屋里的兩口子呢。”

  旁邊有的人不禁笑出了聲,有些老娘們對這個女人早就不滿意了,私下里都喊小狐貍精,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裝作弱不禁風,也不知道給誰看。看著自家男人五迷三道,見到這女人就跟沒骨頭了一樣,這些老娘們對這女人自然沒好感。

  “你.....”中年男人一步上前就要跟李和繼續罵。

  “趕緊回家,人家的事情,要你狗拿耗子。”男人媳婦一把就把男人拽出了屋子。

  有樣板出來了,自然沒人再輕易出頭,自家老娘們都在旁邊呢,決定靜觀其變。

  女人又哄了下孩子,好像對剛才的插曲渾不在意,壓著嗓子對著李和低聲道,“那你看看能不能寬限我階段?”

  李和聽了更氣了,這女人還要給他下套呢,直接笑著道,“大姐,我可沒逼著你交房租。我就是通知你,今天要交房租了,當初我接手這房子的時候,我都是跟大家伙說的好好的,半年來收一次租金,大家伙也是同意的。你這屋子每個月是4塊錢,總共才6個月租金,也就是24塊。也就是你少買一雙鞋子的事。”

  說完又故意低頭看了一眼女人腳上的鞋子。

  “阿花,你可是廠子里的出納,每個月可是有37塊錢呢,加上你男人撫恤金,每個月怎么的也有50多塊錢吧,你娘倆能有多少嚼頭,怎么可能給不起房租呢?”

  “就是,就是,像我們每個月才23塊錢,二個孩子,也不都能對付著來。”

  有跟女人不對付的老娘們不顧自己家男人的勸阻,就開始及時補刀了。

  “這大姐說的在理。”李和及時贊道。

  叫阿花的女人,見周圍的人拆自己老底,也不禁臉色一窘,不過還是柔聲細語道,“我這孩子前幾天剛剛生完病,院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這進個醫院就是個窟窿啊。小哥,你再緩我幾天,一準給你。”

  今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李和肯定不信這鬼話,搖搖頭道,“這租金就是我全部的生活來源,沒了這租金,我自己怎么活?”

  “那我真沒錢啊。”阿花又帶出了哭腔。

  “要不這樣,你要是真的困難,你搬到那拐角的空屋子吧,那屋子我一毛錢都不收你的,”李和指著拐角一個小隔間道,“你這間屋子我再想辦法盤出去,賺點租金。”

  “那怎么行,那間屋子連張床都放不下,怎么住人!”女人不哭了。

  “所以啊,我跟你商量著來么。”

  “嗚嗚......“女人抱著孩子一賭氣,就坐椅子上繼續哭。

  李和也沒再說話,出了屋子,就靠門框上抽煙。

  其他人見沒熱鬧看,一陣風的也就散了。

  他嘆口氣,太沒出息了,作為一名重生人士,未來的億萬富豪,居然為了24塊錢,跟一個女人計較上了。

  中途有幾個小伙子還偷偷摸摸的進屋安慰那女人。

  甚至有人要幫那個女人繳房租,李和正眼都沒瞧,直接問,“你媳婦知道?”

  “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磨嘰,不就是房租嘛,給你不就完事了嘛。”

  李和搖搖頭,”那不行,冤有頭債有主。”

  男人氣呼呼的走了。

  另外一個小伙子把緊巴巴的毛票要強行塞到李和手里,李和說,“你家是那隔壁廂房吧,行,我先拿著,等會給你老娘,也是一樣。”

  這小伙子氣的牙癢癢,奪了錢也立馬走了,“行,你夠狠。”

  李和對這幫精蟲上腦男人的智商,深表堪憂。

  女人一直用余光瞟李和那邊,見李和三言兩語把人打發走了,氣更不打一處來,見李和進門,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李和進門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到了門口,打不得罵不得,報警都沒用,所以他今天還真必須耗上了,見女人要準備晚飯,就招呼道,“大姐,晚飯多做點,我這人飯量比較大。”

  “想得美,沒你的份。”女人干脆也不遮掩了,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有的人故意經過門口看這邊的動靜,看李和還坐在門口的大椅子上,表示索然無味,各家各自開始埋鍋造飯。

  六點鐘的時候,院前院后都是一陣香氣,有婦女就開始隔著幾進院子喊孩子回家吃飯。

  也有陸續收工、下班的人回來,對坐在門口的李和表示好奇,李和一律視而不見。

  “呦,油炸酥魚,油燜茄子,都是我最愛,”李和見女人做好飯,他也就拿了碗筷,也沒客氣,直接坐到了桌子上,“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這人無賴。”阿花氣的牙癢癢。

  李和裝沒聽見,夾了一塊茄子給旁邊小丫頭,“來,多吃點,快快長個。”

  小丫頭拿筷子還不利索,不過還是怯生生的接了。

  阿花見李和沒多大功夫就扒下兩碗飯,“你這人餓死鬼投胎啊。”

  “不好意思,中午本來就沒吃飯。”李和中午也是急趕急,想著抓緊辦完,回家吃,結果哪里能想到多出這么多破事。

  還是有人故意路過門口,對著屋子里指指點點,阿花是哪怕不在乎臉皮的,也禁不住這樣,羞惱道,“行,吃完趕緊走,我這可是孤兒寡母,瓜田李下,可是說不清。”

  “上過學?瓜田李下這個詞用得很準確。”

  “關你什么事!吃飯完還不走,我可真要報警了。”

  “行,報警吧,看警察是趕你走,還是趕我走,這房主可是我,而且我要看看警察怎么處理拖欠房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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