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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裝修

  何芳就沒再搭理李和,把面前的幾盤菜直接端走了.

  李和大叫,“哎,我還沒吃完呢。“

  “我也是為你好,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對身體不好。“何芳頭也不回的去了廚房。

  何芳進了廚房,把菜放到案子上,看到付霞在燒水,“水我來弄吧,你還是端給你李哥吧,再給他帶個鹽鴨蛋過去。”

  付霞脆生生的應了聲好。一聲“磨剪子來——鏘菜刀”,打破了巷子里清晨的寧靜。

  吆喝,既要有規矩又要有欣賞性,亂喊不行。

  在人家大門前吆喝,要拖長聲,既要讓隔了好幾進院子里的人聽見,又要透出優雅,不能野腔野調地招人煩;在鬧市上吆喝,講究音短、甜脆、響亮,讓人聽起來干凈利落,一聽就想買。

  等李和拿只瓷盆開了院門,陽光已擦著東墻頭照到西墻的一排葡萄架上,第一縷陽光照在葡萄葉上都在發光。

  打開收音機,調到戲劇頻道,豫劇唱腔就在院里飄蕩。

  河南的戲曲文化這是經歷了多少風雨歷史的文化沉淀才能在今天做到這樣的沁人心脾。

  李和不止喜歡豫劇,包括四平調、京劇等都是聽的愛不釋手。本來就沒多少愛好,猛然喜歡一樣東西,很多時候就像抽大煙一樣,一旦迷上了就很難戒掉。

  聽懂了以后特別有味道,會唱的話更是勁道十足。

  早也盼晚也盼…

  今日痛飲慶功酒…

  隨著時代發展,喜歡聽這些老派的越來越少,當然每個人都有和歐巴一起去看雷陣雨的自由,但也別埋汰傳統的東西,覺得是雞肋。

  霸王別姬里有一句應景話:別介,都是下九流,咱誰也別嫌棄誰。

  何芳對李和這個愛好感到不可思議,好像覺得戲曲就是老頭老太的閑來無事的消遣。

  她給李和的瓷盆里倒了水,遞了毛巾,又道,“你折騰明子來干嘛?我那房子隨便刮個膩子粉就成。”

  李和一愣,“明子來了?”

  何芳沒好氣的道,“人家5點多就來了,跟他兩個朋友,二彪還有一個瘦高個,我真記不得名字了。騎了三輪車給我送了一個大的床頭柜,還有一個大衣柜。搬進去后,我讓他們在客廳喝稀飯呢。”

  李和抹好臉,把毛巾直接習慣性扔到盆里,“那叫瘦猴,全乎名叫啥我還真不知道。沒事,人多力量大。中午燒頓好的,犒勞他們幾個就行,喝點稀飯,咱就走吧。”

  何芳想了想道,“那我給他們一人買一條大前門吧。“

  李和默認的點了點頭,大前門也是不差了。

  瘦猴正蹲堂屋門檻上喝稀飯,手里還拿了一截大蔥,見李和進來,站起來道,“哥,你也喝點?”

  “你有椅子不坐,蹲門檻干嘛,多吃點。”李和其實也喜歡蹲門檻吃飯,在農村都這樣,大家可以相互比較各家的飯菜,討論一些家長里短,就跟現在路邊吃燒烤性質差不多吧,帶有交際的功能,當然也不排除嫌棄屋里熱。

  也有一說法是蹲門檻擺碗給討飯的看的,年饉饑荒的時候,會有許多的討飯的路過,讓討飯的知道你看我碗里都是空的,自己都吃不飽了,你去別家看看吧,大家就都不需要費口舌了。

  討飯的人臨近中午只要看見哪里炊煙就往哪里去,只要有炊煙就有飯吃,只要炊煙升起來,距離吃飯的時間就不遠了。那是個過來人永遠也忘不掉的年月,多許多人蠟黃的臉上都布滿了憂愁。

  李和見二彪和蘇明面前一堆的鴨蛋殼,放鹽蛋的籃子也空了,“你倆繼續吃,我再去拿。”

  二彪倒是機靈,立馬筷子一放就跑去廚房拿去了。

  “膩子粉什么的都買了?”李和問蘇明道,又給自己盛了碗稀飯坐了下來。

  “東西都齊全了,等會就能開工。”

  “店里生意怎么樣?”李和除了前兩個月看過一次賬本,后面的倒是沒過問了。

  蘇明聽到李和問起這個,有點興奮的,低聲道,“不比批發少掙,單價高啊,零賣一件比批發十件還掙得多。昨天純掙了2300多,那一個小姑娘顧不來了,我已經讓他們留意了,再從鄉下雇個人來。“

  李和也沒覺得驚訝,店里的衣服不但款式新,而且顏色靚麗,同樣的紅色,就比國營廠出來的色卡正,通俗點說就是顏色正,沒色差,所以肯定是不差賣的.

  吃晚飯,就一起去了何芳的房子,其實熟悉了路才發現,路途并不遠,也就十幾分鐘的事情。

  二彪和瘦猴上了房頂,把爛了的瓦塊丟了下來,重新鋪了新瓦塊。

  李和帶著蘇明把屋里礙事的家具抬到院子里,方便干活.

  而何芳和付霞頭上戴著報紙卷成帽子,手里拿了鐵鍬把墻上要脫落的墻皮鏟下來.

  因為沒有油漆,墻面是不可能做封底處理了,李和就直接用卷筒裹了膩子粉在墻面刷,不平整時,又用白乳膠勾兌石膏粉進行墻體的找平,不是太專業,刮得太厚,至于開裂不開裂,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看來專業的事情還是專業人士來做,現在裝修也弄不出名堂,以后還是需要重新做,李和最后直接對何芳道,“還是把你們睡覺的臥室粉下吧,屋頂不漏雨就可以了,其他以后再整,以后請個靠譜的師傅來,咱這半吊子肯定不行。“

  何芳想了想道,“行吧,就兩件臥室弄下吧,我跟付霞一人睡一間。“

  這樣效率果然快了不少,臨近中午的時候,付霞回去燒了飯.

  吃完中午,都沒休息,直到把所有的墻面粉了一遍,屋里的垃圾清理干凈,就這樣都到五點鐘了。

  所有人的衣服上都是膩子粉的斑斑點點,何芳看著蘇明幾個人,不好意思的道,“哎呦,衣服都給你們弄臟了,你們回去換洗了吧,穿你李和衣服。“

  幾個人連忙擺手,表示不用,蘇明笑著道,“咱就是倒騰服裝的,還能差衣服穿了,晚上回去換一樣。“

  何芳就不在計較,”膩子粉的材料錢給你。“

  “姐,騷我呢,咱誰跟誰。”

  李和看兩個人推來推去,沒完沒了,直接道,“明子,拿著吧,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晚上何芳算是拿出了看家本領,好酒好菜必是不能少的。

  喝酒的時候,何芳更是不客氣,按照順序先給二彪敬了一杯酒,“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我喝完,你隨意。”

  說完就一杯直接悶下。

  二彪跟瘦猴,自覺不愿在面前落面子,也是直接喝完,然后回敬,心里嘀咕,老娘們還治不了你,可每人半斤以后,就感覺喉嚨堵住了,只能活生生硬挺著。

  蘇明知道何芳酒量,不敢硬挺,裝作不勝酒力,偷機耍滑。李和在旁邊吃菜,裝作沒看見。

  幾個人一直喝到九點多鐘,一從院子里出門,二彪趕緊跑幾步,在一個拐角直接哇的一聲吐了,歇了口氣,用袖子擦了嘴,哭喪著臉道,“這娘們也太能喝了....我服...“

  接著又是哇的一聲。

  蘇明給二彪遞了根煙,笑著道,”你以為呢,吐好沒有?好了,就走。別看人家是個娘們,可也不是普通的娘們,輸給他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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