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建成從進京,滿耳朵聽著的都是關于蘇明的話,本來就有點不服氣。
一見蘇明這么年輕,反而有點不屑了,還幫襯徐國華還抵住自己面子,更讓自己光火。見大家現在都盯著他看,極為不爽,對著劉胖子冷笑道,“你們這也是沒人了,這種嘴上沒毛的也介紹給我談生意。”
蘇明攔住要上去動手的王曉,笑著對劉胖子說,“胖子,你應該去密云水庫,把他給放生了,積點德。”
這句話說出來,滿堂哈哈大笑,等于變相罵嚴建成不是人啊,只有動物才能放生,比如烏龜、王八、蛇之類。嚴建成感到憤怒,一次次地捏緊拳頭,像他這樣的人,是要靠憋著一口氣才能活下去的,氣不能散,一下子站起來指著蘇明道,“姓蘇的,你是要一心跟我為難了?”
蘇明氣極反笑,把煙拿出來,湊上張先文擦著的火柴,吐了一個煙圈后說,“嚴老板這話說反了吧,是你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現在一言不合就咬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不等嚴建成說話,劉胖子就趕緊說,“二位,和氣生財啊,都先坐好。都是我的不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老話不是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嗎,何必大家鬧得不開心呢。”
劉胖子如夾心餅似的夾在二人中間左右為難,心中叫苦連天,自己是南方人,按情分應該站在嚴建成一伙,可嚴建成又不上道。
再說,他也得罪不起嚴建成,在南方需要他幫襯的地方太多了。
蘇明他也是得罪不起的,離了這樣的地頭蛇,在這京城他就是寸步難行。
嚴建成哼了一聲,對張先文說,“咱倆的生意也就今天為止了,以后不必到我這拿貨了。”
張先文知道自己屬于殃及池魚,本來就掉了面子,現在一聽這樣說,心里更加不樂了,不可能再豁面子上去舔巴,笑著說,“你嚴老板規矩就是大。你要散伙,我沒求著的道理。”
王曉見蘇明在旁邊不支聲,也是了解他脾氣的,知道今天是不準備善了了,開口說,“嚴老板是準備死磕了?那也行,我就這么說吧。我敢保證你的貨在京城一件散不出去。“
跟嚴建成一起來的一個人看了一眼王曉說,“你算老幾?老子的磁帶這么搶手,還怕賣不出去,吹牛有個度。”
蘇明掐滅煙頭抬頭說,“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你不光在京城散不出去,就是整個北方,你也甭指望賣了,誰敢散你的貨,誰就是跟我過不去。”
幾個人溫州人相互對視一眼,吳建明才說,“磁帶生意不做,還有其他生意做,你嚴建成看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吧,離了張屠戶還能吃帶毛豬?你要說再早個幾年,你還能算緊俏生意,大家慣著你,至于現在嘛,呵呵...“
嚴建成瞧了瞧屋里和院子里的人,知道今天不管動手還是動嘴,都是討不了便宜了,一直張狂慣了,哪里受得了氣,起身拍拍褲子道,“那各位咱們走著瞧,我倒要看看我這強龍能不能壓得住你這地頭蛇了。”
看著剛踏出門檻的嚴建成,蘇明說,“最近風大,嚴老板要多加注意,走到哪里磕著碰著,總歸不好。”
嚴建成扭轉頭,惡狠狠的說,“你威脅我?老子做生意的時候,你他媽還在娘胎里呢。”
這話還還沒說完,突然二彪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領,拉回來就是迎面一拳!
這一拳正中鼻尖,打的嚴建成是鼻骨破裂鮮血橫流,鼻梁下趴酸水倒灌,嚴建成一時痛苦的彎下腰捂著鼻子。二彪對付這種人就一個字,打。
嚴建成帶過來的兩個人剛反應過來要朝二彪撲上去就被瘦猴和旁邊的另外幾個小年輕踹到地上了,兩個人說話都透風:“我錯了!錯了!別打了!”
蘇明俯下身子一把扯著嚴建成的領口,把他拽起來,表情狠戾而冷漠,“嘴巴放干凈點!!老子說讓你回不去就回不去,你信不信?”
嚴建成頭上慢慢地有血順著臉頰流下來,他著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血,不敢相信地道:“姓蘇的,你!!”
蘇明似乎還想繼續打,卻被劉胖子拉住了,“別,蘇哥,給個面子。”
蘇明一把把嚴建成松下,“行,我今天就給胖子面子,趕緊滾蛋,以后別讓我碰見你,下次就沒這么好運了。”
嚴建成憤恨的看了一眼所有的人,在兩個人的攙扶下,狼狽的走了。
場面有點冷,只有吳建明笑著說,“蘇老板對我脾氣,這狗東西我早就想修理他了。咱進去繼續喝,不要影響我們心情。”
蘇明說,“胖子從哪里找來的奇葩?還做生意?和這種人做生意我都嫌棄膈應。”
進了屋里,大家又開始繼續喝,把剛才的不愉快忘記,只有劉胖子和張先文兩個人悶悶不樂。
蘇明說,“你倆故意掃興是吧,磁帶不做了,咱還有其他做,慌張什么。”
吳建明說,“他們能高興嗎?要是真跟嚴建成搭好線,以后一盤磁帶能多掙5毛錢呢,胖子,我沒說錯吧。”
劉胖子詫異的說,“你都知道了?”
徐國華說,“就那嚴建成招搖性子,干一件事之前,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也想搭個線嗎,要不我犯賤給他敬酒啊。還弄個一身騷。”
幾個人自說自話,蘇明聽的迷糊,不高興的說,“哎,我說你們說話敞亮點,別說的不清不楚的,我聽著累。”
吳建明指著胖子說,“這里估計他最清楚了,讓他說吧。”
胖子嘆了口氣說,“說這家伙的發家史,也頗有點傳奇,跟我一個地方,都是江門的,一直是個不如意的,估計也是窮的怕了,就去市場找了個攤位賣水果,蘋果、芒果、葡萄什么的,進了一大堆,結果呢,就傻愣愣的坐在攤子后面,也不吆喝,后面腐爛的一干二凈。
水果虧本之后,又去火車站擺攤賣衣服,結果,又被其他的攤販子給揍了,半年不敢露頭。
后來也該他時來運轉,不知道怎么搭上了一個香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那親戚是香港社團的,剛好做的就是磁帶生意,順手就把他帶上了。
之后這嚴建成就一發不可收拾,可是賺大發了,你想想光我們幾個一年從他手里要拿多少貨。”
王曉起了一杯酒跟吳建明碰了一杯,又對劉胖子說,“胖子,說重點。”
劉胖子也端起酒杯自己抿了一口,繼續說,“這些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重點就是,這貨現在心大了,要自己翻錄磁帶,從香港拿兩盒原版磁帶過來刻制,一盒盡賺一塊五,可以說是躺在家里數錢了。”
蘇明說,“他要開就開就是了?到咱這顯擺啥?”
張先文道,“提前開銷路唄,廠子一開,那一天至少有10000多盒產量,單靠以前的方法,他累死也賣不完,那不就得想招嗎?”
王曉樂了,“敢情是來求人的,那還瞎咋呼,不是作死嗎?”
吳建明說,“人家真不差賣,對他來說,咱其實可有可無,現在有貨的就是大爺,而且又是他自己生產,價格又低,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著給他散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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