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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無妄之災

  在李和等人忙著畢業的時候。

  接到家里的電報,終于露出了難得的微笑,切切實實的開心了一次,老四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終于考進了縣一中。

  老四的要求很簡單,要跟同學去縣里看電影,她從來沒有在電影院看過電影呢。

  李和當即就去給李隆回了電報,同意了老四的要求,但要求李隆跟大壯跟在老四后面,哪怕她有同學陪著去都不行,必須有大人看著。

  畢業分手在即,吃散伙飯是傳統,班里每個人慣例集資湊了兩塊錢的份子錢,包了老李家的飯店,不讓老李再接待外人,飯店的桌椅肯定是不夠的,大部分人都是席地而坐,手里端了個酒杯。

  每個人都多了一份傷感,其實不是畢業才會傷感,而是離開長此生存的環境才會傷感,人都害怕改變,都會對未來的未知產生本能的恐懼。

  社會是一所包羅萬象、喧囂復雜的大學校,這里沒有寒暑假,拒絕虛假和膚淺,更拒絕空想和懶惰。

  對于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從學到社會的頭幾年,需要度過一個十分痛苦的適應過程。

  有的人是真傷感,上大學自由而隨性的交到一些很要好的朋友,估計除了父母和老婆以外,沒有誰可以和你在一起相處四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有的就是純屬激動了,臥槽,不行了,眼淚就要下來了,真的,太開心了,終于再也見不到你們這群蠢蛋了!

  至于同學感情深不深,畢業工作后,幾年以后參加同學聚會就知道了。

  聚餐上,李和喝得微熏時,看著女同學們哭得死去活來,然后看著有些男生到最后也偷偷抹眼淚,酒瓶子到處都是。

  趙永奇說,“等熬出頭了,我再把我老婆孩子接過來,就是妥帖了,在以前想想都是做夢啊。”

  他大學畢業了!

  兒子都上了高中!

  李和說,“接過來有地方住沒有,我那邊有空屋子,我給你安排。”

  “別,這四年,盡是我麻煩你,真的有時我發現你比我成熟多了,我年齡比你大,反而是你照顧我。”趙永奇很是歉意的道。

  “是兄弟別說這些沒用的,以后都在京城,還能經常見面,說傷感話沒意思。”

  “行,聽你的,咱倆喝,不喝死不算完。”

  最后李和也喝醉了。

  第二天昏昏沉沉醒來,發現高愛國床鋪已經空了,留了一張紙條:兄弟走了,有空再聚。

  后來幾天,不斷有人進進出出,背著行囊,拉著行李箱人一個一個走了,李和也都去送了送,說些俏皮的話,臨別前擁抱一下,和眾人揮手告別。

  再后來,趙永奇也走了。

  晚上李和走回寢室,敲了敲門,燈亮著并沒有人應答,拿出鑰匙開了門,才記起只是自己忘了關燈。

  點了根煙站在陽臺,習慣性地準備把陽臺上的衣服移開一些,抬手才發現只剩下光禿禿的幾個衣架。

  他的腦海里,像一片烏云開始聚集,一種很感傷的情緒就這樣籠罩了他。

  自己一個人站在陽臺上,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有些事情,哪怕兩輩子經歷了兩次,都不是那么好受的。

  空蕩蕩的李和心里有點堵,把自己的衣服,行李收拾收拾,當晚就騎了自行車回了家。

  回家開門的時候發現門已經從里面用門栓插上了,把自行車停在門口,猛拍門,只聽見院子里兩條狗在亂叫,也沒人搭理來開門,估計家里只有李老頭一個人,這老頭子睡覺死成的一個人。

  李和沒辦法,就把行李包袱先扔到了院子里,往后退幾步,一個助跑,猛然就躥上了圍墻。

  正準備翻身下地,一道燈光射過來,“哎,趕緊下來,干嘛呢?”

  李和用手眼睛,燈光盡朝著臉上打,有點刺眼,看清了來人,是巡邏的警察,喊道,“警察同志,我這是回自己家呢,敲門沒人應。”

  “趕緊下來,再不下來,我可就開槍了。”警察沒聽李和的廢話。

  李和不敢托大,警察有槍算什么,從法官到律師,個個都有槍,只得道,“行,我馬上下去,麻煩讓下,我跳下去”。

  接近三米的圍墻,李和一下子就跳了下來,只有一個下蹲的姿勢,連手都沒著地。

  兩個警察一左一右就把李和圍了起來,為了防止他逃跑。

  “呦呵,瞧著還是個慣犯啊,身手不錯,”一個拿著手電筒的高個子警察說,“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是,這真的是我家,我是個學生,不信我拿學生證給你們看,”剛一摸口袋,發現空空如也,才想起來把學生證件放到行李包袱里面了,“這個在我包袱里,我剛才扔到院子里了。”

  “行了,別解釋了,你這種人我們見識多了,別想著跑,不然槍子不長眼。”一個黑臉的警察二話沒說就給李和上了手銬。

  李和嘆了一口氣,這是解釋不清楚了,也沒反抗,認命的戴了手銬。

  “同志,這是我自行車,不能放這里吧,一起推過去吧。”

  高個子警察把自行車推著,又道,“呦呵,還是鳳凰的,也要找失主了。”

  李和當晚就被關進了小黑屋子,等待明天的審問,看了下手表,也有十一點鐘了。

  “兄弟,新來的?什么事來的,怎么讓端了?”問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臉的桀驁不馴。

  這是盤道呢。

  昏暗的燈光下,李和抬頭看了下,地上有六個人呢,有蹲著的,有躺著的,有坐著靠在墻上的。

  “學生,被冤枉的,估計明天就能出去了。“李和實話實說。

  問話的中年大漢跟坐在旁邊的幾個人對視了一下,呵呵笑道,“冤枉?我們可都是冤枉的,知道這里什么規矩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和坐在墻角邊,身子靠在墻上,閉著眼睛,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困。

  “喂,站起來,誰他娘的讓你坐下來的。”中年大漢隨手扔了一個鐵疙瘩朝李和砸過去,李和頭一撇,躲了過去,墻面發出了重重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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