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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歸家

  隨手把行李放一大姐旁邊,“大姐,幫我看下。”

  李和的錢都在自己口袋裝著呢,費力的擠進人潮,走過好幾個窗口,一眼就瞅見了剛才扔他行李的那個人。

  李和看那人五大三粗的長相,更加來氣了,上去就揮起了拳頭,“草你媽,你倒是拽啊,草。”

  密集的人群,那人騰不開地方躲,連還手的機會都沒,只得用胳膊亂揮,砸到了旁邊好幾個人。

  “你砸到我了。”

  “媽的,沒長眼啊。”

  有人早就看這人不順眼了,趁機摟了幾腳。

  李和最后也給重重的踢了一腳,趁著乘警沒來,隨著不斷擠進來的人潮,又溜回了放行李的地方。

  等那人反應過來,已經找不見李和人影了。

  李和算是解了氣,對幫著給自己看行李的大姐說,“謝謝啊,大姐。”

  “你這小伙子,我還沒答應幫你看行李呢,你人就跑不見影了。”大姐埋怨的說,然后又好奇的問,“前面是不是打架了,聽見有人叫了,亂糟糟的。”

  李和買的是站票,只得在混亂中努力站好位置,手扶著椅靠,笑著說,“沒,就是有個傻子踩被了幾腳,痛的嗷嗷叫。”

  “你說這火車每次都是晚點,就沒個準時。”大姐又抱怨道。

  李和心里一樂,晚點的好啊,要不然自己說不定就趕不上火車了。

  旁邊突然有人說,“該不會爆胎了吧。”

  又是一陣哄然大笑。

  李和好不容易等到人潮安定了下來,自己也擺正了身子,可是隨著列車員來檢票,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其中有一位瘦弱的姑娘,看上去不到20歲的樣子,被來往穿行的旅客擠得東倒西歪。

  李和隨手扶了一把小姑娘胳膊,“沒事吧。”

  小姑娘不樂意了,大聲斥罵道,“你這人怎么亂摸啊,耍流氓啊你。”

  李和被小姑娘這一嗓子喊懵逼了。

  要不是個小姑娘,早就大耳刮子上去了。

  邊上人的眼睛就刷刷地湊過來了,朝李和身上上下扒拉了遍,都要看看流氓長什么樣。

  擱在后面的人看不見前面的情況,雙手提溜著行李踮起腳來也要看熱鬧。

  李和估摸,自己這個時候要是認錯,那就真的被當成流氓了,滿車人都會學做好事,能砸人的東西肯定都往自己身上招呼,被活活打死都不能叫聲委屈。

  就是好人典范,連人民幣都叫大團結,可以想像人是有多團結。

  李和無奈的說道:“妹子,不是我扶著你,你已經在地上躺著了,這火車上人擠人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小姑娘挺起腰桿,振振有詞地喊道:“誰讓你關心了?這年頭不知道多少二流子都這樣欺負人,我看你就是這德性,就是想占我便宜。”

  李和心里犯了嘀咕,出門真是碰上太歲了,但是他面不改色地說道:“咱們別各說各話,攘得邊上的人看得云里霧里的,我干了了啥我自己清楚,你自己也清楚。”

  “我清楚啥了!我就清楚你耍流氓了!”姑娘把嗓門扯大,使勁叫喚,故意讓后面的人聽見。

  后面人頭攢動,癟了肚子往里面擠。

  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李和憨厚,雖然能言語,但是不狡詐,是個好人。那姑娘雖然只有二十多歲,但是吵架功夫十足,只是一溜煙功夫,李和的耳朵里都快被嚷嚷出繭子了。

  眼看人圍得多了起來,局勢快要撐不住了,檢票員從前頭一溜煙地鉆到人群里,大聲喊道:“都干嘛呢?圍在這看閻王啊!趕緊散了散了。”

  小姑娘不愿意撒手,接著替自己找理:“你說散就散啊!他耍流氓這事不能算。”

  檢票員簡單地了解了下情況之后,看了李和一眼。李和禮貌地笑了笑。

  “耍流氓,你倒是說說他咋耍的?摸你啥了?”

  小姑娘嚷道:“他摸我胳膊。”

  “摸你胳膊著就算耍流氓啊,你這身子嬌貴,別人碰不得了,那碰你下你是不是也要說我耍流氓?”

  檢票員說話雖然不注意下限,但是讓人聽了在理,那小姑娘被這樣一說,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就在邊上的人意猶未盡的時候,銹跡斑斑的綠皮火車吼著大嗓門進了站。

  邊上看戲的人見火車到站了,立馬就散了,該下車的下車,該守位置的也不含糊,等別人上車,一不留神自己位置肯定沒了,誰還管別人的破事。

  這事雖然解決了,可受到這種無妄之災,誰心里也不舒服。

  火車由北向南,氣溫也慢慢暖和了起來,不至于冷的滲人。

  車箱里面雖然人多,但是也不保暖,冷氣沖著節口,滋溜溜地往車廂里面灌。

  這車里面人多,雜味也多。所以一會熱一會冷的,還臭氣熏天。

  不過離家越近,李和心中的歡喜就掩飾不住了,不會想著其他糟心事了。

  李和就這樣手搭著椅靠,站著都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到外面嘈雜的聲音把他吵醒的時候,火車已經停了.

  到省城的時候,已經是夜里11點鐘,縣城是回不去了。

  李和先是找了個攤子囫圇的吃了一碗面條,然后就近在旁邊的招待所開了一間房,火車上站了一天,腿都快走不穩了,插好門栓,就倒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李和早早的起來,到公社的時候已經9點鐘了。

  早上的太陽出來了,地上殘留的雪,早就化光了,只有路面有點泥濘。

  洪河橋公社還是只有一條碎石頭墊的街道,店鋪有不少家,最闊氣的房子就屬于郵政局和供銷社了。全鎮的餐飲業,除了橋頭的飯店,又多了一家面館。

  不過馬路兩邊的攤子興旺了不少,賣衣服的,賣鞋子的,賣吃食的,各種各樣的都有。

  依然很殘破,依然很落后,可是李和怎么看都是喜歡的,家鄉的月亮比別處圓,就是這個道理。

  回到家的時候,大門是開著的。

  躲在門拐寫作業的老五,一下子看到李和,開始沒敢認,待看清楚了,一下子就撲過去了.

  李和把掛在脖子上的老五扒來開,“我的小祖宗,能不能讓我歇會,你多大了,把包給我拎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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