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216、暮色蒼茫看勁松

  輕描淡寫,很是無所謂,畢竟是小丫頭的無心之舉。

  老五家那小丫頭,他同樣寵的不得了。

  李怡笑著道,“那小丫頭快小學畢業了吧,我看老姑爺挺慣著的,老姑倒是不怎么依寵她。”

  何芳笑著道,“跟你一樣,無法無天,在學校里無法無天,以后還不曉得怎么樣呢。”

  李和不滿的道,“什么跟什么,怎么又扯閨女身上了,你是要求太高,我看很好,沒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李怡道,“就是,就是,我是你親閨女,又沒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哪里無法無天了。”

  何芳道,“你爺倆少在一起起哄,李怡,說的就是你,你說你做的事情,有哪件是和家里商量了,什么都是自作主張。

  不是無法無天是什么?”

  李和道,“咱們家是和諧家庭,你這么說太獨裁,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主張,非要插一手干嘛,是不是,少操那些閑心。”

  何芳道,“你也不問問她都干了什么,就這么幫著她了?”

  李和大義凜然的道,“只要是我閨女想做的,我全力支持。”

  何芳冷笑道,“他要去阿富汗你也支持?”

  “什么?”李和猛地回頭。

  “爸...”被老子這么盯著,李怡訕笑道,“沒你想的那么亂,我跟非政府組織去做救助,有充足的安保,你放心吧。”

  “不準去。”李和斷然否決,“獻愛心哪里不能獻,跑那種鬼地方?”

  李怡道,“爸,你這是歧視。”

  李和道,“我不止是歧視,是裸的歧視。畢業了沒地方去是吧,那就回國,別瞎跑。”

  李怡嘟著嘴道,“你剛才還說支持我自己做主呢。”

  何芳看著詞窮的李和,得意的很。

  李和道,“那也看情況,并不代表我支持你瞎胡鬧。”

  李怡道,“哪里是瞎胡鬧了,做救助是其次,主要還是想去見見世面,感受下不同的環境和文化。”

  李和道,“世界大了,哪里不好去,偏偏跑那種地方?不管你怎么說,你都去不了,不信你試試。”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只要他不松口,他保證閨女連飛機都登不上。

  何芳道,“所以你想也別想,要么回國,要么繼續讀研,別一天到晚整些不靠譜的。”

  李怡跟賭氣似的故意扭過頭,不再說話。

  車子停在家門口,自己打開后備箱,把行李提了出來。

  李和趕忙給奪了過來,笑著道,“先進屋洗個澡,然后讓你媽給你做好吃的。”

  李怡道,“謝謝爸。”

  進到自己的臥室,屋里干干凈凈,一切擺設和自己出國前還是一樣的,墻上掛著的小虎隊的海報已經微微泛黃,桌上的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隨手翻起一本是高中的語文課本。

  打開衣柜,她隨手抹了下壁柜,很干凈。

  何芳走過來道,“床頭的衣服是新買的,你洗個澡,試著看合適不合適。”

  李怡拿著一條褲子在身上比劃了兩下,笑著道,“應該合身,我又沒長個。”

  手上放了兩件衣服去了洗浴間。

  等她洗好澡,把自己帶回來的行李箱打開,一件件的翻拾,一會遞給媽媽衣服,一會是吃的,最后拿著一瓶裝的保濕水道,“媽,你試試這個,效果很好的。”

  何芳笑著道,“大老遠的帶這些東西累不累,我想買啥買不到,哪里需要你買。”

  李和在一旁的沙發上坐著,手里舉著報紙,不經意間的往那邊瞟上兩眼,假裝很不在意。

  李怡從箱子底翻出來一個盒子,伸出手遞給李和道,“爸,送給你的。”

  “鋼筆?”李和瞥了一眼,一臉嫌棄的道,“哄孩子呢,也不送點實用的。”

  何芳道,“你爸不要給我,一看就不錯,我留著簽字挺好的。”

  “不要白不要。”李和一把從閨女手里奪了過來,漫不經心的拆開道,“嗯,還行。”

  李怡笑著道,“折合人民幣六千大洋呢,我試用過,手感溫潤、滑順,里面有墨水,你自己試試。”

  李和剛從桌底抽出一張紙,就聽何芳道,“那是我資料,別亂畫,再翻下,下面有空白紙。”

  李和從下面找了一張空白紙,握著鋼筆如龍蛇飛舞一般,一連寫了好幾行。

  李怡讀道,“你對于某個問題沒有調查,就停止你對于某個問題的發言權。這不太野蠻了嗎?一點也不野蠻。你對那個問題的現實情況和歷史情況既然沒有調查,不知底里,對于那個問題的發言便一定是瞎說一頓。瞎說一頓之不能解決問題是大家明了的,那末,停止你的發言權有什么不公道呢?”

  李和更得意了,繼續筆走龍蛇。

  “中國人民有志氣有能力,一定能在不遠的將來趕上和超過世界先進水平!封鎖吧!封鎖它十年八年,中國的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暮色蒼茫看勁松,亂云飛渡仍從容。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李怡讀完后,見父親停筆,才打趣道,“爸,你太夸張了吧,你背詩詞我還能理解,背毛選就太夸張了吧。”

  何芳道,“我們那會背了不少,不過你爸差多了,能背誦的就那么幾篇,湊合算熟讀。”

  李和道,“錢穆能一字不差背《史記》、茅盾能背《紅樓夢》、鄭振鐸能背誦《左傳》,巴金能背誦《古文觀止》,范文瀾能背誦《文心雕龍》,我怎么就不能背《毛選》了?”

  何芳道,“只會抬些沒意義的杠,背不了就是背不了。”

  李怡道,“爸已經很厲害了,像我上學的時候,《為人民服務》、《移公移山》和《紀念白求恩》都是需要全篇背誦的,我現在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李和道,“有些理論歷久彌新,經常看一看,想一想,總會有新體會的。”

  “思想政治課有時間你再慢慢給我上吧。”李怡對著何芳撒嬌道,“我肚子餓死了,有沒有吃的啊。”

  何芳一拍腦袋,“哎,你瞧我這腦子,鍋里燉著呢。”

  匆匆忙忙的跑進了廚房。

大熊貓文學    我的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