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笑著道,“李先生,你給點具體的意見,這樣我也好操作。”
李覽和高思琪的關系,她還是有點琢磨不透,如果關系一般,卻照顧深了,她就做的多余,也不討好,明明關系很好,她卻做的一般,那就不可原諒,李覽說不準還要怪上她。
李覽道,“我和她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這么和你說吧,算我半個老鄉,只是想照應一下她,畢竟一個女孩子不容易,沒有別的意思。明白沒有?”
齊悅眼睛轱轆轉了轉,既然李覽已經說得直白,她索性也就不藏著了,直接道,“倒是有個注意,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李覽道,“你說吧,適合她就行。”
拋開他老子不算,他想安排她也很簡單,畢竟他家的圈子很大,沾親帶故的七大姑八大姨又極多,隨便找個地方,也能安置,但是不一定都是適合高思琪的。
齊悅道,“其實,李先生那我就實話實說,也有我的私心在作祟。
我一個朋友,是我在英國讀書時的大學同學,比我提前先一年回國,創辦了一家化妝品公司,做了大概三年,她的公司狀況我很清楚,產品、渠道都是很好的,去年的營收有2200萬,純利潤也有400多萬,但是因為得罪人,現在銀行突然抽貸,資金鏈上出現一點狀況,讓她陷入兩難。
從個人來說,我是愛莫能助,如果李先生你這邊投資的話,既能解決她的困難,也是高小姐的一個去處。
如果以高小姐的名義入股,高小姐既可以坐享分紅,又可以一邊學東西,而具體的事務上,我這個朋友是很可靠的,她也可以幫助高小姐成長。”
李覽道,“主意挺不錯的,我問問高思琪吧,得先征求她的意見,如果她說可以,那就沒有問題了。”
其實真說不出什么反對的話來,高思琪本身缺乏經驗,光有資金也沒有多大的用處,有人幫襯著,那是最好不過。
齊悅道,“李先生,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讓帶我這個朋友來和你見一面。”
李覽搖搖頭,“不用,我先跟高思琪說,如果她有興趣,你們自己碰頭,自己處理,我就不管。你朋友資金上差多少?”
齊悅道,“如果只要求盤活,大概五六百萬就夠,如果要做大做強,有三四千萬那是最好不過。”
李覽道,“那到時候再說吧。”
他把公司的資料翻了一遍,大概都是他感興趣的,對于整體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挨近中午,溫啟白再次走進辦公室,李覽隨同他們一起去飯店吃飯。
天熱,一下車,李覽就鉆進了飯店并沒有看門頭,可是看到這里裝修風格的時候,又感覺很熟悉,拿到菜單,才發現居然是四海酒店。
只要不是淮海路店,他就不擔心有被認出的可能,因此安心的坐在椅子上,把菜單給了齊悅,“你點吧,我只要一個粉蒸肉、紅燒獅子頭就可以了。”
從小吃到大,四海的菜單他都能背下來。
齊悅拿著菜單,連續點了五六道菜,李覽又趕忙攔住,“就我們三個人,哪里能吃得這么多,吃不完可就浪費,差不多就行。”
溫啟白道,“李先生,你放心吧,吃不完我打包帶走,拿回微波爐熱一熱,還可以繼續吃嘛。”
齊悅放下菜單道,“那就先上這么多,菜不夠我們再加。”
李覽剛拿起啤酒要先給溫啟白倒酒,溫啟白卻趕忙起身,用自己面前的啤酒反倒給李覽倒了一杯,然后把自己的斟滿。
舉起杯子道,“李總,很抱歉,昨天簡陋,沒盡地主之誼,我敬你一杯。”
李覽杯子未動,笑道,“溫總,你要是不坐下來,這杯子我都不敢端,按年齡,你跟我父親差不多了。”
“我哪里敢和你父親比肩,當初李主席來浦江考察,我也只是跟在齊秘書身后有幸見過一次,雖然只說過兩句話,可也是受益匪淺。
那會大家都在說互聯網泡沫,李先生卻說,互聯網就像啤酒,有泡沫的時候才最好喝。”溫啟白依然站著,感慨道,“我們公司的口號也是李先生親自題寫的,我們不預測未來,我們創造未來。”
齊悅道,“我還沒機會見一見李叔叔呢。”
李覽笑道,“你跟齊叔叔說一聲就是,多大個事。”
齊悅道,“我爸大概怕我給他跌份吧,才不敢帶我去呢。”
說著自己都笑了。
溫啟白再次端起杯子,雖然坐下了,但是還是弓著身子,屁股不沾椅子。
李覽無奈,還是同他碰了一杯。
酒過三巡,溫啟白道,“李總,李主席的產業很大,你自然看不上我們這種小公司,但是我有一個建議,你是學計算機的,進公司來主持大局不算跨行,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就能把商業上的規則揣摩清楚,對你將來主持中再集團是有裨益的。”
李覽接過他遞過來的煙,點著后,吐了一個煙圈,慢慢悠悠的道,“我還年輕,有許多需要學習的,暫時呢,先走走看看,多接觸社會。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考慮一下的。”
溫啟白見李覽確實不感興趣,知道多說無益,轉而岔開話題道,“李總,昨天買房的時候,聽你的口氣,似乎你覺得房價還是要漲?”
李覽笑著道,“一線城市要是敢放開限購,能漲到你懷疑人生,將來實施限購政策的城市肯定越來越多,配合貨幣和銀行政策,十年八年左右,房價會有一波下行的動作,但是想它繼續漲起來也容易,就是放開限購。”
反正,他老舅說過一句特別夸張的話,將來只要瓊州不限購,成為東北第四省指日可待。
溫啟白點點頭,“這話是真有道理。”
李覽的話在他這里不一定有多大的價值,但是這篤定的態度,在某個層面是對李老二觀點的延伸,所以他又是相當的重視。
溫啟白道,“前年,兒子結婚,自己家房子是住不下的,買房是勢在必行的,想著買一套離我們近一點的房子,以后有孩子,我們也方便照看,結果一看內環房價,隨便一套都是過千萬。
不怕你笑話,我職位不低,工資也還行,拿過幾次分紅,收入這塊按說算得上中等。可是,上千萬現金是我是真拿不出來。
公司草創的時候,齊秘書給過我們照顧,六六科技旗下的控股公司,我們是有股權的,后來沒辦法,賣了一點股票,才倉促買了新房。”
李覽笑道,“吳淑屏阿姨你不認識嗎?”
有這位地產大佬在,浦東浦西的房子不是隨便挑?
溫啟白笑道,“李總,你太看得起我了,能認識吳主席已經是夠有臉面了,再拿這點破事勞煩她,那太不像話。”
他的話李覽只聽三分,至于七分假,就懶得去計較。
李覽舉起杯子道,“我敬你們倆吧,謝謝關照。”
“生分。”齊悅莞兒一笑。
“干杯。”溫啟白端起杯子,然后一飲而盡。
吃好飯,齊悅搶著付了帳。
李覽在公司的辦公室坐了一會,空調調的有的低,他索性給關掉,想午睡,又沒午睡的習慣。
不止他沒有午睡的習慣,他一家人都沒午睡的習慣。
齊悅道,“公司的活動室有臺球,我們去打幾局?”
李覽擺擺手道,“謝謝了,喝點酒,就沒力氣了,還是歇著吧。真不用管我,你忙自己的吧。”
待齊悅走后,他干脆撥通了姜興遠的電話。
“喂,老弟啊。”電話里依然是那粗獷的聲音。
李覽道,“你在哪里?”
“你呢?”姜興遠反問。
“張江。”
“我靠!”
“沒事吧?”李覽能聽見一陣急剎車的刺耳聲。
“沒事,沒事,就是剎車有點猛。”姜興遠高興地的道,“地址給我,我去接你,離你不遠。”
“現在不忙?”李覽問。
“忙個屁啊,”姜興遠道,“等著,十分鐘后到,你準備下樓。”
李覽掛掉電話,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跑了趟廁所,然出了辦公室。
剛出門就遇到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問,“李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哦,跟齊小姐說一聲,我有點事就先走了。”李覽識得這女孩子,溫啟白的秘書,上午進門的時候,就是她給他倒得茶。
“喂,李先生...”女孩子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李覽已經走到了電梯口,她只得慌慌忙忙的沖進溫啟白的辦公室。
溫啟白追下樓,李覽正蹲在馬路邊的一顆香樟樹底下躲太陽。
他氣喘吁吁的小跑過去,招呼道,“李總。”
李覽道,“抱歉,我想你們都忙,就沒跟你們說,自己下來了。我這邊有個同學來接我,我們聚一聚,謝謝你的款待。”
溫啟白道,“那李總,客氣我就不多說了,有什么事,你盡管打我電話,我隨叫隨到。”
“一定。”李覽主動伸出手。
“再見,李總。”李覽手上的手機響了,溫啟白也就不再多說,遙送李覽上了一輛破舊的面包車。
李覽一上車,姜興遠敞開手臂就要給一個熊抱,車子突然晃動一下,李覽趕忙擋開他的手,“喂喂,能不能養成停車掛空擋,拉手剎的良好習慣,你不要命,我還要長命百歲呢。”
“切,膽子這么小,怎么混啊。”姜興遠嘴上雖然硬氣,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掛上了空擋位,笑著問,“你來這邊搞什么?”
李覽道,“有人請吃飯,就來蹭飯,你呢?剛好這么巧,你也來這邊?”
一輛車從后面過來,姜興遠不好再停留,一邊開車一邊道,“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各個超市跑來跑去,東扯扯西扯扯,累的跟狗一樣。
我跟你說實話,來這里我都有點后悔了,要是在老家,哥好歹還是有點知名度的,再加上我老子的名頭,走哪里都好使,在這里,誰認識我啊。”
說完后,一個勁的嘆氣。
李覽故意沒接他的話茬,只是問,“現在去哪里?”
姜興遠道,“去我住的地方吧。”
兩個人說了一路,穿過一棟棟高樓,一座座漂亮的小區之后,進入了偏僻的鄉道,展現在面前的是一座座高矮不一的民房。
李覽沒好氣的問,“不是說吳中路嗎?”
姜興遠道,“不是怕你不知道嘛,就說了個大路段,這里離吳中路也沒多遠。”
車子最后在一座二層小樓停下,李覽一看就知道是農民的自建房。
房子門口是石棉瓦搭建你的棚子,從棚子里竄出來一條黃色的柴犬,一下子撲到姜興遠的身上,兩只腿搭在他的胸口上。
李覽道,“你可以的啊,把你家的狗都帶來了?”
上大三的時候,姜興遠就開始在校外租房,李覽常去那里玩,所以這只柴犬他不是見過一次兩次了。
“來這邊的貨車多,隨便就讓他們給我帶來了。”姜興遠順了順狗毛,把狗推開,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笑著道,“要不是為了養這貨,我至于住這種房子嘛。”
儼然是一個典型的鏟屎官。
李覽道,“這我得服氣你,不過呢,你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是得出來鍛煉鍛煉,嘗一下人生百態。”
他從初中以后就自己洗衣服了,而姜興遠直到上了大學,還不會洗衣服,兩件衣服放了半袋洗衣粉,整個浴室全是泡沫,窗戶未關,風一吹,滿樓道飄,一時間成為整個班的笑柄。
“你可不比我好多少。”姜興遠從飲水機倒了杯水,先咕嚕嚕把自己灌飽,然后才另外找了一個一次性杯子,給李覽倒一杯,“渴死我了。”
李覽問,“就你一人住?”
“那你尋思幾個人呢?”姜興遠喝完一杯感覺不解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完后道,“要不你來陪我?哥罩著你。”
李覽擺擺手,“跟你?大夏天一起擠一身痱子,我可惹不起,你還是趕緊找個妹子吧,打死不跟你摻合一起。”
好起立的時候,倆人恨不得穿一條褲子,鬧起來的時候,倆人跟仇人沒區別。“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