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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方全的場面

  就差吃飯需要他老娘喂了。

  煽情點來說,就是他老子越來越依賴他老娘了,你情我濃,有時候,他都有點看不過眼,生為親兒子,他也需要回避。

  方九章道,“那好,我就等他年底來了,聽說戒酒了?那就是可惜了,要不然還能陪他喝幾杯,他酒品真好,不會耍賴。”

  方連同道,“李覽陪你喝也是一樣的,酒量不差的。”

  方九章道,“酒少喝點,我好幾個老戰友,打仗沒丟命,就載在煙上,好幾個都是死在煙上,等查出來肺癌都是晚期了。

  想想,這么死得多憋屈啊?是不是,趁著自己沒煙癮,就趕緊給戒掉。

  我開始見你老子的時候,那一根接一根的,說戒了不也戒了嘛。”

  何龍把鍋蓋掀開,加了一點香蔥、大蒜,把魚起鍋,方老六要幫忙,他就讓開了位置,自己點著了煙,笑著道,“九叔,這話是沒錯,可做人吧,總得有點愛好吧,不抽煙不喝酒,活著還有什么勁啊,要我說,這玩意隨心,想抽就抽,不想抽了,再去戒也不晚。”

  方九章在此苦口婆心的勸小輩戒煙,何龍拆臺,很讓他不高興,因此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看你家虎子,那煙抽的兇,你不管就算了,還唆使自己外甥抽,真不像話。”

  “唆使?”何龍可擔不起這個責任,趕忙撇清道,“他抽煙可不是我教的。”

  李覽道,“我跟學會,還沒倆月呢。沒事,我就是抽著玩的,礙不了事。”

  方九章點點頭,“那就好,心里得明白,這玩意不是好東西。”

  挨近中午,門口的人越來多了,不需要方連同一個個去喊,掐著時間點,就都來了。

  因為白天有出去上班的、干活的、忙事的,人并不多,統共才兩桌。

  受了昨晚的教訓,這一次,李覽堅決不肯多喝了,也沒人強行勸酒,他喝完兩瓶啤酒,扒完兩碗飯,就麻溜的下桌了。

  剛點起來一根煙,一抬頭,就看到方瓊提著裝著漁網的水桶在前面的路口。

  他趕忙小跑兩步追上去,拐過彎,才問,“你去干嘛?”

  方瓊道,“我去撈魚。你去嗎?”

  李覽道,“你可拉倒吧,用漁網太禍害了,只要不是傻子,一網下去都是魚,沒一點意思。”

  大興安嶺地區,山多、水多,樹多,魚多,三花五羅丶十八子丶七十二雜魚,一樣都不缺。

  有句老話叫水至清則無魚,這話在興安嶺地區行不通,在清澈的河面上,經常能看到厚實的魚群游過。

  所以,像方老六剛才下河撈魚,根本就沒費著什么功夫。

  方瓊道,“我不下河,我去水泡子,專門找小魚,曬魚干帶回學校。”

  這里到處是溝溝坎坎,滿目是深淺不一的水塘和泥沼地,里面的魚類極多。

  李覽道,“不是我嚇唬你,小心陷進去,你可別去了,掉進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方瓊笑道,“這是你家,還是我我家?我能不清楚,又不是冬季化凍,現在里面的土板實的很,想踩都踩不下去。”

  李覽很堅持的道,“別去了吧,水泡子里哪年不淹死個把人?”

  從小記事起,姥姥就沒和他說過什么重話,更別提揍他了。

  他有一次跟著姥姥回鄉,就因為靠著水泡子太近,挨了一頓狠揍。

  再后來,又是因為這種破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妹妹也挨了他老子揍。

  直到現在,他還能記得妹妹那呆萌的小眼神,一臉的不可置信。

  方瓊道,“你去不去?好啰嗦哦,我又不是去過一次兩次了。”

  “你真去,我可喊你爺了。”李覽威脅道,“那邊真的是很危險的。”

  方瓊白了他一眼道,“你年紀輕輕的,就不能有點冒險精神?”

  “如果是以生命為代價的話,我拒絕。”李覽不以為意的道,“不開玩笑的,要不這樣吧,我拿魚竿,我們去釣魚?”

  撒網需要貼近邊緣,沿著水泡子走,而釣魚簡單,只需要找一個固定的釣點就可以了。

  方瓊沒理他,轉身把水桶和撒網送回了方家的庫房。

  李覽在那等著她,想不到她卻順著方家墻根,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中國最北端的小鄉村的夏日純凈、純真、純美,他非常的喜歡這里。

  要說不好的地方,就是下雨的日子太多,而且是說下就下的那種。

  沒雨的時候,他喜歡下河,他是在小學三年級的暑假在這里學會游泳的。

  開始學的是狗刨,后來在少年宮的泳池里也沒糾正過來,自始至終野路子。

  對于游泳,他有癮,整日的泡在江邊,逐漸喜歡到深水區,偶爾還能遇到從對岸游過來的毛子。

  很多次,他有沖動,想游到對岸,可惜這個想法不現實,每次剛到中心線的位置,總感覺對岸有大狙在瞄著他的腦袋。

  想到對岸,只有老老實實的走口岸。

  不過走口岸過境,他沒有多大的興趣,他都去過好幾次了,對岸人煙稀少,沒什么意思。

  這天他剛從河里上來,還沒到門口,就發現停在附近的幾輛車子,聚著一圈人,沒有刻意打聽,隨意聽了兩句,原來是縣里的領導在這里迎接。

  方全的車子到達門口是挨近下午二點鐘,他從車上下來,先同迎接他的人寒暄了幾句,大概是應承了什么,浩浩蕩蕩的一圈人頃刻間就散干凈了。

  李覽坐在門口的小馬扎上,心想這場面比他老子回鄉的場面還要大。

  他老子就從來不參與任何縣里的活動,基本就是個透明人。

  看到他過來,就站起身,被他一個熊抱,差點沒喘過氣。

  “大侄,我昨天才知道你來的,要不然我早就回來了。”方全笑著道,“怎么,你老舅帶就你出去浪蕩沒有?”

  李覽笑著道,“沒有,釣魚、游泳就挺好的,懶得跑遠。”

  在他的記憶里,方全一直都是又高又胖,還有一臉濃密的大胡子,挺符合藝術家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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