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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不真實

  “是有一輛車,”腦袋朝窗外一歪,還沒來得及往后面伸,楊淮就瞧見了一輛黑色的平治正與大貨車平行行駛,那是他自己的車,他不可能認不出來,至于誰在開他的車,那都是不用猜的,雖然沒看見駕駛位上的人,他掏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應該是你多想了。”

  “喂!”女孩子道,“你這是懷疑我的反偵察能力!我可是警校出來的!那輛車子從我們從超市出來就開始跟著我們了,我眼睛又不瞎。”

  雖然已經不做警察,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已經是成為生活中的本能。

  “不信啊,你自己看唄。”楊淮指了指前面的路口。

  “難道真的是巧合?”那輛黑色的轎車居然進入了前面的右轉道,直到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好吧,希望是我多心了。”

  “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你最近可能壓力比較大。”楊淮不疑他的人為什么能找到他,畢竟他已經向助理透漏了送貨的超市和養雞場的名稱,想找起來并沒有多大的困難。

  回到養雞場,他在雞場簡單的巡視了一番,就單獨一個人跑上了入村的路口,一個矮胖的中年人趕忙正站在哪里四處張望,一看到他,就立馬小跑過來。

  “楊先生,楊先生...”中年人一邊跑,一邊揮手。

  楊淮沒應聲,接著進入一條小道,穿過茂密的樹叢,在海灘邊上停下來,點著了一顆煙。

  “楊先生.....”中年人已經氣喘吁吁。

  “老宋啊,你這身體可要加強鍛煉,這才幾步路,”楊淮笑著拍拍他肩膀,“找我有什么急事?”

  他也就在這兩年才開始慢慢接手他老子的產業,但是卻是有選擇的接手,比如像與舊木料、板材、家具相關的,碰都沒碰。

  一是他對這些不敢興趣,二是因為這些產業是他父親與萬良友合伙的,現在萬良友退休,萬良友兒子萬新鷹接班,他與萬新鷹是絕不肯互相遷就的,倆人是完全不對付的狀態。

  要不是基于舅舅的面子和兩家的關系,他和萬新鷹早就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了,堅決不肯在一個鍋里吃飯的。

  好在他老子雖然沒文化,見識不夠,卻是肯聽他大舅的,有了閑錢之后,什么亂七八糟的產業都往里投,說好聽的叫多元化,說難聽的叫亂撒網,也是運氣不錯,各行各業都做的算不錯。

  要不然,他現在說不準正為了家具廠那點權和萬新鷹斗呢,哪里像現在這么輕松,只管自己家這邊一攤子,只從萬新鷹那里領分紅就可以了。

  他老子尊重了他的想法,當然也不敢不尊重,否則他就敢學李沛,撒手啥都不管。

  不過,他老子對他并不是什么都放心,還是給他配了一個‘保姆’,名義上稱呼助理。

  對于老宋,他嘴上調侃,心里卻是尊敬。

  宋友喜,博士學歷,歷任銀島貿易財務審計,后升任地大集團計劃財務部經理,直至1995年調入中再集團任財務部任稽核審計部經理,進入了李和的視線,在自以為走上人生巔峰的時刻,卻又被借調給了當時還是小作坊狀態且一盤散沙的萬文紅木家具公司,也就是現在楊淮所主持的萬文集團,唯一不同的就是已經沒有了家具業務。

  萬良友和楊學文名義上還是一體,實際上早就分家了。

  萬文集團能做到今天的規模,宋友喜功不可沒。

  “你可著急死人了,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么跟你爸爸交代,”宋友喜沒好氣的道,“完全是失聯狀態啊。”

  “有點事情,就沒跟你多說。”楊淮笑著道,“你老受累。”

  “你倒是接個電話,電話也不能關機啊,”宋友喜接著道,“好家伙,找你人都找不到,這不是鬧著玩嘛。

  你摸摸我這胸口,現在還撲騰撲騰跳呢。”

  “好吧,我錯。”電話里,楊淮有點肆無忌憚,可真跟宋友喜當面了,他有點怕對方啰嗦,“有話你趕緊說吧,我這還等著上班呢。”

  “一個養雞場上班?你這又是搞的哪一出?”宋友喜有點哭笑不得。

  “我的事情呢,你別管了,公司有你在我放心。”楊淮笑嘻嘻的道,“行了,就這了,我得走了。”

  “別啊,”宋友喜急忙拉住他的胳膊,“要不咱們就把養雞場買下來,這不就行了嘛!”

  “別!”楊淮急忙打住,“你該忙你的就忙你的,別管我的事情,ok”

  “哎,”宋友喜嘆口氣,“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吧。”楊淮決定適度的妥協一下。

  “你手機可不能再關機,”宋友喜頓了頓道,“哪怕不接電話,也得及時給我回個信息。”

  “沒問題。”楊淮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還有,下個月,你舅公兒子結婚,你父親意思讓你代為參加。”宋友喜看了看他,不確定的道,“你該不會缺席吧?”

  所謂的舅公自然是湯立文。

  “這還真是不好不去,”雖然太舅公和太奶奶兄妹倆已經相繼過世,可楊家和湯家的關系一直沒有斷,“那我看情況吧,到時候你提前發信息給我。”

  “那好吧。”宋友喜本來就沒有多大的指望。

  “先幫我保管著。”楊淮從口袋掏出來一樣東西,扔給了宋友喜。

  “哎...”宋友喜慌忙接過,一看居然是手表,只能望著楊淮的背影嘆氣。

  養雞場的日子是悠閑而愜意的,楊淮這輩子都沒覺得這么愜意過,從小他就被父母和太公太奶寄予希望,千里迢迢來香港讀書,生活條件很好,但是頭上始終懸著一把劍,要是不努力,好像對不起誰似得。

  責任心促使他必須努力的奔跑。

  后來參加工作,再到父親手里接棒,他身邊圍著的都是須臾奉承的人,他感覺生活極度的不真實。

  甚至是在以往處的很好的朋友、同學面前,他也漸漸聽不到真心實意的話語了。

  他更喜歡一個人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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