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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繼承者

  哪怕把這一池塘的魚都給他又何妨啊?

  “多了也吃不了。”何舟堅決不再釣了,把魚竿縮回去,放進了屋里。

  潘廣才把泡好的茶推到他跟前,笑著道,“來捂捂手,外面冷。”

  接著又把爐子上的茶炊去掉了,拎到桌子邊上。

  “不用這么客氣。”何舟受不了這熱情。

  潘廣才道,“快畢業了吧”

  何舟道,“還有兩年。”

  “嗯。”潘廣才點點頭,“畢業了,去你老娘公司,也能給擔待點事情,老是靠她一個人也太累。”

  “看情況再說吧。”何舟不愿意給他老娘在一個鍋里磕磕碰碰,他很敢肯定,他他要是真去自己家公司上班了,他老娘敢不給他發工資!

  給自己家干活,要什么錢啊!

  而且,他老娘還能振振有詞的說,反正將來都是他的!

  可是,他關注的是現在啊!

  潘廣才道,“你不是想學李沛這犢子吧?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你可別小瞧你家那一畝三分地,其它什么棉紡廠,油脂廠、電子廠先不說,就說你家這最不起眼的運輸公司,那就不得了,倉儲中心、堆棧齊全,從全省看,有這規模的都沒幾家,省內這些快遞、物流公司用的基本都是你們家車子和場地。”

  “這些我都清楚。”他高中畢業那年暑假還被老娘安排進了省城的貨運周轉站打工,美其名鍛煉,得益于太子爺的身份,天天吃的好,喝的好,站長和顏悅色,但是工作是堅決不能打折扣的!

  最關鍵的是吭哧吭哧的累了一個多月,沒拿到一毛錢工資!

  他圖個啥啊?

  親媽也不能這么虐待啊!

  潘廣才道,“也不怪你娘管你管的嚴,你家就你一個,她對你期望很高,可不能滑坡,將來家業發揚光大都靠你了,你要是頂不住大梁,你老娘哭都沒眼淚。”

  何舟硬著頭皮道,“肯定好好努力。”

  “你們啊,現在這條件,擱我們年輕那會想都不敢想,說句難聽話,我二十郎當的時候,衣服都沒一件新的,全是補丁,逢年過節才能吃上一頓白面,見點油葷,住的是土房子,一下雨,屋里都漏雨,沒一塊干凈地方,”潘廣才感嘆道,“所以啊,還是得珍惜現在。”

  “我們現在這條件是好。”其實心里不以為然,如果這一代還不如他們上一代,那是歷史的倒退!

  他家的條件當然是好,上最好的學校,住最好的房子,吃喝穿衣,老娘也舍得在他身上下本錢,可是唯一的問題就在于,他沒有流動資金啊!

  上高中那會,把老娘給新買的鞋子折價賣給同學,五六百的鞋子,只賣199!

  他就干過一次!

  只為了湊錢買他喜歡的游戲機。

  這些‘玩物喪志’的東西,他老娘是不可能出錢給他買的!

  兩個人正說著話,從外面進來一個高個子女孩子,面容精致,短發利索,一身紅色的羽絨服也沒有掩蓋住她姣好的身材。

  “何舟也在啊?”她先打招呼。

  “哎,”何舟一時不曉得怎么稱呼,這是潘廣才的小閨女,按照年齡,得喊姐姐,但是又不好意思,“潘應你坐這。”

  他主動讓出凳子。

  “凳子多的是。”潘廣才又拉了一條凳子出來,然后問潘應,“這么冷出來干嘛?”

  潘應道,“你這么長時間沒回去,俺娘怕你喝醉掉河里,讓我出來看看。”

  潘廣才沒好氣的道,“淹死倒好,省的她天天啰嗦,煩死個人。”

  “不讓你喝酒是為你好。”潘應笑著坐下,然后問何舟,“你快開學了吧?”

  “今天不算,還能在家呆十天。”何舟不敢看她。

  潘應道,“那比我早點,我起碼還能在家舒服半個月。”

  “你大二了吧?”何舟問。

  “大二了,不過跟你比,她高中復讀一年才考上的。”潘廣才嘴上是這樣說,其實心里是說不出的驕傲,他老潘家出個大學生真不容易!

  出個大學生,比他掙個幾千萬還要高興!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李莊出現了一股讀書的熱潮,家里不出個大學生,都不好意思出門和人打招呼!

  大兒子是木頭疙瘩,在讀書一事上,簡直是油鹽不進,所以最后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兒身上,為此還特意在省城買了房子,讓老婆去陪讀。

  女兒高考第一次就失利,他雖然失落,可是沒有氣餒,他就不信桑永波家的桑春玲都能考上大學,為什么他的閨女就不能?

  他讓女兒繼續復讀,慶幸的是,女兒沒有讓他失望!

  老潘家終于出了一個大學生!

  結束了老潘家五代文盲大老粗的不堪歷史!

  何舟謙虛的道,“我是運氣。”

  “第一年我是不走運,數學很難,我本來數學就不好。”潘應很不高興她老子當面揭短。

  何舟道,“我數學也不好。”

  潘應道,“蒙誰呢,你高考數學滿分。”

  那一年,何舟的分數一出來,招娣滿天下的宣傳,大擺宴席,深怕別人不曉得她兒子多厲害似得。

  “嘿嘿...”何舟撓頭,“我覺得數學考試,考147分是實力,剩下的3分就靠運氣了。”

  潘應憤憤不平的道,“咱倆一起進的考場,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我記得當時只考了103。”

  外面接著傳來一陣狗叫。

  潘廣才一看,招娣過來了,把狗喝退。

  “怎么跑這來了,找一圈,人家說你來這里了。”招娣同樣擔心喝了酒的兒子。

  何舟道,“我跟潘叔學釣魚呢。”

  “老嬸,你坐。”潘應給搬了個凳子。

  “不了,讓他回家睡一覺,”招娣看著滿面通紅的兒子,心疼的道,“不能喝,還那么瞎逞能。”

  潘廣才道,“他酒量可不差,好的很呢,那一斤酒下去都沒遲鈍。”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能喝這么多。”招娣看了一眼地上裝滿魚的水桶,笑著道,“拎著吧,回頭睡醒了把桶送過來。”

  何舟把桶拎了。

  娘倆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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