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正不屑的道,“丟臉就是丟臉,還拿這種話遮掩什么?我本來打算今天去試試手氣,就因為怕人家問東問西,我這都沒敢出門。
哦,對了,我去看看我家老大怎么樣,要讓他明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不能就這么平白無故的放過那個女人,要個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說完拉開門就要走。
“正哥。”余德耀伸手攔住他,“我覺得盧先生需要單獨冷靜幾天,你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
“我說,余德耀,你很討人厭,你知道不知道?”盧正板著臉道,“什么叫我打擾他?我是他親弟弟!我不關心他,誰還能關心他?起開,好狗不擋道。”
“正哥,你這手氣又不順了?”余德耀動都沒動,個頭比盧正矮了不少,但是站在盧正的身前,氣勢上卻是一點都不輸。
盧正身材高大,國字頭,五官齊整,端端的一副好相貌,可卻偏偏讓人感覺很猥瑣,氣質這東西,有時候很玄妙。
“看出來了?”盧正無奈的搓搓手道,“最近走背字,連著幾場都不順,跟著了邪似得,你還是讓開吧,我上樓去看看,非攔著我干么事。”
余德耀把煙塞到他嘴里,給他點著火,笑著道,“正哥,我攔著你可是為了你好,你想想,盧總現在可是正在氣頭上,你去安慰安慰我不攔著,可要是打著要錢的心思,我估計是很難,一毛錢都拿不到。”
盧正信心滿滿的道,“那他就沒功夫和我磨嘰,快點打發我才好。”
“正哥,信心十足是好事,有信心就等于向成功邁出了第一步,當然,光靠信心是不夠的,最重要的還是要靠實力,實力是什么?”余德耀把手放下,也給自己點著了煙,笑著道,“請吧,考驗你們兄弟感情的時刻到了。”
“咳咳....”聽了余德耀的話,盧正反而不動了,拔一口煙,沉吟了一會,然后眼神一亮,笑呵呵的看向余德耀道,“小余啊,你說的對,我哥正是傷心的時候,我不能去打擾,反正每次我找我哥,我哥都吩咐的你,要不,你自己給我,省的我再去煩他?”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們兄弟倆哪里有什么感情,不干仗就是阿彌陀佛了!
至于明明沒有感情,他哥哥還這么由著他,也是有原因的,他哥哥得顧著老盧家的臉面!
要不然就他這樣不務正業,胡吃海喝的,到處一屁股債,肯定是要給盧波丟臉的!
現在,他盧家的染料坊剛剛開張,一片綠,已經丟了老臉!
所以,他敢肯定,他哥肯定不會再顧忌他會不會再給他丟人了!
已經丟過一次了,再丟一次又能怎么樣?
“你太高看我了,我可做不了這個主。”余德耀搖搖頭。
“不為難你。”盧正爽氣的道,“我不要多,就一萬塊而已。”
“一萬塊?”余德耀笑著道,“你知道一萬塊意味著什么嗎?是許多人一年的收入,正哥,你一年輸了多少個一萬塊?少說也有五六十萬吧?”
“這關你什么事?你只是個秘書,少拿雞毛當令箭,再怎么說,我都姓盧。”盧正有點生氣。
“正哥,沒什么,只是給你提個醒而已,適可而止,這么多年,可是盧總給你養著老婆孩子的。”余德耀一直是笑嘻嘻的。
“那又怎么樣?”盧正不知恥的道,“我老婆照樣對我百依百順,可不想他那么沒骨氣,連個娘們都收拾不了。”
余德耀臉色一變,“盧總是你親哥,這話說出來不妥當吧?”
盧正道,“嘿,真是給你臉不要臉,我自己去找他,不跟你廢話。”
剛邁出一步,余德耀朝著門口的兩個保安使了個眼色,兩個保安徑直堵住了門口。
“干什么?這是要造反啊。”盧正面帶怒色。
余德耀對兩個保安道,“送正哥出去,以后沒有盧總的吩咐,不準放進來,不,是不準靠近這個大廈一步!”
他才是真生氣了。
“我看你們誰敢!也不看看我是誰。”盧正掃視兩個保安道,“得罪了我,沒你們好果子吃!”
兩個保安一下子就猶豫了,這個人再不怎么樣,也是大老板的弟弟!
可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他們為難的看向了劉經理,得聽直屬領導的。
“愣著干嘛,聽余秘書的,”劉經理沒好氣的道,“得罪他,也許可能大概會丟工作,但是不聽余秘書的,你們現在就得丟工作,這還要掂量?”
他雖然覺得余德耀的做法欠妥,可是沒反對,得罪余秘書和盧正之間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何況,他同樣對盧正非常氣憤,應付了這么多年,攢了一肚子的怨氣,此刻也樂意借余德耀的手發泄出來。
兩個保安不再猶豫,一人架起一只胳膊,不管盧正如何掙扎,硬是給拖出了辦公室,往小門過去。
“你們兩個狗雜碎!”盧正咆哮大罵。
兩個保安沒法還嘴,手上加大了力氣,拽到門口,一下子就給甩到了地上,盧正甩了一個大馬趴,水泥地堅硬,他的嘴唇,胳膊都摔出血了。
“好...好,你們好膽...”手一摸,全是血,盧正又驚又恐。
余德耀冷哼道,“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更別人盧總看到你,請選擇相信我,盧總不會像我這么好脾氣的。”
這么一瞬間,他很篤定,如果盧波在這里,大概比他還要狠,說不準一怒之下,把他的親弟弟也敲成一個瘸子。
他余德耀是知道的,為了維護盧家這個大家庭的安定團結,盧波費了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大的委屈,花了多大的力氣,做這一切,無非也是想間接向王竹君證明自己是個可靠的大家長,是有能力,有愛心的,所以,現在離婚了,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咱們就等著瞧!”盧正放完狠話,捂著腮幫子走了。
余德耀上樓向盧波匯報完,并且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你應該揍他一頓的。”雖然嘴上是這么說,但是盧波還是贊賞的看了他一眼,“不但公司不讓他進,以后我家里也不準他進。”
余德耀猶豫了一下,然后道,“萬一....”
“沒有萬一。”盧波嘆口氣道,“即使是我父母過來,都不行,照樣給我攔著。以后,每個月給他們送三千塊錢,有大病就送醫院,要是蹬腿,我給送行。其它就不用管了。從此父母與兒子的緣分也就盡了...”
還未說完,眼淚水順著臉下來了。
他永遠忘不了只因為他偷吃了弟弟碗里的雞蛋,他的母親是如何又打又罵,甚至詛咒他去死,又因為不小心打碎了暖水瓶,他的父親是如何逼迫他拖著瘸腿在雪地里跪著的。
弟弟受了別人的欺侮大哭,他也得跟著挨打,都責怪他沒用,連弟弟都護不住。
妹妹丟了頭繩,他也得跟著挨打,都說他眼瞎。
他是多余的人。
只因為她需要公公婆婆,兒子需要爺爺奶奶,他想讓她看見一個表面上看起來正常的家庭。
但是,兒子出國了,老婆跑了。
他什么都不需要了。
從此,他盧波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余德耀一聲不吭,遞過去一張紙巾。
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