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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小舅子

  何招娣說,“那你用錢你跟我說。”

  “好。”李和無奈的笑著點點頭。

  他還是厚著臉皮應了好,一個女人愿意掙錢給他花,他一時感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越發愛她的高傲獨立,越恨自己的懦弱無能。

  他看著自己,便能看見一個小人物的盡端。要活的快樂,要活的超然,得另有想法,可是呢,他還做不到,他身上的每根汗毛都是順著社會的意思長著的。

  這社會,這世界總有規矩的。

  可這規矩的世界偏偏讓他很難受,讓他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何招娣說,“那這么說好了,你不準騙我。”

  “缺錢了我一定找你要,你不給都不行。”

  何招娣嚴肅的說,“我有的都會給你,不會不給你的。”

  聽了她的話,李和的心被扎著了,這個女人已經占居在他心最柔軟的地方了。

  可惜他是住慣了籠子的小鳥,打開籠門也不敢往出飛。他怕這個,又怕那個。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踢動他的神經。

  她愿用自己的一生去愛他,卻不要他任何的回報,但他根本不值得她這樣付出的。

  他深出一口氣道,“好男孩子多的是,你年齡不小了,為自己著想一點吧,真的,我說的是實話,你總能遇到好的。”

  她馬上快到三十歲了,三十歲的男孩子不結婚,都能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何況一個女孩子呢。

  他看著她,她就那樣腰兒挺直的站著,像一朵海棠花,能襯托出周邊的風景的。她的辮子不見了,頭發齊整了,更好看了些。他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安穩的歸宿,高高興興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我知道了。”何招娣不再做辯解。

  李和問,“你知道什么?”

  何招娣笑著道,“我知道現在已經十點鐘了,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李和也陪著她笑,他知道她這是趕人了,他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笑完之后,他沖她擺擺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駛回酒店。

  而何招娣呢,狠狠的看著他的背影,狠命的看著逐漸遠去的車子,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唰唰的下來了,用袖子剛擦干凈又來了,怎么都止不住了。

  一個好夢打的粉碎,世界依然黑冷多風,沒有任何的色彩。

  發春的不能自已的大小伙子,老光棍閑著沒事專門喜歡往人堆里扎,聳著鼻子,姑娘身上的汗珠子都是香的,都那么醉人。除了看姑娘,看什么都是死的。

  姑娘們被看的羞了,一低頭,老少爺們的心就癢癢一整天。

  李和一回到家,抱著兒子就要親。李覽卻很不給面子,別著腦袋躲著李和的嘴吧,眼見躲不開了,哇哇的哭了起來。

  何芳道,“你胡子拉碴的,扎著他了,放下,去刮刮胡子再說。”

  兒子是她的天和地,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如果李覽能開口說話的話。

  “搞的我都想跟你斷絕父子關系。”兒子不給臉,李老二自然很生氣,可愛自然比氣多。

  何芳把兒子接到自己懷里,“沒你,咱娘倆過得更暢快。哦,對了,何龍一家子那邊收拾利落了,中午請咱們吃飯,你趕緊洗個澡,咱們一起去。”

  “他烤肉店開起來了?”李和一回來到現在還沒顧得上問。

  “那沒那么快,好多東西要重新置換,費時間呢,估計還要一周吧。”

  “對,那房子有點舊,是要裝修一下。”

  “沒裝修,壽山師傅說要裝修一下才好看,可裝修要費不少錢呢,桌椅板凳,鍋碗瓢盆都是要重新置換都要費不少錢,我讓他先對付著,等有生意賺著錢了再裝修。”

  李和嘆口氣道,“我說何同志,咱家缺那么點錢還是怎么的?你拿給他就是了,非要搞這么麻煩。”

  他那套將來可能升值上千萬的店面都送了,再怎么也不會介意這點裝修錢了。

  何芳繃著臉說,“大爺,我謝謝你啦哪,他們可不是討飯的。該什么樣子就得什么樣子,就這他們也得知足了,再做多了,他們都吃不下飯了。何龍自己也說了,房子算他租的,按市面上算租金。”

  何龍將來是要在這一片處人處事的,要是擔了個啃飯的名聲,還怎么做人。越是年輕小伙子,越是要臉面的,赤手空拳得了天下,才有臉面外處說。

  何芳原來的宅子,讓何龍顯出了能耐和手藝。屋里的墻面的粉雪白雪白,無一處不平整,從窗戶到大門都是透著紅亮,帶著味的油漆還沒干呢。

  兒子來了,老太太不用說,肯定是跟著兒子住了。白天給女兒帶孩子,晚上回來兒子這邊住,在她看來妥當的不能再妥當了。

  中午自然也是老太太下廚,何龍的媳婦吳春燕在旁邊打下手,兩個人在蒸炸煎炒,使出了渾身的本事。這算的喬遷之喜了,又算的一家團聚,怎么樣都不能馬虎了。

  吳春燕對李和擺足了尊敬,又是客氣的招呼,又是倒茶,她心里明白透亮著呢,沒有這孩姑爺的幫襯,她們這一家子還有繼續在鄉下熬著呢。

  她聰明極了,曉得這姑姐和姑爺是一個都不得得罪的,將來這一大家子都是要指著人家的,想通了后,顯得格外的熱情。

  李和卻受不住這熱情,連忙說,“一家子人不用這么客氣,你們忙你們的。”

  何龍的兩個孩子,大的姑娘九歲了,小的男孩也七歲了,都是聰明伶俐的很,對著李和一口一個姑爺,很是鮮甜。

  晚上的時候,何芳提起了這兩個孩子上學的問題,“我只能解決一個,另外一個你要幫我想個轍。”

  “何處長也有為難的時候?”李和很得意,何芳難得有求告他的時候。

  何芳沒好氣的道,“跟你說正經的呢,要是能安排,我肯定都安排了,只是我這正關頭呢,不想落了人把柄。這兩個孩子我一個都不能安排在我們附小,還得安排在別的學校。前天托人得了準信,地壇小學有一個名額。這還差一個名額呢,你看看哪里還有什么關系?我記得你個同事,姓孟的,他媳婦是不是什么教導主任?”

  “行吧,交給我吧。”李和給了肯定的回復,笑問,“你這又是要升官了?”

  “現在不是說什么領導班子實行‘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嗎,好嘛,六零后算年輕化,我這五零后算老的了。在學校快八年了,我再不抓緊點,還有我什么機會。”

  “你這還能往哪里升?”

  何芳說,“跟升不升沒關系,有個常委的位置,總要爭吧,不然我拼死累活拿了個研究生的學位是圖個什么?哎,跟你說你也不明白。最近比較忙,你體諒我下,事情你多忙著呢。”

  “行,天老大,你老二,你牛你上。”李和對這女人的心氣是沒轍。

  第二天,他依然沒有忘記何芳的囑咐,一起床吃好早飯,給孟建國掛了電話。

  孟建國說,“我就知道,沒事你不會打我電話。”

  “這不,求到你頭上了,我認栽。你得想個辦法,這我小舅子孩子,辦不了我媳婦得扒了我的皮。”

  孟建國道,“問題不大,我跟我媳婦嘮叨一聲,你讓小舅子把孩子帶過來報名就成了。不過丑話說前面啊,插班生這老師可沒得選了,分配到哪個班級算哪個班級了。”

  “沒那么挑剔,有學上就可以了。行了,就這了,過幾天請你吃飯。”

  李和斷了電話,對旁邊偷聽電話的老太太一說,老太太立馬高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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