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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條子

  老四翻弄著李和帶回來的禮物,不斷的吐糟李和買的衣服老氣,然后一件件衣服的在身上比劃,還不停的問身邊的李秋紅,“這件怎么樣?”

  “還行。”李秋紅對這些也不稀奇,李愛軍對她是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沒有不應的,她要啥給買啥,所以對這些東西一點新鮮感都沒了。

  “明天頭發改回來。”李和對老四的造型怎么看都是刺眼。

  “我還沒燙呢,很多人頭燙了呢,潮流你不懂。”老四對李和的話充耳不聞,她穿一件新的淡藍色風衣,頭發剪過了,齊齊的一排披在背梁上,前面的劉海高高吹起,攏得高高的,很奇怪的發型。

  李和很是看不慣,“你是學生,搞這種稀奇古怪的頭型做什么。”

  “又不是我一個。”老四小聲的咕噥。

  李秋紅看李和拿了狗盆去了院子,才低聲對老四道,“你哥真是個老古董,什么時代了啊。”

  老四不高興的道,“要你管。”

  雖然她心里也是這么認為的,她自己說可以,可別人要是這么說她親哥她可是不同意的,

  李秋紅癟癟嘴,“好心沒好報。”

  老四反問道,“你怎么不敢在家里擦口紅?”

  劉秋紅一時無語,不過猶自強撐道,“我要是真想擦沒人攔得住我,我可沒你這么熊。”

  “切,懶得跟你爭,你先把你哥搞定再說吧。”老四對李秋紅繼續補刀,“你夏天的那件裙子不是你哥剪得?”

  李秋紅漲紅臉道,“跟你說話真沒意思。”

  老四捂著腰哈哈直樂。

  李和抱著茶杯問李秋紅道,“你哥最近在干嘛?”

  按理說他回來這么長時間,李愛軍應該會過來看看的,可是這么幾天都沒見到人影。

  李秋紅道,“不知道,天天家里找不見人影,好像都在廠子里。”

  李和開車去找李愛軍,李愛軍果然在廠子里,眉頭緊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怎么了這是?”

  “哎,沒事。”

  李和道,“沒事?沒事能愁成這樣?直接說,對我還有什么好瞞的。”

  李愛軍一臉焦急的道,“我把條子給丟了!”

  李和道,“什么條子?”

  “我賣鞋子的欠條,貨款都是三個月或者一個月一結,人家給我打了欠條,我都裝包里呢,大前天我帶著財務去結賬,結果發現包給丟了。”

  李和一臉凝重的問道,“會不會掉到家里?”

  李愛軍搖搖頭,“家里翻遍了,廠子里我也給翻遍了,都沒有,那可是三百多萬啊!不過李兄弟你放心,我做的錯事我自己擔著,這個跟你沒關系。”

  李和道,“記得欠條的具體數額嗎?”

  “當然記得,每一筆都是我經手的,我記得清清楚楚。”這些錢是他拼死搏命活受罪得來的他怎么可能忘記,李愛軍繼續道,“就算我記得,人家不認賬能有什么辦法?無憑無據啊。”

  李和道,“你不要著急,去一家家問問吧,人家認了更好,人家不認咱也不要用強,咱就認栽,自認倒霉。”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規矩,空口白話找人要欠款就是沒道理了。人家給是人情,人家不給是規矩。

  “那只有這么辦了,你沒來的時候我正準備去呢。”李愛軍站起身道,“中午我不留你吃飯了,我去找找那幫溫州人。”

  “跟溫州人有什么關系?”

  “溫州人拿的貨居多,他們現在的牌子搞臭掉了,自然要想辦法從我這拿貨,甚至鞋樣都是我這的。”

  李和道,“我陪你去吧。”

  李愛軍道,“就我一個人去就成,去多了好像要打架似得,本來就咱不占理了。”

  “那我等你消息。”

  李愛軍走后,李老爹憂心忡忡的問道,“你說這樣能成嗎?”

  李和笑著道,“吃一塹長一智吧,這錢咱賠的起。”

  三百萬對鞋廠來說雖然有點多,但是不至于傷筋動骨。

  李和回到家,老四就朝他伸手。

  “干嘛?”

  老四道,“給錢啊。”

  “什么錢?”

  老四道,“去蘇珍家上禮錢是我墊上的,你要給我吧。”

  “蘇珍又是誰?“李和被老四整的有點不耐煩。

  “就是那個啥蘇明他妹妹,她考上了大學,她爹來請你喝酒,你不在,我跟李秋紅一起去的。”

  “哦,是她。”李和一直不清楚蘇小妹的全名,好像是初中復讀了,高中復讀了,這也不知道是第幾年抗戰才考上了大學,“什么學校”

  “好像是個大專,沒細問。”

  “抽屜里都是錢,還來找我要什么,毛病!”李和一巴掌把她的手拍下去,然后又好奇的問道,“你跟她玩不在一起?”

  在他看來蘇小妹這丫頭還是挺不錯的,活潑開朗,說話也好玩。

  “李二和,你也真逗,我不能是個人都上桿子巴結吧。”

  李和越來越覺得管不住老四了,這丫頭現在開始學會跟他頂著干了。

  李愛軍晚上高興的過來了,進門興沖沖的道,“你猜我拿回來沒有!”

  “還用猜?我不是傻子。”

  李和看他表情就知道了。

  李愛軍笑著道,“這幫溫州佬真是講義氣,二話不說就給我結賬了,端端的沒一點猶豫,真是沒白交。哦,對了,我遇到了那個張先文。就是以前跟你一起倒騰電子表的那個。”

  “我知道,我回來的時候跟他在飛機上就碰過面。”

  “他說也要從我這拿貨,也是賒欠,以前沒跟他打過交道,他又沒有落腳地,能賒他不?不會跑路吧,我就沒允他,只是說看情況。”

  李和道,“這人我做擔保,小氣貪便宜愛財是渾身毛病,可就一點好,有信譽,不會干賴賬的事。你賒他就是了。”

  他估計受溫州鞋的影響,張先文家底也快光了,但是大時代的機遇才剛剛開啟,張先文這樣的人東山再起也是早晚的事情。

  十月一日國慶的時候,他一連參加了兩場婚禮,一場是孟建國的,一場是馮磊的。

  孟建國經人介紹跟附中的一個女老師對上眼了,兩個人也閃電結婚。

  李和問,“你們從相親到結婚這有兩個月沒有,速度也太快了吧,看來是真愛。”

  孟建國道,“到了現在這個年紀,還談什么愛不愛,只是到了該結婚的年齡罷了,確實誰都不想再取悅誰了,跟誰在一起舒服就和誰在一起。”

  包括朋友也是,累了就躲遠一點。已經過了那個你不喜歡我我也非要喜歡你的年紀,取悅別人遠不如快樂自己。寧可孤獨,也不違心。寧可抱憾,也不將就。能入我心者,我待以君王。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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