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147、廁所

  付霞說,“我昨天去找李愛軍大哥了,讓他幫我看看一些設備,我想把咱所有的錢再用來買設備”。

  李和道,“你不是說不好賣嗎?生產那么多貨怎么處理”。

  付霞笑著道,“哪里有我不好賣的啊,買家具還要家具票呢!只是咱賣給國營家具店價格壓的太狠,我就不想找他們了,以后多找點私人的家具店。哥,你信著我的話,我年后給你掙個1ooo萬,一點問題都沒”。

  這說話的氣勢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拿著五塊錢工資的小保姆了。

  李和又自然而然的聯想到農村,那里還在三毛五毛的算計著呢,而這里已經開始在做上萬的生意了。改革開放給每一個人提供了富裕的機會,但不一定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參與。

  只有做到社會經濟體量增加,才到做到真正意義的普惠,農民才有機會進城務工和做生意掙錢,有機會參與經濟增長,年輕人也才有廣闊的上升通道。

  這個國家最突出的矛盾就是人口與資源不協調,再龐大的社會總量平均到每一人就是不夠看了,所以也就意味著這個國家當要想有北歐的福利和美國的工資,就必須要在世界上爭,不讓達國家死一批,咱就富裕不起來。

  世界上的資源總量是有限的,國與國的競爭就是資源的爭奪,依靠的工具無非是科技、掠奪和霸權。

  “恩,自己做生意自己拿主意,我不管你”,李和也是想的開的,橫豎他就那么幾萬塊錢本金,能搞出這么大動靜已經出預期了,就由著付霞折騰了。

  付霞走的那天來接她的是輛大解放,再也見不到那輛磕磣的三輪車了。來接的還是上次的那個小伙子,沒有了靦腆,說話都是大嗓門了。

  李和又恢復了一個人的日子,在家寫教案,等著開學。

  朱老頭過來了屋里左右看了一圈道,“早知道沒人燒飯,我就不來了”。

  李和拿過朱老頭收過來的一尊佛像,只是覺得漂亮,看不明白,只有一塊貔貅的和田玉讓他看明白了,“這玉是漂亮”。

  “最近沒法給你收了,忙著搬家呢”。

  李和問,“你那邊住的不是挺好的嗎?”。

  朱老頭笑著道,“趕著了機會了,咱們那邊要拆遷,安置到東城”。

  “挺可惜的”,李和嘆口氣說道。

  “可惜什么?”,朱老頭不解的問道。

  “你那邊都是老胡同吧,拆了挺可惜的,都是有歷史的,算是歷史文物吧”。

  “呸,哪里來的這種酸倒牙的話,你自己都分不清文物還來跟我面前提歷史文物”,朱老頭笑罵道,“冬天不擋風,夏天不擋雨,已經是危房了,一個大宅子住了4o多戶,8o多口人,住的窩窩囊囊的,一間房既是客廳又臥室還廚房,冬天的時候還要擠下一個爐子!來客人進門就上床。刨個坑兒架兩塊板兒那能叫廁所。要不咱倆去換著住,你也去感受下歷史文物?”。

  李和笑著擺擺手,“我這宅子也是有歷史的,住著挺好”。

  “這以前啊,老京城也就城墻里面那么點面積,沒多大。現在整個城區的面積是解放前2o多倍,這我能不比你清楚?也就那幾座老城門拆了挺可惜的,剩下的拆了也就拆了,風吹雨打留也留不住的。住不得人胡同能叫胡同嘛”。

  李和辯論不過,只得認輸,“行,都是你有理”。

  “什么叫我有理?本來我說的就是對的”,朱老頭幫著李和把東西放到東西室,也就直接走了。

  李和被朱老頭帶起廁所這個話題,也是升起一股悲傷。

  家里也是有個廁所的,但是是沒有排污管道的,滿了就需要找人掏大糞,李和嫌棄麻煩,一直都擱棄不用的。

  公廁都是一排排的蹲坑,也沒有隔斷,蹲坑通常都是一排,就是白花花的蛆滿地爬的那種,街坊鄰居,大部分都喜歡上廁所聊天。通常他正在努力的時候,剛好來人跟他打招呼,一回個招呼,所有的努力化為烏有,不打招呼吧,又好像不太禮貌。

  大冬天的往公共廁所去就更憂傷了,坑洞也經常灌風,屁股都是冷颼颼的。

  其他的李和都能忍,最蛋疼的就是有時候他正蹲坑呢,排隊的人就這么看著他,急切的眼神兒都讓他尷尬了。

  而且這種廁所最大的問題是蹲坑時旁邊有人來尿尿…

  當然優點也是有的,方便借紙。

  蘇明和二彪來了,一人提了兩袋子的現金,“這都是這今年賺的,總共7o萬,要不點點?”。

  “就放那吧,有時間再點”,李和愁這么多的現金往哪里用,繼續問道,“結婚的感覺怎么樣?”。

  蘇明笑著道,“哎,就是沒自由了,去哪里她都要問一下,老不自在了”。

  “你還去南方?不能剛結婚就兩地分居吧”。

  二彪道,“他當然舍不得了,我先過去一陣子,讓他晚點再過去”。

  蘇明道,“哥,你說這人是怎么了,我以前吧老想著有錢,干什么都有勁,也不覺得累。可現在有錢了反而覺得累了,搞什么都不舒服”。

  李和不慣著蘇明這矯情病,“也不是我打擊你,是不是就覺得你這點錢就算有錢人了,認為差不多了?有錢人都懶得答你這問題”。

  蘇明嘿勉強小聲的爭執道,“我覺得錢掙得差不多就可以了,錢也不是萬能的嘛”。

  他至今也搞不明白為什么還是有點怵李和,說話都有點不敢大聲。

  “有錢人喜歡說錢不是萬能的,長得好看的人喜歡說其實長相不是最重要的,他們只是虛偽的隨口說說,你卻認真的信了。這么多年還是沒長進啊,你個二傻子”,李和批判蘇明也是毫不客氣,“行了,回家陪媳婦去吧,懶得跟你說這么多沒意義的廢話”。

  有錢不一定幸福,但是幸福的概率會高一些,沒錢不一定痛苦,但是痛苦的概率會高一點。(

大熊貓文學    我的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