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在店里左右轉了一圈,所有的包房都已經開了,但是減少了大廳的座位,這樣空間更大點,服務生已經有了七八個人,年齡普遍都比較大,他問壽山,“生意怎么樣?”。
壽山得意的捋著光禿禿的下巴,其實胡子早就刮干凈了,捋胡子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做廚子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面容整潔。
“我這邊還可以,你等會瞅著,不要到六點鐘,這里人就能滿了。不過趙祖年那邊新開的店還不怎么樣,還要等階段”。
新開的飯店在宣武門邊,是盧波負責找的房子,也是運氣,地段極好,面積也大,上下兩層樓,沒有比做飯店更合適的了。
當然產權還是在李和的名下,這已經是他的第十五套房子,他以租借的形式給飯店使用。
他最近兩年也不怎么刻意去買房子了,但是遇到了好的位置,他還是忍不住會出手,已經有成為房霸的趨勢。
他甚至在想郊區的土地,還都是荒涼的可怕,這個時候下手是最好的,可是在商業開發用地上,除了特區,在其他地方國家還沒有明確的政策出臺,根本無從下手。
李和也在想,這些年他干了些什么事呢,好像什么正經事也沒干過,家里安穩,他過得愜意,僅此而已。
他也曾經幻想過干點大事,起碼干點有科技含量的事情,可是許多事情知易行難,簡直是狗咬刺猬無從下嘴,他只能提醒自己慢慢來吧。
“沒什么人惹事吧?”,李和快的街面的小混混現在都是扎堆,出個巷口都是三五個人流里流氣。
“有惹事的,不過幸好的有盧波和平松這兩個小子罩得住,沒得事”,壽山信心滿滿的說道,他是知曉這兩個小子的威風的。
“那就好”。
李和留著吃了一頓晚飯,吃完飯后,天也還沒有黑,可是他又不知道去哪里好。
回家?
回家近,走路就行,可家里沒人。
回學校?
明天就上課,可是路遠,他又沒騎摩托車。
在出門的那一刻,他發現多了一種病,叫選擇困難癥。
扔硬幣吧!
茍利硬幣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李和把硬幣朝上一拋,自言自語道,“正面朝上就回家,背面朝上就去學校,如果硬幣立起來,就他媽去睡大街”。
他的眼睛盯著急速下墜的硬幣。
一個有初速度的自由落體運動,啪的一聲,硬幣掉落地面。
硬幣落到地面繼續朝前滾動,他就不眨眼睛的盯著,可硬幣立馬就要滾到下水口了。
“我草,我草”,他又急忙追過去,可是還是遲了一步,硬幣已經在斜坡加速掉進了下水口。
嘆了一口氣,摸摸口袋,一個硬幣也沒了,他又在考慮,要不要回去再找壽山要個硬幣?
“哈哈,李老師,你在干嘛呢?”。
李和聽到爽朗的笑聲,回頭一看居然是章舒聲跟另外一個女孩子在笑吟吟的看著她。
“沒事,就沒事拋個硬幣玩”,他尷尬的很,剛才那個洋相出大了,“你好,你們這是?”。
章舒聲今天穿著一件藍色連衣裙,頭發只是簡單的束了起來,但是別有一股風情,笑著對李和道,“我們經常來這家館子吃飯,你這是剛從飯店里出來還是路過?”。
李和道,“剛吃好飯從里面出來”。
他沒想到章舒聲能到這里來吃飯。
章舒聲指著站在旁邊的一個女孩子對李和道,“這是我一個老同學,我們就特意到這來吃飯的。要不你跟我們再吃點吧,好不容易遇上”。
李和對著那個女孩子笑著點點頭,然后道,“不了,我這就準備就回家了,已經吃的飽飽的了”。
哪知章舒聲從推了下李和后背,笑著道,“走吧,客氣什么,都知道你是大胃王,你還有能吃不下的”。
李和也就沒再推辭,自從從師生關系轉變為同事關系,兩個人的關系倒是不像從前那樣矜持了。
周萍見李和又回來了,心里還納悶,不過見到后面兩個有說有笑的漂亮姑娘,心里立馬亮堂了,會心一笑。
后面的章舒聲她也是面熟的,都是經常過來吃飯的。
周萍不用李和打招呼,親自帶著三個人進了一個小包廂,還是裝作不認識李和,這些都是早有的約定,對外不會有人知道李和是大老板。
章舒聲坐下,還是好奇的對周萍道,“周老板,今天舍得包廂給我們了,平常可都是讓我們在大廳對付著的”。
“說的什么話,你也是老主顧了,既然有心照顧我們生意,我們還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平常人家電話訂好的,我們勻不過來罷了。你看今天你來得早,不用你招呼,我不就直接帶你來包廂了”,周萍笑著說道,其實平常包廂都不怎么給一般人的,這樣的大包廂怎么也能坐上十幾個人,隨便過來兩三個人就占包廂,就是賠本買賣了。
菜上的很快,這些都不用李和交代,自己家的飯店,想怎么安排都行。
“今天上菜真的很快啊”,章舒聲笑著伸著筷頭指著一個盤子對旁邊的女孩子道,“小穎,你試試這個貴妃雞,做的可是地道了,我每次來都是必點的”。
女孩子叫白穎,她扎著一頭馬尾辮,齊劉海,一雙明亮的眼睛透出一股聰明伶俐的勁兒,她夾起一個雞塊,細細的嚼了一下,伸出大拇指道,“真的很好吃”。
章舒聲小心翼翼的用手從筷子上捏下一根魚刺,放到桌面上,笑著對進門的周萍道,“這魚,我感覺比平常做的還好吃呢?”。
周萍把一盤馬蓮草綁肉擺到桌子上,然后道,“今天這個菜是我父親做的,他啊,年齡大了,不怎么受得住油煙了,也只是偶爾做幾次罷了”。
章舒聲道,“那替我謝謝了,今天這個真的很好吃”。
周萍說,“那你們慢慢吃”。
說完,就轉身關上門走了。
只有李和知道這周萍也是生意做得老道了,壽山哪里看像年輕大了,做不動菜的樣子,只是壽山開始自抬身價,不是一般人不輕易下廚。
趙祖年走后,壽山又從鄉下帶了二個小徒弟來。
都是他女婿那邊的親戚,二個小伙子也是做得有模有樣,非常的勤快好學,畢竟對他們來說,進城是改變命運的機會。有一個小伙子已經把大部分菜式學的差不多了,壽山倒是輕松了不少。
李和把啤酒啟開,問道,“你倆都能喝點吧‘。
章舒聲伸手接過一瓶,“我能喝點,她就不行了,咱倆喝吧”。
白穎笑著道,“對,對,你倆喝,我喝酒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