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華在于老頭頭七以后就帶著老婆孩子走了,按說于老太太也要跟著過去,畢竟一個人在這里就孤零零了,但是于老太太堅持要在于老頭五七以后才走。
每逢作七的凌晨子時開始作七,到中午才上供。一般作頭七、五七時供品會較為隆重。
到黃泉路頭就上望鄉臺,這就過了五七了,也就是三十五天。
按照于老太太的說話,于老頭會在五七的最后再望一眼家里的親人,然后就到奈何橋喝孟婆湯了,過橋時喝了孟婆湯就忘了生前的一切,開始重新輪回,看是成仙還是重新投胎做人,還是投胎變飛禽走獸。
于老太太還說要是去香港了,老頭子回來找不到人就麻煩了,紙錢貢品不夠,投胎時肯定也投不到好胎。
這些說法放在以前,李和肯定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經歷過重生以后,他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反而有點敬畏了。他這么懶得人居然能把家里的菩薩像擦的干干凈凈,他只寄希望于這輩子不會把幾世的運氣用完,輪到下輩子投胎接著用。
李和蹲下問地上的大黃:“你說我下輩子的運氣會不會很旺呢?”。
大黃搖搖尾巴考慮了一下說,“旺!汪”。
李和高興極了,狠狠的撫摸了下狗頭,“老子沒白養你,中午賞你個大骨頭棒子”。
付霞在初十就走了,去香河繼續倒騰他的家具生意了。
李和就趁著有太陽把被子抱出來都曬了一遍,然后就躺門口曬太陽了。
小威過來興奮的向李和描述二彪的英勇神武,年前年后揍了多少人,掌了誰的巴掌,砸了誰的腦袋,說的頭頭是道,眼神里也是說不出的崇拜。
李和皺起眉頭,對小威道,“你跟他說,讓他沒事少惹事,實在沒事,讓他趕緊滾回南方”。
小威聽了這話犯難,可不敢復述給二彪,不然以為是他挑撥呢,他就兩頭討不了好。
“哥,我聽明哥說了,他們就快走了”。
李和看小威這樣就來氣,“你也回去吧,回家多幫你老娘干干活,少出來晃蕩”。
他對這孩子還是不放心。
小威委屈的道,“我也長大了好吧,別天天拿我當孩子”。
“那你現在是什么想法?”。
“人的想法是會變的。以前我也是想做倒爺致富的,現在只想脫貧”。
李和直接逗樂了,“行了,一邊玩去,少耍嘴皮子”。
黃浩送來張婉婷的信,李和高興了一個整天,還是一些日常的瑣事,并無什么新意,但是李和只求個安心,只要她人平安就好。
沒幾天何芳就領著大包小包回來了,李和終于又過上了有正常三餐的幸福生活。
開學的時候,學習張海迪的熱潮還沒有退卻,學校還是掛著“向張海迪同志學習”的條幅。
但是學生們對這種熱情并不大,學校或者班級組織的學習研討會,很少有人參與,可能由于歷史的浩劫,許多人對于政治任務有一種逆反心理,只要是你上面提倡的,下面的人肯定都是反著來。
甚至對于做思想政治教育的老師都有一種鄙視的心態,老師們自己也切齒于跟人說自己是搞思想政治工作的。
所以剛剛升任團委書記的李科表示頭疼,對李和抱怨道,“這工作沒法干了”。
李和開玩笑道,“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李和也沒撤,這種情況誰都沒辦法開掛逆潮流而已,反正就是熬唄。
李科沒好氣的道,“少說風涼話”。
郭東與齊功勛過來請李和吃飯,李和看著兩個人笑開花的臉,也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武器出口的新聞李和在報紙上早就看到了,2000萬美金的武器出口,簡直是爆炸性的新聞,報紙上連續報道了好幾天,這時候的外匯收入才多少,2000萬美金可真不少了。
李和也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了,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李老師,這杯酒我們敬你,謝謝你這么長時間的無私幫助”,郭東站起來舉著杯子道,至于幫助什么了,他也沒法明說。由于李和的幫助,單位在年初獲得了集體一等功,而他倆也跟著沾光,拿了個人二等功,升遷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李和笑道,“這是我的專業工作,以后互相幫助,沒什么大不了的”。
對,就是以后互相幫助,按照李和對原單位的了解,從來就沒有白用人的規矩,雖然沒有給他什么明面的獎勵好處,起碼他的名字已經進了特殊貢獻人員名單里,等于他現在頭上有了金鐘罩鐵布衫。
當然這些推測,李和也是建立在對郭東和齊功勛人品信任度上,這兩個人他都打了半輩子交道。
李和越想心里也越有點小得意。
哎,他也就這點出息了。
齊功勛試探著問道,“李老師,有沒有想過做些專業性的研究,比如在軍工領域,你也知道我們也偶爾跟相關單位會接觸,你要是有興趣,我們可以幫您推薦下”。
李和毫無猶豫的搖了搖頭,“謝謝了,你也知道我就理論上還有點優勢,并不是什么研究型的學者,恐怕幫不了什么忙”。
郭東兩個人對視一眼,只得搖頭苦笑。
李和現在上課也越來越順手了,不管是物理還是科學簡史都是大二的課程,他只要把去年的教案拿出來,照著上課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像去年那樣上一節課備一節課的教案。
“自托馬斯·楊之后,人們普遍接受了光的本質是波這一觀念,直到愛因斯坦提出了光的波粒二象性,并用光的粒子性成功解釋了光電效應”。
“有一個博士腦洞非常大,他認為人們對光的認知一直偏向于波,會不會對實物粒子的認知正好是反的呢?他寫了博士論文,提出“物質波”這一概念,愛因斯坦都給他寫了一個服字,這個人叫什么?”。
下面的同學大聲回答,“德布羅意”。
“對,叫德布羅意,唯一一個靠畢業論文獲諾貝爾物理學獎的人”。
李和上課不知不覺的帶入了一些后世比較網絡化的語言,許多學生感覺好玩的很,也慢慢跟著學了,腦洞這詞聽起來多貼切。
李和下課后,陳蕓對他說,“跟你說個事,晚上請你吃飯”。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李和笑著問道,“這不年不節的,請吃什么飯啊?”。
陳蕓道,“別廢話,晚上六點鐘,德順飯店,別忘記了啊”。
說完就夾著課本去上課了。
李和心里有點納悶,不過也沒去想那么多,有人請吃飯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