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冬一開始挺硬氣的,但是硬不了幾分鐘,中年男子嘛,那前啥腺的不太好,腎也比較虛。
“我說你既然都開了這個口子,難道還能就寫這么一個本子?”陸冬明顯認為這不可能:“你知道消息傳出去之后,得有多少人找上來?你就真能一個不落全都推了?以前你可以那么做,關鍵是你夠干脆,一個本子不寫,現在你還能說自己不寫電影本子么?你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把好處給我呢。”
林海文一臉莫名:“我為啥要把好處給你?這位大叔,你是不是忘了我自己有一家規模還可以的娛樂公司啊?你更年期到了?記性這么差。”
“…你不可能自己都攥手里。”
“憑什么不可能?我腦子還能成公交車了,必須對外營業?你們也不怕得病。”
陸冬對這么不講究的林海文,也沒啥辦法。
“唉,行,行吧。”
林海文瞅著陸冬一臉殘花敗柳的樣子,眼珠子一咕嚕,突然換了個語氣:“陸總,陸哥,其實不是那樣的,真實原因啊,那都是因為我這個人不會寫電影劇本,真的!祁卉那個本子,是我從入行到今天,快十年了才攢出來的,要再寫一個,十年是最少的了,可能還要更長時間,你說說那有什么用呢。”
陸冬冷笑一聲。
“你別不信啊,我知道我這個人,一貫給普羅大眾的印象,都是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無所不精,我明白,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能干了,太有才華啊,但是啊!!”林海文落了個重音:“你們不能真的把我當成神仙啊,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人,我當然也有不擅長的事情,這再正常不過了,偏偏你們卻不愿意相信。比如這個電影劇本,那就是我不擅長的呀。”
陸冬的心情很復雜,不知道是要承認自己把他林海文當成了全知全能的神仙,還是要給他一嘴巴子讓他閉嘴。
“得得得,你不行,你不成,行了吧?”
“你才不行呢,”林海文伸出一根指頭朝著陸冬:“陸冬啊,你這么損我,白瞎我以前對你那么好了,你還記得你得病的那時候,我是怎么照顧你的么?”
“我得——”
“你得了個痔瘡,我去醫院看你,你還不好意思跟我說,說你嘴里起了個泡,你這個騙子。”
陸冬呆滯了。
黑龍潭畫室不遠處的地方,王鵬、唐城那一幫人正在窸窸窣窣地搞創作,這會兒也都詭異地安靜下來。陸冬總覺得有一些目光掃向了自己的精致的后花園。
再大的利益誘惑也不能讓陸冬留下來了。
他離開之前,甚至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渾身發著抖,轉頭走了。
“瞅見沒,這種牛皮糖,就得下重料。”林海文跟學生們傳道受業了一招:“不過痔瘡的事兒別出去說啊,畢竟痔瘡還好說,誰知道陸冬他有沒有說二遍謊呢,其實是那啥,是吧?”
齊齊無語。
要說京城人士,耳朵跟嘴中間這條通道,絕對是永遠暢通的,消息知道的最快,說出去也超快。陸冬從黑龍潭走出來沒有多久,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他造訪了林海文,當然,林海文給祁卉寫了個本子的事兒,在這些大老板中間也不是秘密了——田呈宗也得找投資不是么?
禾田影視的李老板電話打通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個了。
“陸老弟,有空沒啊?哥哥我剛得了一餅六十年的老普洱,請你來嘗個味兒?”
“李大老板,您怎么想起來小弟了?”
“嘿,跟我打馬虎眼是不是?”李老板皮厚啊,聽著陸冬這口氣是不想跟他分享消息,立馬就不寒暄了,單刀直入:“陸老弟,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直說了啊,誰讓您面兒大呢,林大師那黑龍潭畫室,就您跟平趟一樣,怎么著,能不能跟老哥說說?我們禾田沒法跟你比,我們就跟在后面喝點湯,你能漏一個兩個本子下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陸冬冷笑一聲,想得美:“李大老板,你這話說的,我都無地自容了。我也確實是剛從林海文那里出來,但本子的事情,我也是無能為力啊。”
“怎么?”
“林大師不愿意寫,我有什么辦法?”
“不愿意?那他不是已經給田呈宗寫了一個么?沒道理寫一個就金盆洗手啊,這手還沒臟,能洗出什么來啊。陸老弟,你可別糊弄我啊。”
“哪兒敢啊,其實吧,林海文的意思是,他不擅長寫電影本子,田呈宗那是個例外。”陸冬總算還是考慮到做人留一線,說了實話。
“不擅長?哈哈哈,陸老弟你這糊弄我,也得想個好借口啊,林海文還能有不擅長的事情?咱們文化娛樂這一掛的,還有他不會、不成、不精通的?那不可能!”
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哈嘛麥皮,你真把林海文當神了?陸冬眼前浮現出林海文剛才那個表情,那個心安理得,理所當然,波瀾不驚的表情,真是氣急攻心:“好吧,李老板,既然都瞞不住你,我都說實話了。”
“咱哥老倌兒,你還瞞我,說說說,怎么個章程?”
“其實是林海文得了痔瘡,沒心情寫新本子。”
“…這樣啊,”李老板沉默了一下,才長嘆一聲:“天公不作美啊,那暫時也沒辦法了。行了,謝謝你了啊老弟,仗義,約個時間咱們喝茶啊,三十年的老普洱。”
“——不是六十年的么?”
“我聽人說啊,普洱年份越久,通便效果越好,我準備找個機會給林海文送一下,咱們自己就委屈委屈,其實也差不多。三跟六,一個三筆劃,一個四筆劃,就差一個點。”
陸冬默默點頭:“好。”
掛了電話,關了機,他往畫室那邊看了一眼:都是你們逼我的,我也不想的,以前是我沒機會,現在我必須得坑你一回。
林海文還不知道,關于他得了痔瘡的消息,已經在很高端的小圈子慢慢流傳下來。
什么老普洱,崖蜜,還有那種長得很猥瑣的肉蓯蓉…一樣一樣的從各種渠道被送過來“讓林先生補補身子”。
“哎呀,”林海文看著這些玩意,很是惆悵:“怎么就開始送禮了呢,不應該用盡各種陰招、陰謀詭計,打壓強逼么?你們這么搞,叫我哪一年才能升到高級惡人啊?”
某一天,梁雪看到了這些東西,很是驚喜:“咦,你怎么知道你爸得了痔瘡有點便秘啊?準備了這么多能用的。”
“…”林海文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兩聲:“陸冬,你是想死幾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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