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梁藝回來了?”梁雪在電話里驚了一下:“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到的。”大舅媽的語氣有點勉強:“跟那個姓林的一起。”
“林躍?”
“嗯。”
“那他們回來干什么?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大舅媽嘆了一聲:“說要結婚,兩個人說都畢業了,也有事業了,也買房了,跟我們說一下他們要結婚了。你聽聽這是什么話,跟我們說一下,不是征求我們的意見,是通知我們。我看她是婚禮上沒爹沒媽也可以的樣子。”
心寒啊。
今天一回來,他們老兩口好歹說半年多沒見女兒了,就算林躍一起來,也沒有甩臉色,結果梁藝就丟了這么一句話出來:“我跟林躍要結婚了,這次回來是告訴你們一下,你們同意也好,反對也好,反正我已經決定,你們隨便吧。”
還是林躍在那里當好人,說梁藝怎么能這么跟她父母說話,說他們還是希望得到家長祝福的,說他以后一定會好好孝順他們的,也會好好勸梁藝的,她還年輕,過兩年自己當了媽,就懂事了,讓大舅大舅媽別跟她一般計較。
這話說的,他們家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別人么?
大舅媽一口氣憋悶的,都快厥過去,大舅更是讓他們走,說隨便,你愛嫁給誰就嫁給誰,他管不了,也不會去,以后你就當沒這家,沒爹沒媽了。
梁藝當時就翻臉要走,說沒就沒,斷絕就斷絕,還是梁姥姥說了她,才不情不愿地留下來。
血親一旦結了仇結了怨,真是比外面人還要來的狠。
“嫂子啊,明天,我們回去一趟。”梁雪頓了頓,聲音堅定了不少:“有點事兒。”
“啊,什么事兒?”大舅媽一愣:“跟梁藝有關?你放心,我們不會同意的,她要是真敢嫁過去,以后就當沒這個人了,隨她自己過吧。”
“不是,不是這個,等明天到了再說吧。”
“…那行吧。”
梁雪落了話筒,林作棟和林海文父子倆雙雙看過來,她有點自嘲地笑了一聲:“得,我還在想都是親戚,她倒是比我干脆,說要跟她爸媽斷絕關系。”
“怎么回事?”
梁雪就把事情給說了。
這也太巧了,林海文前腳到,他們后腳也到了,這下用不著考慮,可以直接說個清楚明白,到底是誰的問題,誰在做鬼,一次性干干脆脆地弄明白。
“行了,明天都說明白,該怎么辦怎么辦,以后就過安生日子吧。”
“老林,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搬到京城去啊?”躺在床上,梁雪突然問了一句:“你一年要跑十多趟京城,海文也在,絕味在京城的店也越開越多了,我過去也沒問題,這邊反正也可以交給梁雨。”
林作棟嘆了一聲,把她攬進懷里:“你要是真放不下,明天就讓海文放他們一步,你大哥不會怪你的。”
梁雪沒說話,只是搖搖頭。
第二天,傅成開車送一家三口到雨荷縣,梁雨一家比他們要晚一點,他們得送梁日天去上輔導班——昨天說要去奶奶家,童童掙扎了很久不想去上課,想要一起去雨荷,但被梁雨和吳倩聯合鎮壓了。
一個破班兒上倆星期收3000塊,一天也不能耽誤!!
大舅大舅媽昨天也是討論過的,不知道是啥事。
結果今天一看林海文也到了,還以為是海文來看姥姥呢。
“海文怎么回來了?”
“有點事。”林海文也暗嘆一聲,子女父母都是債,有不孝的子女,也有不慈的父母,都是麻煩和劫難:“姥姥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
說了兩句,氣氛就比較詭異起來。
梁雨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沒等他居中調和一下氣氛,梁藝就從房里出來了,一眼看見林海文,眼神立馬慌了,但很快就穩了下來,去看了林作棟一眼——一定是爸媽給他們打電話了。
惡人值500,來自臨川梁藝。
“怎么?這么迫不及待地趕來了?”
“梁藝!你給我閉嘴。”
“我憑什么閉嘴?我自己結婚,我要嫁雞嫁給狗,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外人想插手,做夢!”梁藝叫的越響了,把大舅氣的呼哧呼哧的。
林海文眼神冰冷,不愿意聽她屁話:“你要嫁給什么畜生,沒人會管你,今天來,也不是管你嫁給什么品種畜生的事情。林躍呢?”
“干什么?”
“讓他滾出來。”
林家本來是想說,讓梁雪給梁大舅先通氣,再讓他跟梁藝說,看看到底他們怎么個回事,為什么這么做,做了多少,打算怎么辦?然后林海文再來跟他們談,好歹梁大舅居中,雖然他心里是難受,但不至于特別沖擊。
不過現在,林海文不愿意這么辦了,大舅…
“這是我家,輪到你在這喊?”
“我給你一分鐘,讓林躍滾出來,不然我馬上回頭,下次來的就不是我了!”林海文眼神盯著梁藝,意思再明確不過。
梁藝一抖,林海文知道了?
不可能!
林躍做的非常隱秘,他選擇的對象,都是四線城市,甚至是縣城里頭的有錢人,屬于那些一輩子也夠不著林海文的人,也不是要做投資的人,把露餡兒的機會最大程度地降低了,比如金老板就是他們按照這個標準找到的優良客戶——他們還在想,要再賣一幅給金老板。
但林海文這個樣子,明顯是知道了。
“你別嚇我,你走就是。”聲音抖著,腳步也退了兩步,和房里一頭亂發走出來的林躍正好撞上。外面動靜這么大,林躍也不可能聽不到,只是不想出來摻和而已,但林海文這么一嗓子,他必須出來了就。
“海文來了?叔,嬸兒。”
“肯出來了?”林海文也不聽他說:“我想你也明白我來的目的了。”
他轉了個頭,看著梁大舅:“大舅,林躍跟梁藝在外面造假我的字畫,賣給藏家,涉及的數額不是小數目,這次我過來,是要處理這個事情的,可能要得罪您了,您…多擔待吧。”
說完他才轉向臉色驟變的梁藝,冷笑一聲:“看著挺有骨氣的,怎么盡做下三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