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的助手,這是常碩的學生,國立美術學院的常碩。”艾格嫌惡地看了一眼霍納,跟奧賽經營事務部的負責人解釋:“他只是到奧賽來臨摹一些作品而已。”
“常碩?就是拍出850萬歐元的那個華國畫家?”
“是的,常碩先生的作品深受法國收藏家的追捧。”
負責人暗暗在心里補了一句,作為科隆迪亞畫廊的老板,你連常碩都不知道,真為老霍納一輩子的努力感到悲哀。看來下回介紹別人畫廊的時候,要把科隆迪亞拿走了——有脾氣沒有什么關系,但如果缺乏專業態度和能力,那就危險了。
霍納嘀咕了兩句,沒再說讓林海文幫他拿畫的事情。
“看看,就是這么一個惡心的東西,你說得對,他完全應該被沉進塞納河里面,”
“中世紀的淤泥。”
“——對。”
林海文接下來的很多天,時間都花費在了這里。但比較可惜,艾格修復的作品里面,大師巨匠出現的頻率太低了,不要說倫勃朗、安格爾,這些林海文想要擴充氣泡的畫家,哪怕是次一點的,或者其它畫派的,都沒有。一些略有名聲的畫家作品,是艾格工作的主軸。但林海文還是從修復過程中,學習到了不少東西,這是一個截然不同的角度。
3月底,他從巴黎飛回京城,然后馬不停蹄地,從京城飛到海城,然后又飛天南,飛蘇東…一直到4月末,他才回到京城。待了兩天,基本上去了趟陸松華那里,就跟祁卉在家里休息,之后又飛回巴黎,參加蘇富比的巴黎秋拍。
林海文在做什么?
可能一開始他回國的時候,大家關注的還不多,但隨著他開始在全國飛來飛去,密集碰面各方人士。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越來越多了,按照經驗,林海文越折騰,問題就越大。
他也沒有搞什么秘密活動,所以他見了哪些人,其實是攔不住的。
海城衛視的南臺長。
陽江宣傳部的常副部長。
天南臺的常務副臺王棟。
中河衛視的顧海燕、中河宣傳部的一把手。
尤其是他最后一站洛城,甚至跟這個級別的官員會面,就更加引人關注了。
“他要干什么?”央視的楊臺開臺長會的時候,提起林海文來:“又要散一波電視劇出去?還是說什么節目?”
“沒聽到什么動靜。”這一波從大型節目中心升上來的陳彤副臺,倒也關注了:“我倒是打聽到一點消息,哈哈,都藏得緊啊。前兩年有一個說法,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華東七省一市春晚。”
“啊,我記得當初是海城方面提出來的吧?”
陳彤點點頭:“是,不過后來他們自己也沒有取得一致,就算了。這一次林海文似乎是要重提這個事情。”
陳彤說是這么說,但在座的這些人,不管是從廣電系統、宣傳系統進來的,還是原來的老央視。誰不知道央視在這里面的手筆,地方省市聯合一起辦春晚,那就等于是個小型全國春晚了,他們自然是不愿意的。本身地方上就不一致,央視再來攪和一下,當然就沒成。
“林海文重提?呵呵。”另一位副臺長覺得特可樂:“這個事情,怎么可能是林海文插的進去的?”
“中河的郝孟呈都見他了,你說他插不插得進去?”陳彤看著這位副臺,心里想著果然是大衙門進來的,眼高于頂啊:“他肯定是看到了這個念頭,再加上這兩年來,敦煌跟中河春晚的合作也很成功,不管是《千手觀音》,還是《飛天舞》,都算是把中河春晚的牌子立起來了。這個時間點他提這個事,恐怕地方上是會心動的。再說,現在不是說節儉辦晚會么?大家湊一塊,總歸要省一點,又有林海文的信譽放在那里,說不定,效果還要更好呢。”
楊臺在上面嗒嗒嗒地敲桌子,皺著眉頭,一邊聽著他們的話,一邊想著林海文。
當初春晚事件那么多巧合,他們也不是沒有把目光看向林海文,但確實找不到哪怕一點的證據,他們打了申請上去,說是不是讓林海文配合調查。上面直接說,查可以,必須要有結果!
這個條件一說,楊臺才驟然發現,林海文已經不是個隨便能動的人了。他在美國的影響力,從《千手觀音》事件發酵,到春晚事件后《罵人圣經》意外爆紅,獲得百萬粉絲,可以說是華人當中有數的了。除此之外,一份國禮,一本《明月照大江》詩集,也讓他在日韓東南亞地區具有普遍的聲譽。即便是在國內,大量的熱播劇,大量的經典歌曲,都是他影響力的組成部分。
對這樣一個人,要求必須有結果才能去扣下來查,是正常不過的。
要知道,老美也好,歐洲也好,對華國的所謂反對派,那是再友好不過的了。
也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才會迅速決定和解,參加華法45周年畫展的時候,直接夸了林海文一通,甚至也打算找林海文進行一些合作,徹底把關系正常化了。接著就是《華南周刊》的事情,林海文跟炸毛的豪豬一樣,到處發射他的尖刺,硬生生地把一個《華周》給弄得停刊整頓。
到這會兒,再想要去查林海文,就不只是說影響的問題,誰知道央視家大業大的,有多少不干凈的人?哪怕林海文弄《華周》,真如那些媒體所說,有人相助,但誰又能保證,塊頭更大,目標更大的央視,就沒有那么一個黑暗中的人呢?
所以對于林海文,現在央視的態度,等于是不近不遠,井水不犯河水。
這也是林海文夠牛了。
“猜也沒有必要去猜,他們真是要做這個,總是要報上來的,到時候再看吧。”
4月25日,蘇富比年度巴黎秋拍啟槌。
在云集了常碩、海格爾、阿德里安等知名現代畫家的場次,林海文的《大地母神蓋亞》,受到的關注并不少。
法國《費加羅》甚至還給了他一個不小的幅面,從《燕明園小街》,一直講到《千手觀音》《不語觀音》,再到拖尼特、海格爾評論引發的爭論,當然,也沒有忘了提常碩——最優秀的華國和新古典主義的畫家。
“這是林的第一幅進入市場的作品,對于看好他的收藏家而言,這又是一個不能被忽視的要點。也許,它就會開啟了另一個培根、小弗洛伊德的時代呢?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