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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4章 惡人

  人是經不起曝光和細查的,尤其是身居重要職位的人。

  當這一出丑事傳遍網絡的時候,很快,就有畢業于美院第四油畫工作室的青年畫家出聲控訴,自己的畫作曾經被海城雙年展組委會遴選通過,但最終卻是被孫副院長的弟子取代。據他所知,那位取代他的青年畫家,甚至是趕畫了一幅和他主題一致的作品,并去參加了雙年展,獲得一個三等獎。這位如今已經出國的畫家,甚至表明“這樣的事情不是發生在我一個人身上,只是很多人當初為了畢業,為了不敢得罪頗有聲望的孫某某,選擇了忍氣吞聲。”

  這樣的表態,吸引了媒體的敏銳嗅覺。孫副院長的弟子名單是公開的,他們參加的展覽也是公開的,獲得的獎更是掛在官網上。這么一一去查,一一接受爆料,不需要多少時間。這場本來就在油畫屆內部引發軒然大波的新聞,讓很多曾經受害的青年畫家,甚至是中年畫家選擇匿名、甚至是實名公開曝光出來。

  一條長長的名單被《當代娛樂》披露。

  國慶60周年全國美展。

  陽城藝術雙年展。

  全國美展。

  全國青年油畫家聯展。

  全國油畫協會年展。

  華俄藝術家聯合展。

  京城青年油畫家聯展。

  或者是主展覽環節,或者是青年分展,孫副院長帶著他的數位弟子,可以說是縱橫捭闔,戰無不勝。銅獎、優秀獎,特別獎,三等獎,二等獎,林林總總不下數十個。他自己也從一個知名畫家,一路走上業界權威的高位。

  被他剝奪機會的那些人,更加只有選擇沉默。

  “這位油畫屆學閥,為了給弟子牟利,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除了目前有人實名公開的名額替代,還有以勢壓人、誘之以利、強行安排,兩邊扯謊等各種手段和方式。多年來,有些被人揭露,有些則一直等到今天才為人所知。但是一直以來,卻沒有人選擇站出來揭露,或者是有人站出來,卻無法引起關注。不得不說,油畫界,這樣一個看上去非常高雅的藝術世界,似乎也充斥著學閥霸權。而這一切的最終揭露,卻源自于這位權威人士的一件桃色新聞,不得不說,這確實充滿了諷刺意味。”

  輿論轉向油畫屆,甚至是藝術界的公正時,央美則悄然將具體的事情,以桃色事件掩蓋了過去。沒有更多具體的報導和描述。

  蔣院長和美院的班子,干脆利落地處理掉了這件事情。

  孫副院長解職、解聘。

  朱定解職,身上若干獎項被收回、取消,從前途無量的名家弟子,嶄露頭角的青年畫家,成為無人問津的落拓之人。

  陳牧揚被開除,京城展覽的三等獎被收回,基本上是絕了繼續走這條路的希望。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里,是錯在了貪圖林海文的機會,還是跟隨了孫副院長,接受了那些不應該屬于他的機會和榮譽?

  在他收拾東西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去看桌子上的一份報紙。

  《安田日報》,秦南省安田,是他的老家。他拿到聯展三等獎的時候,也是這份報紙,說他是“近年少有的油畫天才,備受專家贊譽”,但今天的報紙上,一個整版都是“昔日天才靠‘整容’,安田民眾紛紛引以為恥”。

  他已經接到了好幾個高中同學、家人的電話,甚至還有陌生人的。

  看著打包好的行李,他都不知道應該往哪里發了。

  孫副院長那天之后,直接進醫院治療,今天靜悄悄回到美院和蔣院長見面。

  “你身體沒問題吧?”憤怒也好,厭惡也好,看到今時今日的老孫,蔣院長發現那些都不存在了,嘆了一聲。

  短短幾天,孫副院長像是老了十歲,苦笑著搖搖頭,“檢查出來的結果,居然連血栓、糖尿病、心臟問題都好了,醫生都忍不住快要把我切片了。”

  “那,那你——”

  “我也不知道,也就是這件事情之前的一天,我醒過來突然發現,就是有點刺痛感,結果一看,就——”說起難堪的事情,孫副院長也沒有覺得丟臉了,臉能丟的都已經丟干凈了,“也沒什么血,也沒有受傷,更沒有發現有人進屋的痕跡。”

  “可你怎么還到學院來。”蔣院長想了一下,那幾天孫副院長一直都正常上班了。

  “…我怕啊,要是——我還怎么做人?”

  兩個人認識已經超過20年了,老孫做的那些事情,蔣院長也不是一無所知,說實話,他自己也不是沒有給學生撈過這樣的機會。只是他還有底線罷了,不像老孫那么不擇手段,結果一經揭露,連辯解的余地都沒有,手段太臟、太黑。

  12月底,當《最炫民族風》被“偶然”發現于美國一家健身館,迅速引起娛樂吃瓜群眾的關注的時候。

  常碩從巴黎返回國內。

  林海文帶著傅成去接的他,師徒兩個,沒有直接到常碩家,也沒有去央美的畫室,在路邊找了個挺安靜的咖啡屋暫時休息了一下。

  一杯咖啡,裊裊生煙。

  “老師,你覺得孫副院長,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罪有應得嗎?”林海文的眼神里,難得有些困惑。說實話,抽到了葵花寶典殘卷,并且用到孫副院長的身上,他是沒有什么心理負擔的。但效果出乎他意料,后來引發的事情更是他沒有辦法想象的。

  他跟常碩已經有了決定,在常碩明年的聘期結束之后,不會再接受央美聘任,轉而在國內辦一個私人畫室,林海文也退學加入其中——巴黎高美和央美的合作,自然不用再談。林海文在敦煌這一塊穩定之后,前往巴黎游學,到時候究竟是進入高美學習系統性的西方油畫培養模式,還是選擇跟著名西方油畫家們一起切磋學習,這就是隨意了。

  甚至他還考慮過,在退學之后,好好給陳牧揚,給央美的同學來一頓震撼嘴炮教育。

  但一切,隨著孫副院長的風波戛然而止,那些曾經恬不知恥的人,一個一個串葫蘆一樣倒掉了。

  常碩相當淡然,“私德敗壞,公德喪盡,還有什么可惜的么?”

  林海文捻了捻右手中指,那里頭有一只牽機書蟲——也是惡人谷出品。

  “惡人谷啊,惡人,惡人。”林海文低語了兩聲。

  “嗯?什么?”

  “哦,沒什么。您要是不急著回去休息,我想請您去我畫室,公司那個,看一看,《燕明園小街》完成了,我感覺效果還是不錯的。”

  常碩眼睛一亮,創作這幅畫的過程中,林海文跟她溝通了很多遍,說了很多想法——這是林海文畫別的作品沒有過的。后面,他更是在色彩的理解上,有了突破性的發展,也用到了這幅畫上面,常碩是非常好奇的。

  “好好好,走,走,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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